流浪者之歌

作者:水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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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忐忑不安


      中信律师事务所离詹飞的养殖场不远,所以她选择步行过去。
      一路上,詹飞一直回想着刚才和妈妈的对话,她觉得妈妈一定有什么没说出口。
      远远的,中信律师事务所几个烫金大字映入詹飞眼帘,她提脚加快了脚步。不知道关欣找她会有什么事。
      关欣是詹飞在与当地一家较大的乳制品生产公司打交道时认识的,她是那家公司的法律顾问,那时互留了电话号码,当时是想着多认识个人不是坏事,没想后来一来二往的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不能不说极有缘分。
      高跟鞋在楼梯上踩出蹬蹬之声,让周围的一切愈显得安静。时值午后,许多人怕是以安然进入午睡中,迟来的思量令詹飞的脚步有所迟疑,不过未等她有任何其他的念头,那扇木质大门倏然打开,里面三三两两走出一些西装革履之人。
      随之而出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长发盘成髻,有一根乌木簪固于脑后,眉眼均是清清秀秀,一身宝蓝色套装,别是一番风情。只是……
      “哈哈哈,我说关大美人,你的风格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这毫无形象可言的笑声从詹飞爆出。
      随着她目光所指,关欣将视线从詹飞那幸灾乐祸的脸上移到了自己的脚上,随即花容失色。“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又忘换鞋了。明天铁定人人都知道。”
      只见关欣恨不能在自己脚上的拖鞋上盯出一个洞来,“还不进来,你这一笑说不定已经人尽皆知了。你还笑!”
      詹飞悻悻地跟着进了办公室。有什么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得听人家的。
      关欣的办公室不算大,但整洁异常,这当然也拜它的主人所赐,关欣有轻微洁癖。每每想到这,詹飞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女人居然已经有男友了,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想想自己,那么随性一人儿,没有洁癖,做事井井有条,不还是无人问津?
      无人问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少年俊朗的脸庞,仿佛还记得那时那无忧的天青色。罢了罢了,不想了。
      “你看,我鞋都已经放这儿了,都准备换了的,只是一个电话又让我给忘了,我比上次进步了,你说是不是?詹飞,詹飞?”
      “哦”她走神了,还走得颇远。
      见关欣大有不把这次小过失撇的干干净净不罢休之态,詹飞连忙插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意外扰乱你,你绝对是进步了哈。我们进入正题吧,关大美女。”
      一声美女总算把关欣如野马脱缰般的话题给拽了回来。
      “话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可以不用特地跑一趟的……”话还未完,关欣感觉身后凉飕飕的,原来是詹飞那纷飞的白眼已如破风之矢频频向她攻击,“好吧,我错了还不行么,作为赔罪,我请吃饭。其实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电话响了,你也知道的嘛,一心不能二用的,呵呵。”
      “你的电话还真是……”话未完,铃声四起。詹飞只能无语问苍天啊,问苍天。
      詹飞其实原本就想来关欣这里的,眼下倒让她讨了个便宜,心里也只能“嘿嘿”笑两声罢了。
      趁着关欣讲电话的空当,詹飞抬眼打量四周,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两人像是在海边,无比幸福地笑着,定格在一瞬间。是关欣和她男朋友吧。
      “他是我前男友。”一语出,詹飞不思议般睁大了眼。
      “觉得不可思议吧,我都快结婚了还放着前男友的照片。”仿佛印证詹飞所想般轻轻笑着,低手拿起了了相框,脸上没有丝毫不适。
      “留着这张照片,只是喜欢自己那时最无忧无虑的笑脸罢了,没有其他。”近三十的女人,纵是在天真,都不复那段青葱岁月的天然雕饰,只能在静静的时光中期许能保留些微曾经的痕迹,所以难以丢弃,所以历久弥新,总是将它擦拭再擦拭,唯恐其染上岁月的尘埃。
      “是吗。”没有疑问的疑问。
      像是被触动了各自的心弦,空气中弥漫着静的讯息。
      “到底找我什么事啊?”仿佛难以忍受这种气氛,詹飞急于打破。
      “哦,差点忘记正事儿了。母校下礼拜是百年校庆,邀请校友回校参加典礼,学校那边的人打不通你手机,就顺便问了我一声认不认识你,我就跟他们说我会通知你的。呐,就这点儿事。你会去吧?”
      “嗯,去,怎么不去!我下礼拜也要回家一趟,正好顺便去。星期几?”
      “周末。我载你去吧。”
      “哦,我正愁怎么去呢?谢谢你了,关大美女。吃饭就不用请了,扯平了不是?还是到时去我家蹭饭吧,我妈的糖醋鲤鱼可不是盖的。”詹飞咽了口口水,好像已经闻到那又酸又甜的味道了,好想念啊!
      走出事务所的大楼,头顶的阳光已渐微,一看时间,已是五点的光景,太阳失去了最灿烂的光芒,变得和蔼许多,空气少了那份燥热,蝉鸣声时断时续,从树叶缝里漏下光影也呈现出橘黄,橙红,错杂斑驳的色彩,太阳要下山了呢。
      詹飞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今天真是……无比颓废的一天啊!该干的一样没干。再抬眼,太阳隐没在大片大片玫瑰色的云彩中,蜻蜓低飞过路边的池塘,怕是要下雨了,不由加快了脚程。

