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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上完早课,赵野终于盼到他最开心的事情了,和小伙伴们一起吃早饭。听说再过几年,他们就要辟谷了,到时候这有饭吃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宋芝芝没动几筷子,就着急地问他:“小野,你御剑术学得怎么样了?”
周粥吐了吐舌头,说:“宋芝芝,你能不能不要在赵野面前炫耀你学得好?”
宋芝芝涨红了脸,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瞎说。”
赵野吃饱了,舒服地放下筷子。然而这个举动却被宋芝芝解读成,我完啦,没戏啦。
宋芝芝一下红了眼,因为对她来说,被师父训斥,是天底下最难过的事了。
“你现在能在剑上站起来吗?”宋芝芝问道。
赵野说:“勉强。”
宋芝芝更为赵野难过了,说:“小野,你别怕,我们等一下要去后山练习御剑,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教你。”
周粥兴奋地抱拳,说:“对,我们跟你一起去,我们人多,何红词不敢欺负你。”
饭毕,他们便提着练习飞行用的木剑和上后山去。
后山有一处悬崖陡坡,山坡经风化作用,形成了高低交错的露台,最高有数百米,最低只有一米出头,是刚刚入门的修士最佳练习飞行的天然场所。
在赵野他们进场时,已经有几个同学正在练习。
他们先掐诀念咒,飞剑立起后跳至剑身上,在半空中滑来滑去。有的动作还不熟练,在剑身上东倒西歪,像在划船似的。
期间一青衣少年甚是扎眼,何红词立于一把青铜飞剑上,身姿挺拔,动作轻松优雅。他已经飞起了将近五米,并且步履稳固,如履平地,在其他初学者中间鹤立鸡群。
何红词自己也知道自己挺厉害的,得意洋洋地跟他的狐朋狗友们哈哈大笑,嘲笑那些飞的矮的同门。
周粥不由泄气,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木剑,说:“何红词他爹对他可真好,连鱼嘴剑都拿出来给他练习。”
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何红词用的这柄鱼嘴剑是一把上古名剑,剑柄处微瘪,向两头翘起,形似鱼嘴,由此得名。
普通修士,修炼一生也不见得能见上一次这般宝器,而何红词的父亲直接那给他练习御剑,其宠溺程度可见一斑。
宋芝芝说:“周粥,你为何长他人义气,灭自己威风?何红词飞得好是因为他爹爹很早就教他,他的练习时间比我们都长,我们勤学苦练,一样可以做到。”
说罢,一拍腰间剑柄,一杆霓虹剑出鞘。宋芝芝足尖轻点,飘然跃上剑头。
“哇哦。”大家纷纷惊叹。
宋芝芝的动作更标准,更漂亮,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时高时低,时快时慢,一身红衣似火,灵巧得像一只红色蝴蝶。
她飞得最高的时候,比何红词还高出了半厘米,两人悬在半空中不相上下。
“漂亮!”周粥吹了声口哨。
他被宋芝芝露的这一手感染,也召出了飞剑。
宋芝芝立于剑上,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鼓励道:“诚心、静气。”
周粥深吸一口气,鼓起肚子,跃去剑上。
那剑身狭窄,与他身体对比强烈,一踩上去,身体便剧烈滑动起来。
“哎呀哎呀!”他在剑上跳来跳去,惊呼:“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
“剑头!”宋芝芝焦急道:“记着师父说的要点!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脚脚尖抵住右脚脚侧,立于飞剑三二【1】处。”
“啊啊啊,你吵得我都不会了!”周粥在飞剑上东倒西歪,划了套拳,最后呈大字型趴在了剑柄上。虽然动作不怎么优美,但也算成功了。
两人都在飞剑上。周粥兴奋地满脸通红,冲赵野招手:“小野,你快也上来吧,快呀,上面风景真好。”
赵野真不觉得高个几厘米对看见的风景能有啥影响。但受到气氛的感染,赵野跟着也跃跃欲试。这飞一样的感觉!
