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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一曲
口哨驭魂终不是长久之计,从未见过没有灵器的仙门中人,咳,虽然修鬼道不是仙门,但还是得体面才是,说出去也是自创的门派鼻祖,不能如此草率。在如今这种状况下,还能有这般想法的也就只有魏无羡了,虽说已获得鬼道大法,但终归是半条命的人,每日放血,现在已经更加瘦弱单薄,元气奄奄,意外的是,面色白如尸骨却显得凛冽好看,是蓝忘机的那种冷里带些哀伤阴郁之气的凛冽,渗着一种来自骨头里的怜惜之感。
魏无羡用玄武魔剑砍了段黑竹,开六指孔制成一支一尺六寸长的竹笛。虽暂无名字,但这如此随便的成为傍身的一品灵器,也算是继承了佩剑“随便”的衣钵了。乱葬岗里的竹子,因土壤为尸骨人肉腐化而成,生长环境怨气浓密,常年不见天日,所以竹子呈墨黑色,刚如铁,韧如丝,若不是上等法器砍断,大风和普通刀剑是万万无法折断的。这至阴之地长出的活物,集聚了生气与死气,用它来操纵百鬼尸魂最合适不过了。
魏无羡把笛子移到唇边,双目低垂,轻吹,其声音宛如云丝,灵动玄妙,绵延回响。聚集在玄武魔剑里的怨气被这音韵牢牢禁锢,撒不出半点狂躁之气,只见他十指飞扬,转了曲调,笛声掀起山河之势,汹涌澎湃。霎时灌入沧海之风,卷起漩涡,把游走的怨气都揽入怀中,枯草舞的张扬激荡,像是疯长期的生机勃勃。稍纵片刻他收敛气息,吞吐渐缓,顺着浅吟浅笑的尾音睁开了眼。此时的他,双眸里醉卧着整片星辰。
“这是什么?”魏无羡震惊道
幽蓝的夜空,翩翩青云,流星万里,这一眼恍如隔世。这一个多月来,他从未见过天日,仅靠白天漏进来的微光数着日子,而此时此景,像极了梦里的景象,那是个甜美的梦,梦里有人等他回去。所以哪怕是嚼着尸虫度日却依旧要活下去,梦里师姐、江澄、蓝湛到处找他,一声一声喊着“羡羡、魏婴”。
魏无羡心里呢喃道:“记忆里,你们唤我名字的声音,是混沌里唯一的光,幸好还记得,我是你的羡羡,我是你的魏婴。”
笛子的余音还在尸骸中缠绵,魏无羡站在其中,身上缠了满山怨气,它们扭曲成各种形态,像极了疯魔的獠牙,但他的脸色平静,甚至是氤氲着一丝灿烂的笑意,许是刚才想到了什么。这种冲突的美感,显得格外惊艳撩人。
魏无羡其实没想到这根随便制成的竹笛竟能真的比口哨来的强,看来修鬼道、习音律确实是需要称手的灵器呀。对于眼前的景象,他才确实的感受到,自己已能控制怨灵,号召阴魂。神色上看不出他的悲喜,但眼角湿漉漉的写满了遗憾。日后出去,也是物是人非。故人知己也该疏离,既无法并肩阳光道,就只能孤身走这独木桥。但这独木桥是没有金丹的他唯一能走的路了,因为那该杀之人还活的逍遥。
余音才落,附在魏无羡身上的怨气像是突然苏醒,锁住他的喉咙,大喊:“你想控制我们是不可能的,你是做不到的”,瞬间怨灵钻入体内,要撕毁他的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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