      周五晚,詹家客厅。
      “老头子,别看你的报纸了,快出来。我们的宝贝女儿都瘦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啊!”詹母犹如惊天一道雷般的嗓音将自家老头子从书房招唤了出来。
      “哦,飞飞回来了啊。”詹父目染喜色,拍了拍詹飞的肩头。
      “是瘦了些,这次回家来好好休息一下,先别管那头的事了。”
      一家三口坐了下来,开饭喽!
      其实詹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中午检疫站的领导过来,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席间酒倒是被灌上许多,幸好下午睡了一个长觉,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飞飞啊,多吃点,看看你的脸色,最近很忙吗?”
      詹母心疼的目光让詹飞有点想流泪,自己又不是铁打的,在那里就算再委屈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可一回家,自己好像一下子松懈了,情绪就自然流露了出来。
      她抬手扶额将眼角那点逃逸的眼泪抹去,再抬头时已是一张灿烂不过的笑脸,“忙啊,怎么不忙。不过,你想想你女儿是谁,这么点小事会难道我吗?”然后是嬉皮笑脸的那么自然。
      “好了好了,不说了啦,我要吃糖醋鲤鱼了哦,别跟我抢哈。”
      两老看着女儿佯装的笑脸,只能在心底叹气,这个要强的女儿啊。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温馨中度过……

      “飞飞啊,妈明天和一个老朋友约了见面,她说好久都没见你了,你就随妈去吧。呃,听说她儿子也从美国回来了,你们应该认识的,明天正好聚一聚。”詹母问的小心翼翼,深怕詹飞说不。
      其实她哪会不知道老妈的用心呢?
      “我知道了,妈。我会去相亲的。”恶作剧般地强调了“相亲”两个字。
      “呃,飞飞,我就知道你一点就通,呵呵。那妈明天就和何阿姨去逛街喽。”
      “知道了,知道了。”詹飞无奈地苦笑一下,会周公去也。
      “上午10:30,在人间咖啡馆10号,记得穿漂亮点。”
      詹飞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显然已是睡眠状。