赵野手握木剑,手指掐了个“飞”字诀。感谢原主,除了飞不起来,该有的基本功还是在的。
“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飞如令,飞来!”
赵野拍剑一喝,四周一片安静。
再拍,依然安静。
赵野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了。
冷静,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就在赵野自己快要放弃时,突然感觉掌心一暖,那剑似乎正在自己的意念下动了起来,虽然那层感应非常微弱,好像是摩擦生电,有点热,又有点麻。
赵野大喜若罔,呼应上了,呼应上了,他气沉丹田,正要再试。
“哈哈哈!”何红词发出一声爆笑,这嘲笑声顿时打断了赵野的感应。
何红词从剑上一跃而下,趾高气昂地说:“赵野啊赵野,你好意思吗?连御剑都不会。如果我是你,我今天来都不会来,你来干嘛?自取其辱吗?哈哈哈!”
其他人也纷纷同情地看着他。
宋芝芝和周粥没有笑。周粥握紧了拳头,一张圆脸,胀得通红,“何红词,你真该死!”
宋芝芝红着眼,赵野没哭,她倒是要哭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从剑上跳下来,说:“小野,我们走!不跟这些愚昧无知之人计较!我相信你,你一定也能飞起来的!”
“对,小野,我也相信你。”周粥也跟着下来。两人拖着剑,和赵野一同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身后何红词还在大声嘲笑他。
*
忙碌的一天过去,圆月初升,夜深人静。
刚穿越成原主时,赵野还没有这么强的共情,毕竟他并不是一个一心修仙,却没有灵根的十四岁少年。但此时,抬头看那天上星星点点,赵野心中也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也有点想会飞了。
回到家,崔娥正在和家仆布菜,“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
“你给我过来。”崔娥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用一块香香的帕子抹他鼻尖的泥。
崔娥的关心让赵野心中一暖,方才的忧愁也被冲淡了。在原来的世界,赵野父母早逝,崔娥和赵傲天填补了他亲情的空缺。虽然没有灵根,但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娘亲。
赵野问,“我爹呢?”
崔娥说:“你爹公务繁忙,今日没工夫回来。”
崔娥给他布菜。满桌子都是他的挚爱,烧鸡、烤鸭和狮子头。吃饭时,赵野忍不住问:“娘亲,我为什么没有灵根?”
这个问题原主一直没问过,赵野也不知道为什么。
此话一出,崔娥立刻摔了筷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赵野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为什么原主一直不去问了。
“娘,娘你怎么了?您别哭啊。”
宋芝芝在他面前哭他不怕,十四岁的小丫头,谁不是每天哭哭啼啼的,可崔娥不一样,崔娥是他这个世界的娘亲。
崔娥抹了抹眼泪,怕吓着了孩子,挤出一丝笑意。她摸了摸赵野的脸,说:“都怪娘亲,是娘亲没有照顾好你。你现在这么大了,有些事不能瞒你……”
崔娥讲出了这段故事。
原来原主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没有灵根的,其实他出生时祥云漫天,紫气东来,全修仙界都恭喜赵傲天再得麟儿。
然而,原主满月时,大摆筵席,结果一疯疯癫癫的老头冲上了会场,指着赵傲天和崔娥大声说:“你生第一个儿子时忘了邀请我,我原谅你;你生第二个儿子时忘了邀请我,我也原谅你;但这是你最后一个儿子了,你竟然还不记得邀请我,等着吧,你们会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说罢那老头一手指天,一道闪电劈裂青天,还是原主的婴儿嗷嗷大哭,这坏心眼的糟老头也在雷声中消失不见。接着,宴席上的医修前来给原主洗礼,手指往原主眉心一点,这才发现原主体内竟已没了灵根。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老仙人是无修道长,亲眼看见‘神迹’降落的长老之一,只是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我们都以为他不存在,所以忘记邀请他……”
说完崔娥心疼地捧着赵野的脸颊,垂泪道:“小野,世间出路有千百条,就算不成仙,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也是福分。”
赵野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娘,我知道了。”
可是,当普通人是不是太无聊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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