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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随着车内的温度升高，陈佳木脸上红润了些，但是手依旧冰凉。
“现在还冷吗？”任晨伦轻声问道。
“不冷了。”
任晨伦轻轻地探了探陈佳木手背的温度，把自己的呢绒大衣脱掉，递给她。
陈佳木连忙摇手辞谢：“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
“穿上吧，我行李箱里还有衣服。”任晨伦将外套放到她腿上。
衣服上的香味，浓淡正好，香味适宜。陈佳木偷偷地朝右边瞄了一眼，多想就这样一辈子坐在他身边。
在她穿上衣服后，车内又恢复了安静。汽车继续走走停停，半小时后在小区门口平稳地停了下来。
经纪人欲下车送陈佳木，被她制止了，这么大的雨，实在不是个送人的好时机。
“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经纪人转过身，递上一把雨伞给她：“举手之劳而已，外面雨大，你把伞拿着。”
陈佳木接过雨伞道谢，并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脱到一半时，任晨伦说：“不用着急给我。”
“我走几步就到家了，不要紧。”
任晨伦对着陈佳木浅浅一笑：“你穿着吧，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我，或者邮寄都行。”
离飞机起飞时间不远了，估计去机场的路也是不好走。于是陈佳木也不再推辞，穿着大衣就下了车。
她撑着雨伞站在下车的地方，看着黑色凯美瑞离开，直到车子沉入夜色中，她才收起注视的目光。
短短的三分钟，陈佳木的浅色牛仔裤就被雨水打湿，变成了深蓝色。她快速地跑回家，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地挂上他的黑呢子大衣，把雨从大衣上擦下来，然后依依不舍地关上了衣橱。
离最后一次见到任晨伦已经有好几天了，陈佳木将他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他的微信应该是工作号，朋友圈里都是些宣传内容，几乎找不到关于他的事。
炎旭拍了拍拿着手机发呆的陈佳木：“何董事办公室已经腥风血雨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炎旭说的“腥风血雨”是指高层正在何董事办公室里进行方案的最终确认。
“怎么着？不在办公室静候佳音，还想去扒门缝不成？”万西换个姿势翘着二郎腿，继续刷微博。
“你确定等到是佳音，而不是死亡讯息？”炎旭坐在转椅上，把腿往前一伸，滑向万西。
陈佳木深叹一声道：“如果是炎旭哥讲案子，等到佳音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而这次是我讲，等到死亡讯息的可能性巨大。”
万西从钱包里掏出500元放在桌上：“老规矩，赌注500元，我赌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
“我挺你。”炎旭朝万西抛了个媚眼。
“佳木，你呢？”
“我？”陈佳木略微沉思：“我赌胜利终将离我们远去。”
“这么轻易认怂可不像你啊。”炎旭着实受不了她的消极态度。
陈佳木当然希望案子定下他们，毕竟只有采用总编室的，任晨伦才有上节目的可能，若是采用其他分部的，任晨伦上节目的可能就真的等于零了。
“哎哎哎，一部小群里已经炸了，听说何董办公室里有很大的动静，该不会是打起来了吧？”万西瞅着微信群里的异常热闹，果然吃瓜群众是不会嫌事大的。
就这样三个脑袋凑到电脑前，群里闪过的消息看得人应接不暇。
何董办公室里的热闹和群里不相上下。
“沈大制作人，明明是二部的方案为最佳方案，你还有什么好争论的？”罗然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激动的情绪尽显脸上。
沈现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保持着平时的冷冽：“那是罗制作的个人认为而已，我并不觉得二部的方案有多出色。”
“我可听说总编室的案子是那个实习生做主导，沈制作包容心真是大，也不怕出纰漏。”罗然轻蔑的目光射在了沈现身上。
没营养的讨论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扰得沈现疲惫不堪。他起身，不想再做无意义的周旋：“我给大家提个醒，这次的案子有多大，落地就有多困难，谁才能吃下这一个大饼，你们自己掂量吧。”
看着推门而出的沈现，罗然的眼中闪过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沈现走进总编室时，三人同时抬头，一路目送沈现进入办公室，谁都不敢开口问方案的事。
在未弄清楚沈现心情好坏的情况下，避开雷区才是智者所为。
万西对陈佳木使了下眼色：“佳木，你去问问情况。”
陈佳木使劲摇头，怯生生地说：“我去不太好吧。”
万西挑了下双眉，谄媚对着陈佳木一笑：“任晨伦的私人微信，我可能有办法弄到手哦。”
