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离

　　第三章入梦
　　荒里的白天似乎特别的短，纪竹凡觉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天就开始擦黑了，紧张感也随即而至。
　　还没等他们走近房子，訾杰远远的就看见女人在院子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纪竹凡“她这是在干什么，在，在挖土？”訾杰“真看不出来，这系统还挺贴心，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掩盖挖土的声音，古人的谚语怎么说来着，还真是自然直呢，哈哈。”
　　他把装女孩的袋子放下来搁在离院子不远处的草堆中，防止被女人看到，动作异常温柔、神圣。做完这一切訾杰决定自己引开女人，让纪竹凡去埋小女孩。
　　纪竹凡问他为什么，訾杰不要脸的说“因为，我，比，你，帅。”就这一句话足够气的纪竹凡七窍生烟，但他不得不承认，訾杰是长的挺好看的瞬间妥协“行，你，你小心。”
　　訾杰“你？”
　　纪竹凡“哎呀，好了，快点快点，早结束早拉倒，去去去。”
　　訾杰“好，一会儿见……”
　　女人把种在土里的花都翻了出来，抬头正好看见訾杰，愣了愣，只有一瞬，但随后马上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回来了，怎么只有你？”
　　訾杰“奥，他有点事，一会就回来。”女人点头笑了笑“吃东西吗？”
　　訾杰顺意摸了下肚子“是有点饿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女人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厨房。厨房的窗户朝北，花园在东边，正好可以完美避开视线，轻轻的盖上土不太会听得到声音，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正好是做一顿饭的时间，訾杰长舒了一口气os“长得帅真好。”
　　看见訾杰他们进了房间，纪竹凡也没敢耽误，抱起女孩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女人刚松好的土上，之后他开始轻轻的往上盖土，纪竹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訾杰还想和女人聊点别的，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纪竹凡的存在感更微弱，但女人明显并不想再继续了“你朋友好像回来了，他也喜欢种花吗？”这句话让訾杰从头皮麻到脚。纪竹凡的声音很轻，甚至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訾杰也没听出会暴露他的声音“难道因为是NPC？”然而下一秒，訾杰就明白了原因，虽然从窗口的朝向来看是完全不可能看到院子的，但是他却忽略了那扇朝左开的窗户，天黑了，灯光一照，就是一面镜子，纪竹凡的一举一动被映照的清清楚楚。
　　女人不紧不慢的转身，手里拿着用来切菜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刀，准确来说她根本就没打算放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什么都好，就是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实在烦人。”
　　訾杰“没办法，职责所在，再说了，我要不是当代五好青年做的出类拔萃，下半辈子，说不好就得和您朝夕相伴，最不济也得是您这花下的一位贵客了呀，您说是不是。”话刚说完女人的刀就落了下来，訾杰哪是任人宰割的物种，避过刀用厨房锤肉的锤子背锤在了女人的头上，黑色的发丝被血黏在一起，空气中弥漫开“甘甜”的腥涩味儿。她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昏死了过去，訾杰顾不上其他赶紧跑到纪竹凡身边，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安全的，却还是……
　　纪竹凡“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了。”訾杰正了正衣服道“奥，没什么，她太吵了，给她来了点儿安眠药。”
　　纪竹凡“好了，别贫了，你要是还意识清醒，双手空闲，就帮个忙呗，早完事儿，早回家。”
　　訾杰“行。”
　　可能是訾杰没下狠手，女人很快醒了过来，恢复了些许战斗力，訾杰和纪竹凡埋头挖土，根本没注意周围细碎的杂音，纪竹凡背对着屋子訾杰站在他的对面，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女人已经在纪竹凡的身后笑着抬起刀，訾杰一把拉开纪竹凡。
　　纪竹凡被拉的有点蒙还没站稳却听见訾杰用比刚才大了一倍的声音说“愣着干嘛，老子撑不了多久呀。”訾杰的右肩被女人的刀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忍着疼和npc扭在了一起，纪竹凡虽然有点吓到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訾杰摁住女人拿到的手，已经有点吃力了，纪竹凡头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没用，不过现在也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纪竹凡加快了埋土的速度，他不能让訾杰为了自己再流更多的血了，要快点儿结束这一切。