      第二天,很不幸的詹飞睡过了头。
      用接近光速的手脚,洗漱完毕,头发,散着算了,顺手操起梳子一阵狗爬式狂梳,解决。衣服,蒙着眼从衣柜里顺手一拽,上衣有了,下装也会有的,所以在使劲一拽,哗啦啦,三四件衣服统统下柜。
      一阵堪比大闹天宫般的手忙脚乱后,詹飞险险地压着时间赶到了见面地点。
      走进咖啡馆,詹飞就觉得自己的回头率以神州七号的速度一路飙升。记得在学生时代自己是从来没有这等待遇的呀,难道是最近忙得“艳光四射”?呵,自己都想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哎,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谁管得了那么多呢?一阵腹诽后,詹飞突然意识到一件被自己忽略许久的大事——她忘记在哪一桌了!詹飞这时是搜肠刮肚地想把迷糊之间老妈说的话记清楚。老妈好像发了一个貌似“四”或者“十”的音,那究竟是“四”还是“十”呢?
      想啊想,思啊思的,已经走到了二楼咖啡厅门口。
      是四号吧,老妈普通话一向不准的。
      于是乎,我们的詹飞小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四号桌。以至于n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幕都会感叹难道真是造化弄人,命中注定的么?
      整个咖啡厅格局错落,晕黄的灯光下一切显得似梦似幻,难以分明。模拟森林的室内设计让空间有限的室内环境变得无限神秘,悠远。舒缓的芭莎乐,尽显情调。浓浓的咖啡香令人不自觉沉醉于这股芬芳中。
      四号桌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靠窗,但褐色的窗纱遮挡了户外的阳光,仅剩丝丝缕缕透过缝隙散落进来,斑驳陆离。
      藤制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詹飞选了靠树的一边坐了下来。心想:看来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呢,而自己又对此类人难生好感。显然她是忘了自己也差点迟到。
      脑海中倏然浮起曾在电影中看过的场景——酒瓶底眼镜,头顶一片地中海。一笑之间黄牙尽露……啊,不敢再往下想了,着实毛骨悚然的很。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阵质地温厚又不失威严的嗓音打断了詹飞的终极幻想。
      “呼”,詹飞呼出一口气。抬头,不期然撞进那幽深的瞳眸中,思绪好像就此中断了几秒,然后才开始恢复原速运转。幸好,幸好……
      “你……”对面的人刚要开口即被打断。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我想我现在还没有那方面的打算,来这里跟你见面也非我本意。你难道愿意让这样一次无趣的见面决定你的未来?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用问我了,反正等在这里吹了会儿冷气也不算太吃亏,呃,你笑什么?反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再见!”
      詹飞拎起包就想走人,不料从对面传来:“你没有哪方面的打算?”
      “结婚啊,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那所谓的相亲吗?”詹飞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
      “相亲?你确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相亲?”对方语气中包含了浓烈的质疑。
      “是啊,你不是从美国来的吗?”詹飞问得理直气壮。
      “是,今年刚从美国调到这里。有问题吗?”男人的视线严密地盯着詹飞的双眸,妄图从中获得些什么。
      今天是与代理商谈合同,所以约在这里。自己父母早对儿子的独往独行习惯了,只是告诫他,如有必要的商业联姻,自己不得反对,其余一切自由。他也乐于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间,相亲,呵呵,自己也不可能毫不知情。况且恋爱,现在已没那种热情了呢。
      “小姐,我想你是否应该事先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记错地址……”
      话还未完,一道甜美的话音打破了那份平静。“啊,孙总,真没想到您等在这里了,不好意思啊,让您等我这么久。”
      “你很守时,我们约的11:00不是?”男人虽然在与身旁的浅衣女子说话,但目光却直直地望向詹飞,嘴角噙着一枚意味深长的笑,仿佛想看詹飞出丑般无声的挑衅。
      而彼时,詹飞不负众望的处于极度尴尬之中,脸上的表情用精彩来形容绝不为过。“唰”詹飞从藤椅间“一跃而起”。
      “你……你,你,不是来和我相亲的?”詹飞只觉眼前一只乌鸦飞过,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
      “你说呢?”
      詹飞心想,苍天啊,大地啊,这下糗大了。那男人真是小人,不会给她个台阶下吗!非得让她成为异想天开的花痴吗!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拥有让无数女人花痴的资本。可是,看看他现在笑得那个贱样……
      当詹飞小心思以每秒几万亿细胞扩散于她的四肢百骸时,甜美系美女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她先前坐过的位置,眼睛对她是眨啊眨,眨啊眨。
      干吗,对我放电啊,本姑娘偏不吃这一套!
      孙岩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小女人脸色从青转到白,从白转到红。呵呵,真是赏心悦目啊。
      看着在座的两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詹飞当即选择走为上计。你们尽管笑吧,当心眼角抽筋。
      詹飞的小高跟在转面上踩得噔噔作响,颊边股股生风,忽听身后一阵死命咳嗽声,然后是甜美系美女那拔尖的女高音“服务员,水里怎么会有胡椒!”
      奔出门外,詹飞再也止不住地大笑“哈哈哈,作孽者不可活啊。”
      其实她是等得不耐烦了,就顺手将桌上的调味品倒进了水里搅着玩,里面可不止胡椒哦。

      回到家,父母还未回,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詹飞打算将这段小插曲忘在脑后,至于怎么应付老妈的质问,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果不其然,临睡前,詹妈妈就敲开了女儿的房门。
      “妈,什么事啊,我要睡了啦。”詹飞明知故问。
      “你会不知道?何阿姨家的儿子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我们没戏,他和我不对盘。”詹飞随口诌道。
      “这么说,是你拒绝了他?”
      詹飞直觉老妈眼里闪过飞刀,连忙开始撇清责任“怎么会是我呢!呵呵,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吗,是他觉得我们不合适啦。好了好了,别问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参加校庆典礼呢。”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你最大,好好睡觉哈。”
      “知道了,母亲大人。”
      哎,明天的校庆典礼……