拿任晨伦当诱饵，陈佳木是一点儿招架能力都没有，可是当她瞧向沈现办公室时，整个人又泄了气：“我拿什么理由进去啊？”
“你平时那么多问题请教老大，这次就以请教问题为由嘛。”说着，万西把本子和笔塞入陈佳木怀里，将她推到沈现办公室门口。
陈佳木深吸了好几口气，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敲下门。
“进来。”
陈佳木轻轻地开门，随后又轻轻地带上，仿佛只要发出点声响，就能把屋内的人惹怒似的。
沈现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人，随后对着电脑敲击键盘。
陈佳木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双手合在一起来来回回地摩擦，酝酿着要怎么开口？
办公室里安静得如空气凝结了般，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
敲键盘声停止，沈现再次抬头询问：“什么事？”
陈佳木的脑子里高速运转，半响后，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将本子摊在沈现面前，指着本子上列出来的问题说：“这个问题我不太懂，需要请教你。”
沈现顺着陈佳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毫无表情的脸有了些许阴沉：“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我问过了吗？”无地自容的感觉瞬间灌满了陈佳木全身，从头到脚，无一幸免。
“有什么事情直说。”
这是沈现下的最后通牒，陈佳木自然知晓，为了任晨伦的私人微信，也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想问，这次定的是哪部的方案？”
这段问话，被她快速地一带而过，旁人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陈佳木正在竭力思考，这个回答是敷衍，还是未消气的表现？
看到旁边站着的人一声不吭，沈现继续说道：“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决定要采用哪一种方案。”
他向来不会多做无畏的解释，如现在这样多费口舌，真不多见。
“哦，是这样。”陈佳木将本子收好，抱在胸前，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
“任晨伦有没有可能参加这次真人秀？”陈佳木停顿了会，局促不安地瞥了沈现一眼后，继续说：“我觉得任晨伦的综合能力和我们这个节目的定位相吻合，如果他来了，可能会为这个节目增添色彩。”
在沈现面前说这段话，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说不好听点，便是自不量力。
“这个等艺人数据分析出来再说吧。”
按照任晨伦现在的热度，压根不会出现在预选名单上，等数据分析那边的消息，不就等同于在等“死刑”的宣布。
陈佳木退出沈现办公室，心里那叫一个压抑。
“怎么样？怎么样？定的是我们的方案吗？”早已守在门口的炎旭兴致勃勃地问。
陈佳木有气无力地说：“还没定，等结果吧。”
“这群领导开了一上午的会，不等于白开吗？”炎旭见没有等到答案，也没了兴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微信的弹框亮起黄色的提示，是万西把任晨伦的微信号推送过来了，这使瘫坐在椅子上的陈佳木立马惊醒。
她飞快地在微信上进行添加好友的操作，一刻都不愿等待。
一扫之前的郁闷，陈佳木兴奋地跑到万西跟前，跟着兔子似的活蹦乱跳：“西子姐，你可真厉害，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弄到了任晨伦的微信号。”
“那是，也不看看你西子姐是谁？”
陈佳木毫不吝啬地夸奖：“西子姐在艺人统筹界那就好比法力通天的如来佛祖啊。”
万西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佳木被她的“虔诚”逗乐了：“对了西子姐，你知道哪家干洗店洗衣服比较干净吗？最好是能把衣服熨得整整齐齐。”
“我知道老大家附近有一家干洗店不错，老大的衣服都是在那里洗的，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谢谢西子姐。”
想起衣柜里那件被她宝贵着的呢子大衣，陈佳木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幸福感。
炎旭凑到万西旁边小声问：“佳木家到老大那里的距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好的洗衣店，干嘛推荐老大附近那家？”
万西用手半掩着嘴，用正好炎旭能听见的声音说：“有些事情，你这个大直男是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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