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和田鸡可以谈恋爱吗

作者:雨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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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带徒弟


      解飞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边的布置很是熟悉,再仔细一看,竟是自己待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的休息房。
      果然是梦,他想,自己穿越变成了个基佬,嘿,这梦他连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他下意识想揉眼睛,动弹却感受到了阻力,本来轻松的睡眼猛然恢复了清明,解飞鹤扭过头去,动不了,四肢竟然被绑在了床上。
      记忆在一瞬间回笼,这不是梦,自己被解飞星这小子给坑了!他动了动面部肌肉,短时间内受到的刺激过多,他连生气的劲都没了。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解飞星端着一杯茶水走进来:“醒啦?”他淡淡的道,带点感冒的鼻音。
      解飞鹤闭上眼睛,他脾气大,认真起来头脑的转速还不错。精于算计,阴郁,还有些神经质,他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解飞星——扒了绵羊皮的狼,多半这才是本来面目,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为自己塑造一个纨绔的形象,目的是什么?
      伪装意味着别有所图,那么解飞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又或者说,自己拥有什么值得觊觎的东西呢?
      茂星的股份。
      只有可能是这个。
      解飞鹤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无论如何——
      “现在该我问了。”解飞星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刚才我只不过是大胆猜上一猜,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了,那就说说吧——你,究竟是谁?”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
      解飞星看他不答,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笑意温柔却势在必得,逼问猎物的过程,他乐在其中。
      警报声在解飞鹤的脑海里炸开,男人慢慢的低下头,就连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解飞鹤突然有些心慌。
      “你心跳加快了。”解飞星眼睛弯弯,在呼吸交错的前一步停了下来:“别紧张,既然你不是阿名,我也不会逼迫你,前提是......你配合一点,把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
      “哈。”解飞鹤说:“你凭什么要求我?”
      解飞星眨吧一下眼睛,“好吧,那确实有点麻烦,但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说话,比如......”他的手指隔着衣料划过吴名的胸膛,就像轻抚云间飞翔鸟儿的翅膀,引来半带僵硬的扑腾。“只不过现在不太想,明天就是周末了,我的办公室会锁起来,没有人送来食物和补给,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什么?”解飞鹤皱起了眉头,但男人已经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转身之前还特意检查了一番绳子的松紧,然后抬头无辜的冲他笑。

      不,这明明是我的办公室。解飞鹤愤然的想,之后便传来落锁的声音。
      其实我有点饿。解飞鹤接着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小星子现在是茂星的董事长,那么,自己原本的身体在哪里?如果是他死了的话......现在是多少年后,有十年吗?可解飞星看起来并不像四十多岁的样子,所以或许他没死。
      如果“解飞鹤”没有死,那如果他告诉小星子自己的身份,他会信吗?
      解飞鹤以为自己会紧张的思考,但困意袭来的毫无征兆;他认床,恰巧这床连被子都没变;或许他应该顺势做梦,命运这东西从来都不容人反抗。

      机油见了底,他蹭了好几下,才冒出一丁点火星子。用手掌遮着风,夜里微小的暖意,暖不了冰凉的身体,但足够点一根烟。
      他深吸一口,眼神迷离的想抬头看,面前却出现了一张在月光下泛着光的脸。
      他烦躁的说:“小星子,走开,别拦着我看风景。”
      “不要。”解飞星轻声说,声音就像林间传来的鸟叫,或者是山谷潺潺的流水。
      男孩带着暖意的手捂住他的眼睛,解飞鹤发现自己的心奇迹一般安静了下来。
      “哥,咱们以后,谁都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解飞鹤笑了一声,化成丝的烟雾尽数吐在他脸上:“行啊,不过我不会让外人欺负你的。”
      “我也是,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底是小孩子,等你成了男人,怎么会有这种粘人的想法。”解飞鹤摇头,眼皮被手捂着,却感到一重,风在脑袋边打转,那手心的温度舒心极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认不出你了怎么办。”解飞星轻声道,化进风里似的。
      “想什么呢。”他哈哈大笑:“放开你的手吧,你哥我长的这么出众,放在人堆里,要是看不出来,你就是瞎子。”
      “哥,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解飞星说:“一会儿我松开手,你告诉我你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他磨不过,手捂的时间长了也发汗,便不舒服了,于是赶紧说:“行,我肯定给你好好描述一把,小公主,你快放手吧啊,乖。”
      于是水意蒸腾的清爽,一片星空跃然于眼上,他傻笑着,二指泛黄,夹着云月光:“我看到了,好多星星。”
      “好。”解飞星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于是也眼微弯。脸上是不是还有红晕?天太黑,他不想看清楚:“再加两个字,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了,你就说——”

      无意识的呢喃着,本来以为已经忘记的东西,一旦想起,变得格外清晰,解飞鹤的意识停滞在了从前。隐秘的,浪漫的,潜藏在记忆里的不会轻易唤醒的,就像心中种下的一颗共有的芽。不会有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的其他人知道,绝对不会。
      ——“如果有一天,我不认识你了,你就说......”