      翌日,催命般的闹钟声一大早自詹飞床侧响起。
      “啊,郁闷啊,为什么这两天要让我四处奔走。还我的美好早晨,我要睡觉!”纵是心里有数十根苦瓜积累的怨气,詹飞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认命地洗漱去了。
      9:00pm. J大礼堂。
      “各位尊敬的来宾,欢迎来到J大参加百年校庆典礼,在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中……”
      校长在台上讲得激情四溢,底下詹飞却只想睡觉。这简直是催眠曲嘛,好吧,她承认只有对她才有催眠的功效。
      昏昏欲睡间,好像听见主持人说了什么“欢迎校友代表讲话”之类云云的话。紧接着一阵掌声哗啦啦地袭来惊退了忽隐忽现的睡意。
      “我想我大概只能代表这里的一般校友。”台上人一语既出,台下数千人均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当然了,这数千人中绝不包括还在于困意作斗争詹某。
      “呵呵,在座广大的女同胞,孙某可代表不了。”甫一出口便迎来台下人的笑声。
      为什么这声音越听越耳熟呢?詹飞睡意朦胧的眼直觉往台上瞄去。咦?这人眼熟。但由于詹飞坐得离主席台较远,加之詹飞又有轻度近视,在忘记戴隐形眼镜的前提下,那人是模模糊糊的轮廓,但詹飞就是觉得她一定见过,是谁呢?
      渐渐地,詹飞被他口中的文字吸引,开始专心致志地听他讲,是谁的问题从她的大脑中暂时隐退。
      不能不说他讲得很精彩,风趣幽默,不时令台下数千人笑声不断。轻松的氛围中却能感觉他很好地掌握了一个度,有松亦有紧,可谓张弛有度,隐隐显出领导者决胜风云的气派。詹飞对他很是认同。
      “谢谢各位。”随着最后一句话而来的是汹涌如浪潮般的掌声。那人自台上缓缓走下,近了,近了,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砰,有人站了起来,还撞翻了椅子。
      很不幸的,那人便是詹飞是也。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一时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一千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会场中伫立的“雕像”。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呐。
      孙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如弹簧般跳起的人,呵呵,这是有趣,这个人的反应果然与众不同啊。恶作剧似的在经过时靠近,在她耳边如情人般细语。想必效果不错,众人皆了然地转过了头。
      登时,詹飞有如五雷轰顶,这人……这人,居然……居然……
      “待会儿见喽,詹飞。”
      待会儿见喽,詹飞。
      待会儿见喽,詹飞。
      ┋
      如魔音穿耳般不停重现……
      究竟是什么意思?

      走出礼堂时,几近中午,关欣急匆匆地找到了她,劈头就问:“你刚才是什么状况啊,还有你和孙岩怎么会……”
      “停停停,别来轰炸我了,我现在很乱,去吃饭吧。”关欣看着她近似哀求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哦,忘了告诉你了,学校有安排午餐来着,在对面的太阳国际会所。”
      无疑,对詹飞来说又是当头一棒,砸得她立时往回走。
      “你去吧,我……我还有事,不去了。”
      “你和那个孙岩一定有什么事儿,他刚才的举动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要是不去……”
      “我要是不去你们怎么会有好戏看呢,我就知道你八卦的天性改不了。我去,行了吧。”
      哎,自己怎么就突然胆怯了呢?我是谁啊,铁臂阿童木第二代,詹飞是也。那可恶的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他想让我出丑,哼,我偏和他杠上了,谁怕谁啊。
      在一阵自我催眠,无情鞭笞他人之后,詹飞同志拥抱着她那颗无比强大的心脏,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目的地前进。
      飞飞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关欣无限感慨的想。

