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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落雪樱只静静看着,并无什么表情,而云晗不禁眉头一皱。射出的逐月,虽只是分身,但力量也不容小觑,即使师傅和云峥师尊也不能摧毁,为何她却能做到,她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女子的脸被完全遮住,只余一双眼睛,透着蓝色的荧光,淡漠地打量着前面两人。
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树林里响起:“出云的人。”语气中透露出漫不经心:“那就死吧。”
说完,便向他二人走去,与此同时,地面结起厚厚的冰,迅速向他们蔓延开来。云晗指挥剑阵朝冰面刺去,余下的剑向黑袍女子飞刺而去,而剑在距女子一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被阻隔在一层淡蓝的光幕之外。
剑身开始沾染寒气,女子伸出手,虚空一握,数十把剑瞬时碎落一地。
云晗收回其他剑,举起湛卢向女子刺去,女子右手一闪,一柄寒剑显现而出,与湛卢相击,电光火石之间,草木皆折。
云晗虽强,可却不是女子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隐有败绩。这时,落雪樱召出逐月,以箭作剑,向女子刺去,女子同时应对出云当世之杰的两人,稍显吃力。原本淡蓝的眼眸,此刻转为深蓝,而寒剑也愈加锋利,寒光陡现,剑身一转,划向落雪樱手臂,再一掌拍向云晗。
双方拉开距离,云晗见有空隙,便带着落雪樱飞离此地。
女子也不追,只淡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子转为冰蓝色,嘴角轻扬。
云晗虽中了一掌,但好在内力深厚,暂时并无大碍,只是那寒气也侵入体内,若不及时排出,经脉将会冻结,到时候必死无疑。
而落雪樱因为中了一剑,玉臂上有一条细长蜿蜒的血口,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下,落在泥土上,瞬时开出一朵冰花。
这便是她体质的奇特之处,只要鲜血沾染大地,便会有花草长出。此事自然引起出云长老的注意,但对她的身份仍然一无所获。为了维护人界的稳定,出云一定会消灭所有的隐患,还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若非当时云峥力排众议将她留下,恐怕已被出云击杀。
云晗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替落雪樱包好伤口。
“那黑袍女子想来就是凶手,寒气运用得登峰造极,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向掌门禀报。”
“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
云晗一惊,“你不同我一起回去吗?万一路上再遇到她怎么办?”
“你放心,我跑得掉。再说,我留下来也可以深入调查一下此事,关注动静。”
云晗其实并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但听她这么说,便也同意了,叮嘱几句便立即动身赶往出云。
白色的丝帕被浸红,鲜血顺着指尖滴下,落在泥土里,开出朵朵娇嫩的小花,绿草如茵。
落雪樱只管往前走着,身后景色急剧变换、扭曲拉扯,转瞬间便来到了神女峰。
神女峰的景色如名字一般美,山势陡峭,巍峨秀拔,绿草如茵,花开不败,各种珍奇花卉竞相绽放。瀑布飞泻而下,拍打在石头上,激起层层白浪,明镜一般的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银光。树木盘根错节,高耸入云天,枝蔓牵连。
环境虽美,可却是人界极险恶之地。这里所存在的,都是嗜血猛兽,凶狠异常。可是落雪樱到来的时候,却是万籁俱寂,并无特别的动静。
落雪樱来到一株古树下,靠坐在树干上,神色幽远,眸中不自觉有点点泪光。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下山后,我经常做梦,梦里,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只有你和我。”
“有你的日子,就算有痛、有苦、有泪、有伤,也不觉得难熬。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眼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划过脸庞,剔透晶莹。落雪樱用疲倦的声音接着道:“好累啊,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像是在请求一般,便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睑。