      他在一片夜里醒来,没等到日出,却等来另一个夜。
      没人开灯,解飞星坐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吃饭,清汤寡水却看起来颇有滋味。小星子喜欢吃这些东西吗?解飞鹤想,可是以前他们家的饭几乎从来都没有口味淡的东西,这孩子从哪儿得来的习惯?
      “你醒了。”解飞星注意到视线,“我一会就走。或许,明天晚上你就熬不住了。”
      “不用了,我告诉你真相,就怕你不信。”解飞鹤突然觉得自己多虑了,他们之间矛盾再大也毕竟是亲人,他凭什么断定解飞星会对他不利?就凭性格的转变?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意外,解飞星再怎么恨他,也不会把他给杀了吧。
      更何况,说不定他并不是装给他哥看,而是装给吴名看呢。

      解飞星有点惊讶,他点点头,“好,你说。”
      “我是你哥,解飞鹤。”他说,“我本来在普吉岛度假,在海滩上晕过去了,再然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身体里。”
      “什么?”解飞星愣住了,半晌,他放下了筷子,坐在床上揪住了吴名的领子。力道之大导致解飞鹤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于是涨红了脸:“放开!”
      “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解飞星表情怪异的盯着他,冒犯,怀疑,担忧,好奇,还有一些无法解析的浑浊情绪,辅修的艺术学位证明了男人拥有丰富的想象力,接受这种神鬼之事速度很快,但这不代表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相信。更何况,只要牵扯到谢飞鹤的事情,他便不太冷静。
      “证据?”解飞鹤说:“你妈叫李雪红,杭州的下岗纺织工,你爸叫解乘月,茂星创始人。你妈是给人做二..."他犹豫一下,还是换了种说法:“二婚。”有些事情,能不提就别提,免得当众揭开伤疤,闹得谁也不好受。
      “你的小学是秦城一小,高中是北京四中,学习还行,大学在宾夕法尼亚的商学院,那年中国国内只录了四个人,大家以为是我们花了钱,其实是你自己拿到的offer,你在美国读完大学就回国了,然后在清华念了研究生,毕业后我给了你一个分公司。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茂星董事长,我不知道,因为那本来是我的位置。”
      “就这些?”解飞星阴恻恻的看着他:“如果你想装我哥,好歹背景调查做的多一点吧,就这点消息找人去查,两千块钱都不到就能搞定。”
      “狗屁。”解飞鹤一时也想不起什么细节,只好咬牙说:“你的事我都知道,随便问。”