　　女人没有訾杰伤的重，很快就挣脱了束缚，压着訾杰，抬手要捅他“这么近的距离大概不会失手吧，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心里想着訾杰闭上了眼睛，可他脑海里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女人，孩子，屋子，花园都消失了，连刀伤传来的隐隐痛楚也消失了，訾杰睁开眼纪竹凡就躺在他身边，能摸到，能看到，很真实，訾杰鬼迷心窍般摸上了纪竹凡的脸，有什么东西混着泥土滑了下来。
　　纪竹凡避开他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反抗了，他妈的不是说要保护老子的吗，你是不是想把老子困死在这鬼地方，我跟你有仇吗？”纪竹凡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就没有爱的人在现实世界等你吗，嗯？”
　　訾杰“曾经有吧。”訾杰看了一眼纪竹凡“你呢，你有吗？”
　　纪竹凡“可能有吧，但我暂时没找到。”
　　纪竹凡“这现实世界的空气还没有荒里的好呢，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我们江湖再见吧。”
　　訾杰“去荒的这几天，我的房子已经被我哥给卖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能去你家住一晚吗？”
　　纪竹凡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回家？”訾杰现在的嘴脸像极了在看智障儿童。
　　訾杰“没偷没抢，我也不是出门能踩六位数狗屎的天命人，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说完这句訾杰忽然严肃“不过我也不想要我哥的钱，你不知道，我哥是那种就算我死了，他不给我收尸我也一点都不奇怪的人，哈哈哈哈哈”訾杰没心没肺的笑声让訾杰有点头疼“你是什么，公主？天神下凡，玉皇大帝？都不是吧，我家可没有十二层床垫，你为什么不……”
　　訾杰“我不喜欢住酒店，我食人间烟火的，那样太不接地气了，关键是，费！钱！”对于怼纪竹凡訾杰总还是收着几分功力，时间久了纪竹凡竟也能自我消化。
　　纪竹凡“走，跟爸爸回家”
　　訾杰“？是你接爸爸回家，不孝子，不过荒里谢谢你了，但是宝贝，你孝敬爸爸也是自然的。”
　　纪竹凡os“訾杰，让你好好说句谢谢还真是难呀。”
　　纪竹凡的家一点也不破，是很干净的公寓，两室一厅。
　　訾杰“我去上厕所”
　　纪竹凡“那个厕所在……我还没说呢，他，他怎么知道的？”没给纪竹凡太多脑内小剧场的时间訾杰就甩着水，再次出现在纪竹凡的视线。纪竹凡os“算了，我想多了。”訾杰眼神里的一丝失措没有被纪竹凡捕捉到，只一闪而过。
　　纪竹凡清了清嗓子“那个，客房我没收拾，你困吗？我马上给你收拾。”等收拾完入睡已经是十二点了纪竹凡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是一个人住时养成的。他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星星，纪竹凡正在沉思人生却感觉身后的床垫被什么力量压陷下去了一点
　　訾杰“轻微的PTSD，让我和你睡吧，我，我有点怕黑。”
　　纪竹凡“行，不过介意和我说说你吗？”这是认识訾杰以来纪竹凡第一次看到他像个孩子一样示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熟悉的心疼。
　　訾杰“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什么视死如归？害怕，适应，麻木才是人们的常态，就像你总要适应什么人的离去，没有想象中的盛大，你也没能，像承诺的那样假坚强，就剩那么一点点的念想，还他妈是自己给自己的，想想都觉得可笑。”
　　纪竹凡“奥，我明白了，你痛恨的是你哥不顾一切，自以为你身处泥潭拼死相救的英雄行为，而不是他这个人，对吧，嗯？”纪竹凡看了眼訾杰，他的脸完全陷在黑暗里“至于荒，房子，PTSD等等等等都是你逃避坚强的借口吧，不过大道理听多了，你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倒是很喜欢。”
　　纪竹凡“感情都是盛大的，如果是我，都未必能做到像你一样，我们都是凡人，能揣着的心思也不过就拳头那么一点儿大，堵着心，就留不出地方给世间美好了，知道吗？”
　　訾杰缓缓的舒了口气“好，谢谢你，接下来的副本我陪你一起刷，睡吧。”
　　纪竹凡“为什么，你，这就忘却前尘，开始对我图谋不轨了？还说的那么深爱，呸。”訾杰翻过身脸对着纪竹凡“怎么，你不会游泳吗？我这涌泉这么快就把你给淹了，还是说你就想听我说那些我想保护你，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话呀！”
　　纪竹凡“没不同意，多个帮我刷副本还不收钱的人，谁会不同意？”纪竹凡打了个结实的哈气，抹了把眼泪接着说“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不是为了逃避才去的荒？”