在她睡着后不久,有一黑袍男子便自虚空中而来。颀长的身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向她走来,脸上带着一张古朴的面具。面具通体呈黑色,没有繁复的雕刻却透出一股威严压迫,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漆黑的眸子里有金丝流转。
男子在她身边坐下,支起腿,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看着她,淡漠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怜惜。
这一觉,落雪樱睡得很安心,等她转醒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而自己已不在神女峰了。
入眼的是一片荒凉,黄沙漫天,风中夹杂着细碎的砂砾,刮得人生疼。环顾四周,有几人在搭建帐篷,自己身旁有一个火堆,火很旺,因此在这大漠里也不觉很冷。而自己在这片营地之中的树旁。
看他们的打扮,是戍边的将士,脸上满是塞外风霜留下的痕迹。看他们的行事速度,干净利落,体格勇猛,想来身手也不错。
落雪樱正打量着四周,身旁一男声响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落雪樱转头看向他,男子脸庞坚毅,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棱角分明,眸光锐利而深邃,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被他一问,落雪樱还有点茫然,不解的看着他,男子看着她眼里的疑惑,不禁失笑,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指指自己的右手。落雪樱才意识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上缠着一块白丝巾。
“好多了,谢谢。”
“塞外的夜很凉,喝点酒御寒吧。”
落雪樱接过酒袋,仰头喝了起来。酒很辛辣,一口入喉,体内便涌上一股热流,瞬时,四肢都活络了不少。
男子拿出一个药瓶,坐在落雪樱的身旁,“我帮你上一下药,这个药对于治疗外伤很有效。”
落雪樱点点头,伸出右手。白巾解开,里面的雪樱花也显露了出来,落雪樱拿在手里,指腹轻轻地摩挲,似在感受上面残留的气息。
这个手帕,她是放在怀里的。本来是想有一天相见给他,他的手上总是沾有一些魔兽的血,给他擦擦手也是好的。自己在睡前,并未更换手帕,而且又是从神女峰来到了这荒漠。起先,她还以为自己神志不清,自己来的这,看来,是有人将她送过来的——是他。
正沉思着,男子刚想进一步询问,她却抢先一步,“你叫什么名字?”
落雪樱认为,既然男子将她送过来,定有深意。
“轩辕灏,那你呢?”
“落雪樱。”
“看你的打扮,是中原人士,你一个女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大漠。”
“我追踪一个妖兽,受了伤又迷了路,便到了这里。”
虽说天地分为五界,可却并不是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因此有大量妖兽肆虐人间也不足为奇。人界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所以那些修仙大派便格外受人敬重,被看作是守护人间的正道,而出云便是正道杰出代表。
轩辕灏听言,便稍放松了警惕,又询问道:“姑娘师承何处”
“出云。”
轩辕灏见她说出自己师承出云时,眼神平静无波,并未有一丝自傲,年纪轻轻,心境竟如此平和,不免对她有所好感。
正在两人闲聊时,有一男子向他们疾步走来,以眼神请示轩辕灏,轩辕灏轻点头示意他说。
“将军,哨兵发现前方五十里处有异动,疑似沙妖,而且数量不少。”
“立刻做好防御队形,以水符守位,呈合围之势,对付他们。另外,带上火符,以防突变。”轩辕灏从容不迫地下达命令之后,复又坐下。
“你不去看看吗?”落雪樱有些好奇,饶是她从未下过山,却也在出云藏书阁中见到过有关沙妖的描述。此妖聚沙成形,刀枪不入,且数量众多,极为缠人,多劫掠路人以人肉为食,却唯独惧水。但好在由于极其低等,往往并不会想到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可是,万一行动的不止他们呢?
似是看懂了她所想:“如果它们真的有避水珠,那就是有备而来,自是知道我等身份,自会来找我。”
落雪樱听他此言,也不再多说,只是心中开始思索:你送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是这个人呢?