      午餐设在太阳三楼,是一个自助餐厅。金黄色的主调,彰显宾客的至尊地位,墙壁饰以集高贵典雅于一身的法兰绒,富丽不可言。
      餐厅中已是人影稠错,衣香鬓影。
      詹飞不是没参加过这种高档的聚会,只是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愿来第二次。今天算是破了例了。
      关欣带着她在场内穿梭。
      “我说你在找什么啊,转来转去的,我都快晕了。”
      “找孙岩啊,你们要是有过节什么的,就当面说清楚啊,没有的话,交个朋友也不错啊。”关欣理所当然地说着。
      “啊,他在那里,不过现在好像正忙啊。我们就等一会儿吧。”
      听到他正忙,她像是松了口气。
      “我先去吃点东西。”不等关欣回答,她尽自走开了,拿起一块起司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起来。
      自己是真的害怕见他吧,但她怎会害怕与人相处呢,自己的朋友很多,自诩交际能力也不差,怎会临阵怯场呢?
      眼前恍惚浮现出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是了,自己是难以接受这样的漫不经心,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毫不相干,他可以洒脱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别人却要为之烦恼许久。
      是这样一种落差着恼了她,让她一下丢掉了甚为理智的自己,变得有些冲动。
      她回想着那些经过自己这二十几载生命的人,有热情开朗的,有沉默冷清的,有温润得体的,而独没有像他这样的,因为她一直觉得这类人是人群中的灰色地带,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就不知道他的话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像谜一样的人群啊。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出的声音惊得她一下打翻了几乎未动几分的蛋糕。
      哎,自己最近怎么老是打翻东西呢。詹飞着实无奈。
      “我在想某人的嘴会不会抽筋。”詹飞如临大敌。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戒备的人,他忽然又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自己何时这么恶趣味了?但是,他喜欢看她生气时的表情,因为那是他学不会的,至少现在他还不会。
      “抽筋?我技术很好的,就算要抽筋,也是对方啊。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啊。”随后仿佛履行诺言似的突然凑近了詹飞。嗯,皮肤很不错,嘴唇嘛……自己仿佛真有一股冲动驱使他去触碰那抹嫣红。只是……
      詹飞一把推开他,差一点,差一点……自己那时居然没立时赏他一拳。
      “女孩子家,不能这么暴力,会没人要的。”孙岩意有所指。
      “你……”真恨不得真给他一拳,方能泄恨。
      但是,脸色突然一转,詹飞笑得风情万种,将在一旁全程观战的关欣吓得手一抖,酒杯哗啦坠地,顿时这一角再次遭受无数眼光的洗礼。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对我妹妹负责,你就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仿佛觉得还不够火候,詹飞继续点火,“你还有良心没,居然让我妹妹去堕胎,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差点就自杀了,一尸两命啊,真正是丧心病狂啊!”
      为配合剧情,詹飞死命地掐自己的手臂,终于挤出了几滴伤心泪。
      在场之人莫不流露怜悯之情,老校长走到孙岩跟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始开导:“小岩啊,做人不能昧良心,你说是吧,人家女孩子的妹妹都怀了你的孩子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责任意识总该有吧。我一直觉得你会是个有作为的人,你现在也不负众望。但是,人总归也是有怜悯之心的,就算你是过失之错,也不能以伤害生命为代价吧。好好跟人家姐姐说说,和和睦睦的把事情解决不是很好?”
      顿时议论声四起。詹飞心里那个得意啊,哼,想和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哈哈,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比之己之当初恐怕是过犹不及吧。今天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真是太爽了,真想仰天大笑啊。
      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伤心痛觉的摸样,只是眼角不时流露的得意之色被众人忽略了,不过,这一切却全落入了孙岩的眼中。
      真是……该说她什么好呢,以为这种事就能让他出丑?
      孙岩抬手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孙某还有一个会议要开,就先失陪了。孙岩一定谨记您老的话会对她负责的,而且一定负责到底,你说好不好,詹小姐?”
      这一眼看得詹飞心里一惊,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詹小姐是傻了,还是太过悲痛,还要靠掐自己手臂才能忍受?孙某真是后悔啊,请令妹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对她会好好负责。”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您就不用来找我了,直接找我妹谈就行,不送慢走哈。”詹飞真想一把抽死那可恶的男人,相威胁她,没门儿!
      詹飞算是目送着孙岩从餐厅中消失的,虽然她的目光中束束是飞刀,直想将对方凌迟。但是,恶魔一消失,心情还是大好啊,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摆了他一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我得儿哩个喂,我得儿哩个喂,詹飞哼着小调为她唱空城计许久的胃觅食去也。

      后来一切就顺利多了,和以前几个死党聊了会儿天,互相“汇报”工作近况,走出套样门口时包里名片已一大堆,总是盛情难却啊。
      “飞飞。”有人叫了她一声。
      循着声音,她看到了一张脸,是自己记忆中藏了许久的容颜。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接受的刺激还不够多吗?
      詹飞迅速平复了心情,淡淡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你妈说你在参加学校典礼,我也正好在附近,所以顺便就来接你了,上车吧。”
      那个笑容还是那样让人如沐春风啊。时间,你到底改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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