      “我喜欢吃什么?”解飞星想了想,说:“我哥会经常给我做饭。还有,睡觉的时候打呼噜吗?我们俩从来都不分床。从小到大我挨过几次打?他那么关心我,当然会记得清清楚楚。”
      解飞鹤脸都绿了,这些问题他一个都不知道,解飞星分明就是没认真想着验明他的身份,胡说八道张嘴就来。解飞鹤的厨艺烂的要命,兄弟俩六岁过后再也没睡过同一个床,而且自己从小打他弟打到大,谁他妈记得这小兔崽子挨过几次打。
      “呵。”解飞星冷眼看他:“你不知道吧?”
      “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解飞鹤吼道,却被解飞星捂住了口鼻,他脸憋的通红,几乎要窒息。
      “急什么,我只不过是把你给我的‘礼物’还回去而已。”
      解飞星耸耸肩,虽说他在内心里相信世界上存在无法解释的事情,却不会为了一次反常现象而改变唯物主义信仰。
      人是多变的,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虽然“吴名”的某些情态确实和自己的哥哥很像,但说实话,解飞鹤这种俗人,稍微灵性一点的演员都能模仿个八九不离十。解飞星对此事的猜想偏向于吴名有目的的将自己装成另一个人,以此来换得好处。
      再者,他根本就不信眼前的“吴名”就是他那已经死了三年的哥哥。这个不信包括了客观上概率过低以及主观上不想相信,这个社会的信息如此发达,只要有心,查出什么都不为过。问细节根本就不能起到检验的目的,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想检验。
      但侥幸的种子埋下,解飞星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试探。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他说:“我的生日是几号?”
      “二月十一号。”
      斩钉截铁。
      解飞鹤其实也挺惊讶的,毕竟上一次他给解飞星过生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真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啊。解飞星想,真可惜,他的哥哥根本就不会记得他的生日。
      这个“别人”果然还是吴名装的,虽然这男人平常一副智商不高的样,但解飞星最懂得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生意场上混多了,便万事万物都忍不住用利益来考量,谢飞星用短暂的时间进行了分析和思考,得出的结论是吴名希望通过自己对解飞鹤的愧疚感达到两个目的:1.无忧的生活 2.下半辈子不被他骚扰的轻松。
      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果然,人还是不能存着异想天开的希望,于是放下了心跳,又升起了另一重阴暗的情绪。解飞星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但从来没有在吴名的身上用过,或许今天是时候了。
      “好吧,等等。”解飞鹤喘了一口气,如果手没有被绑住的话,他希望能够捂住自己的眼睛,小时候玩闹一般定下的暗号说出来果然很傻,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你的记忆力还可以的话,也许会记得‘■■■■’”
      什么?解飞鹤愣住了,说出口的词语变成了奇怪的发音,他尝试着再说一遍,“■■■■”,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但对方似乎听懂了。
      解飞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无所谓的表情在一瞬间就扭曲了,他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从床上弹起来,脑袋撞上了墙,却像是完全忘记了痛。他盯着解飞鹤,身体颤抖起来,张张嘴,眼圈红了。
      “你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送过什么礼物?”
      解飞鹤看着他弟的反应,刚觉得有用呢,结果又被问了这种问题。于是他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那我在你继承公司的时候送过你什么?”
      “不知道。”
      “你生日是几号。”
      “不知道,哦,四月十一号。”
      解飞星盯着他半晌,慢慢的弯下腰,哽咽着,眼泪通过手指头缝往下掉:“哥,你真是我哥。”
      解飞星试探又叫了一遍:“哥?”
      解飞鹤看着他,叹了口气,有种不明所以的愧疚升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解飞星胡乱道着歉,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脸上,鼻子上,冰凉咸腥痛苦的各处。解飞鹤心中本有怨气,如今也化作一阵酸涩,他想摸摸他弟的头,但是手没法动,只好睁开同样泛红的眼圈,说:“别他妈哭了,丢人。”
      “真的是你......你没死,你回来了。”
      解飞星哽咽半晌,又趴下去紧紧的抱住了这具身体,鼻涕眼泪全往解飞鹤的身上蹭,就像是溺水之人失而复得空气。

      “哥。”解飞星坐在床边,声音虚弱而小心翼翼,情绪总有一种抽空人的能力:“你是不是口渴,等一等啊,我去给你接水。”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门,过了十几分钟,便端着个光滑的紫砂杯子进来。他用水冲了脸,黑色微长的头发粘了几撮在额头上,脸色还苍白,但总算不像方才那般失魂落魄,沉声道:“杯子里是潮安的凤凰水仙,过去你总是下午喝。我知道你珍惜这套杯子,所以这三年我一直给你养着。”
      解飞鹤本来靠在床上,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最开始他满脑子想着揍人,后来倦了,太过,以至于两人之间唯有沉默以对。他装着没听见,手也没接杯子,直到隐约约听见一个时间量词,才把头慢慢转过来:“三年?”
      “......是。”解飞星抿抿唇,苦笑道:“你已经死了三年了。”
      解飞鹤张嘴,没说出话。血腥气泛上喉咙,显得干涸嘶哑,他只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我怎么死的。”
      “你在海边被鸡心螺刺伤了,这种螺有剧毒,两个小时以内救治都没问题。但你的女伴没有经验,以为只是中暑。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
      “哈。”解飞鹤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这么扯淡的现实真的摆在他面前时,他反而不知道怎么接受,“我还真就被个海螺弄死了,怪搞笑的。”
      解飞星看着他:“想去看你的墓碑吗?我带你去。”
      “去个屁。”解飞鹤说:“我有病吧,自个巴巴的跑去看着自个儿的黑白照片,找晦气呢不是。”
      “哥..."解飞星握住了他的手,却被不留情面的挥开,“起开。”
      “......对,对不起。”
      解飞鹤斜眼瞥他,鼻子里出气,嗡声道:“你稀罕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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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贼带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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