果然,沙妖此行并不单纯。拥有避水珠使它们不惧水符,而在火符的照耀下,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开始显现,四周涌上来众多狂蟒,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在寂静的夜中,嘶嘶作响。
落雪樱并未打算出手,因为她知道,面前的男子将会在瞬息之间解决这些东西。只不过,实际上会多花费很多时间,多余的时间,来做给暗处的人看。
有关权力之争,人心最是复杂。
解决掉哪些妖物之后不久,天空开始现出鱼肚白,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尽管已然浸入沙土之中,被风沙掩埋。而天边那平和的朝阳却似在彰示昨晚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但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掩藏在平和外表下的腥风血雨才刚刚过去,而前方还有更汹涌的波涛,远处,暗流涌动。
还未到晌午,空气中便翻滚着灼灼热浪,刺目的光射在落雪樱的眼睛上,使她不适地眯起了眼。突然,感觉前方一片阴影,睁开眼,是一个指节分明的手掌。她与轩辕灏的马并行向前,而他手掌在毒日下为她投射了一片阴影来保护她的眼睛,这一刻,她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落雪樱静静地凝望着他,轩辕灏只是一笑,“军中之人,风餐露宿惯了,只是你恐怕不好受,又没有斗笠,便只有这个法子了。”
落雪樱也不多说,只道:“谢谢。”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很舒服。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到客栈,稍作打点,众人便进房休息了。
落雪樱打开了随身的小袋子,拿出一个白瓷药瓶,朝轩辕灏的房间走去。敲敲门,里面传出人声“进来。”
落雪樱打开房门,只见轩辕灏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是战场上的刀剑带着边关的风沙留下的。见来人并未答话,轩辕灏一边转身一边说:“何事?”
看到落雪樱之后,迅速拿起身侧外衣披上,见她脸上神情并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女孩子心里,男女之防还是极为重视的。
“失礼。”轩辕灏拉好外衣请落雪樱入座。
“无妨,我是来看看你的伤的。这大漠的日头着实毒。”落雪樱拿出药瓶,示意轩辕灏将手伸出来。
那双持长剑、戍边关的修长有力手掌,在烈日的烘烤下,早已脱皮,露出殷红的血肉。
轩辕灏却不以为意,“没事,过几日就好了,倒是劳烦姑娘了。”
“这本就是因我而受的伤,何来劳烦之说。”落雪樱将药瓶中的药倒在他的伤口上,细细地抹匀。
沉默片刻,落雪樱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闻言,轩辕灏但笑不语,留她一人疑惑。
房中烛火摇曳,在墙上投射出二人的剪影,温馨异常。
一行人行程也算快,没过几日,便到了轩辕皇朝临水的一座城——烟阳。
地如其名,烟波缭绕,阳光明媚,与大漠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是一派的生机。
一群将士见此,难免热泪盈眶。离家越近越思亲,戍边男儿终落泪。
落雪樱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身后传来一温和的男声:“落儿。”
此人正是云峥,一袭白衣翩然而立,五官俊美,身边也是多日未见的云晗。
落雪樱走向云峥,恭敬的道:“师傅。”
落雪樱在行路途中,曾以出云秘法传书于云峥,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并且云晗已回山,屠门之事,事关重大,云峥也会亲自出面,所以见到他,落雪樱并不意外。
“师傅,这位是轩辕皇朝的皇子,我受伤时得他所救,这一路对我照顾也颇多。”落雪樱向云峥介绍身后的轩辕灏。辨别人界几大皇族及其旁系亲族,是出云的必备功课。所以当轩辕灏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落雪樱便知晓他的身份了。
“四皇子,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劳烦大师,记挂一切安好。”
云峥德高望重,道法高深。轩辕灏在幼年时得以一见,且受了几句指点,两人就是那时认识的。
“这次多谢皇子救我徒儿。”
“举手之劳。”
略作寒暄之后,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看着轩辕灏远去的背影,落雪樱陷入了沉思。
云峥并未询问轩辕灏,为何回京述职只带小队人马轻装便行,并未与大军随行。就像轩辕灏并为好奇,云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一样,有些时候保持沉默是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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