　　訾杰“不是。”内心os“不是，我想重新拥抱，他。”
　　第二天纪竹凡起得很早，拉开窗帘，阳光照在脸上暖的有点不真实。訾杰一起床就坐在桌子边等饭，这游手好闲饭来张口的气质，配訾杰倒是正正好，纪竹凡都被他气笑了“话说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訾杰边啃培根边说“没什么，就是个子承父业的倒霉蛋，我哥倒是溜的早，那个时候老头子身体还硬朗，也就没再管他了，可就是苦了我了。”
　　纪竹凡“那你还不去公司，想它干脆倒闭了，报复你爸的亡魂？”
　　訾杰“没那么严重，我是最近这段时间才不怎么去的，再说了那帮老家伙恨不得我就乖乖的当好纨绔子弟，然后纸醉金迷，互惠互利。”纪竹凡实在是不懂这帮有钱人的权力游戏“话说，你这顶配的壳里怎么养这么黑的心，想来你也是手下留情了吧，少爷。”
　　訾杰“朕心甚慰，快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背景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再也不做了……”
　　纪竹凡内心os“我勒个去，这，这，这霸道总裁的人设也太崩坏了吧。”纪竹凡瞥了眼訾杰，现在的他们正身处在一辆即将要开的过山车上，然而那位在荒里见血都不晕的“霸道总裁”先生，此刻正满脸虚汗嘴唇发青的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咒语。
　　纪竹凡“我说你这给谁超度呢，念得这么情深意切的？”
　　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訾杰“纪竹凡，手，借我一下。”纪竹凡疑惑的伸出手，立马被訾杰握住。
　　訾杰“不好意思。”还没等纪竹凡反应过来，下一秒訾杰犹如丧妻之痛般的惨叫就被纪竹凡全数尽收。
　　纪竹凡“你说你，不能坐就不要坐，逞什么强。”
　　阮秋栾“你没办法的话就不要坐了，反正今天你也陪了我一整天了，我很开心。”
　　訾杰“宝贝，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做不来这个，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有生之年我一定克服，但是，我不敢保证日期……”
　　阮秋栾“好，反正大师给你算过了，你这个人长命百岁。”
　　纪竹凡“喂，喂~我说你是不是坐过山车把脑子甩飞了，缓过劲儿来了我们就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訾杰从记忆中缓过神来，纪竹凡已经走远了。
　　訾杰“你等等我呀……”
　　纪竹凡“我说总裁大人，您出门前那么开心，不像是来赴死的，我倒觉得，逛街刷卡这种无耻的炫富行为，更符合剧情的走向，不如你带着我腐败，我也感受一下你们资本主义的毒瘤。”
　　訾杰“想吃什么？今天刷我哥的卡。”
　　纪竹凡“瑞景国际顶楼的旋转西餐厅，坐拥最美的夜景，求婚圣地。”
　　比起这停车场里一辆辆的豪车，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訾杰和纪竹凡明显输在了起跑线上，訾杰没带怕的，拨了个号码，一分钟以后一个经理打扮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如风一般的闪现在他们面前。
　　陆雪“訾总，按照您的要求，给您和陆先生安排了最适合观景的位置，怠慢了实在不好意思。”
　　訾杰“是我该不好意思才对，这么突然让你给我们安排位子，麻烦了陆经理。”
　　陆雪“不会，那祝您用餐愉快。”纪竹凡是彻底服了，os“不管了，就让这毒瘤多侵蚀我一会吧，我不怕腐败。”
　　纪竹凡把牛排咽下去后终于腾出嘴问訾杰“我好像有病了。”
　　訾杰“什么？”
　　纪竹凡“我刚才在楼下好像听见陆经理叫我阮先生，你，听到了吗，嗯？”訾杰皱了下眉头大着舌头说“没，没听见，你是有病了，幻听。”纪竹凡感觉訾杰刚才的反应很不对劲，而自己此刻，就像个被庸医误诊了还谨遵医嘱的傻子，这么想来纪竹凡火速放弃了脑海中，豪门恩怨，挚爱替身等等不靠谱的剧情。
　　纪竹凡“你今晚还回我家吗？ ”
　　訾杰“可以吗？我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纪竹凡。”什么心跳漏拍那都是俗套剧情，纪竹凡感觉自己的心脏此刻已经停跳了。
　　訾杰“如果你……”
　　纪竹凡“我愿意，嗯~我是说 ，在我们都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一直可以。”月色正好，两个人在月光下的剪影格外美好。
　　纪竹凡“你今天晚上还要和我，睡一张床吗？你不要想太多，我是怕你害怕。”内心os“神他妈的害怕，纪竹凡你到底再说什么？”
　　訾杰“需要，特别需要，我好害怕，求安慰。”纪竹凡有点被冷到了，这老虎卖起萌来的画风属实有点让人吃不消。
　　纪竹凡“我先睡了，你想什么时候睡都随你。”然后转身进了卧室，就在此刻訾杰收到了一条短息“下一个副本您想怎么安排，訾总？”訾杰嘴角向上扬了扬回到“随！你！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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