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

　　年末很快过去，马上就是我的生日。生日那天我们放假，零点一过，你的祝福就到了，你跟我说生日快乐。我很开心。
　　可下一秒就翻天覆地了，那时候□□刚开启了发送小视频的功能，你给我录了一个，镜头从你开始绕着整个桌子拍了一圈，完完整整坐了一圈人，我自然也看见了坐在你身边的她。
　　你看，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永远不可能陪你参加这种聚会，但是她可以，这一点我自愧不如。那时候，坐在你身旁的她太刺眼了，也太讽刺了。可能你发消息的时候，她就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你打出来，最后送到我这里。这种可能性让我有些恼怒和丢脸，那时候，我就想不可能了，我们应该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年初，最重要的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最后一科英语，考到一半的时候，窗外飘满了漫天的雪花，雪花越来越多，迅速的铺满了屋顶和树枝，南方的小城里很少能看见这样的大雪。铃声一响，老师把试卷挨个收齐，我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下楼去找你，我知道你会在楼下等我。我跟着人群一起，缓慢从楼梯挪下去，看见了站在一楼大厅的你，我上前去挽你的胳膊，你直接拉住了我的手。
　　那天你很兴奋。你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往楼外走去，我伸手从书包里拿出雨伞，正准备撑开。
　　你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说：“别打伞了。”
　　我扭头看你，你兴奋地看着我说：“这样雪花落在我们头上，就好像我们一路走到白头一样。”
　　我轻声笑了，好幼稚啊。
　　“好不好？”你轻轻摇着我的手臂，问我，我没有立即回答，思考了一会儿。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我脑子里翻过很多念头，比如答应这个幼稚的要求，会不会显得我很傻，可是，我真的好想答应你，不答应我会很遗憾的。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几乎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只是遵从了本能，做出了决定。
　　我把伞放回包里，爱情是不是都这么幼稚？每一个人都不能免俗。
　　你牵着我的手放进你的口袋里，你仔细帮我把外套的帽子带好，拉着我，走进了漫天的雪里。你转头对我笑，我便也笑开了，我喜欢你，我相信那一刻你也是喜欢我的。
　　南方的雪落到地上很快便融化了，它是短暂的。我长这么大，只见过这一次大雪。即使是08年雪灾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没有落下一片雪花，只是在一夜之间路面上冻起一层厚厚的冰。
　　从教学楼到分岔路口，很近。每次你都陪我这一小段路，如果你晚上不去玩，也会送我回家。
　　我刚准备放开你的手，你却紧紧的拽着我说：“一会儿去餐馆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去。”
　　“我们不顺路，打什么电话？”今天班里组织了聚餐，时间是晚上六点。餐馆的位置在我们两家的中间，没必要多绕一圈。
　　“我自己跟小曼一起去就行。”
　　“让你打你就打，我想跟你一起去不行吗？”你固执地说。
　　我咧开嘴笑了：“好呀。那我走了，拜拜”
　　这里是我爸妈方便我读书租的房子，我就读的这所高中，在比较偏远的位置，想实现靠公交车在学校和家往返是很困难的，所以租这个房子。
　　我收拾好东西，叫上小曼，坐上公交一起去了我家。小曼是为了跟我一起去，所以跟我一块儿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快四点，离聚餐的时间还早，我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收拾好，时间差不多了，才前往聚会的地方。
　　去之前，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有接，便没有再打，当然也没放在心上。就跟小曼，一起去了餐厅。
　　我刚坐下来没说两句话，就看见你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来了，我抬头看你一眼，隔得太远也没说话。再有，现在班上基本有眼睛的都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离不开你，这可能是我古怪的自尊心在作祟，明明这段关系的开始就是你主动的，我太上赶着显得丢人。
　　你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样子，我都看见了。我以为你有跟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才磨磨蹭蹭的，不由得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那么冲动地叫你。
　　终于，你磨蹭到我身旁停下来，我再次抬头看你，你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吹干头发再来，不冷吗？”
　　你双手垂在身侧，眼睛不敢看我，小声说：“有个人给我打电话，我在洗澡没接到，后来打给她还不接，我怕她生气。”
　　显然，我就是那个有人……
　　“我没听见手机响啊。”一边说，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原来刚才磨蹭是因为这个啊，不是怕丢人。我一看手机，真有一通未接来电，但是，天地良心，我真没听到。
　　你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让我觉得是我欺负你了。我怎么会生气呢？虽然我们之间的氛围已经很模糊了，但我还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不会做多余的事。
　　一个班稀稀拉拉来了20多人，吃饭的时候分成两桌。我跟小曼上桌早，等你过来的时候，只有我对面还有几个空位置了。没办法，你只能坐在我的对面了。你没有坐在我旁边，是有点遗憾的，但至少在一张桌子上。后来，有同学提议，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好在一起玩。趁着这个机会，你偷偷溜到我身边，我也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我想多有一点时间跟你在一起，连吃饭这一个多小时也不愿意分开。
　　一切气氛都很好，大家一起碰了个杯，这顿聚餐就开始了。碰了杯，我才刚端到嘴边，你已经一口气把自己的酒喝完，直接把我的杯子抢走，倒走了大半的酒，剩下一个杯底给我。
　　“你意思一下就行。”你很霸道的说。
　　“？？？你抢我酒干啥？在你眼里，我是一杯倒？”我真的又气又想笑。
　　“你是不是一杯倒，都只能喝这么多。”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霸道总裁爱上我？你这些撩小姑娘的手段，能不能别用在这里，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智商还是在线的，好吗？
　　你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跟相熟的同学喝酒，酒局可是你最擅长的了。直到我都吃饱了，你还在喝酒。我小声提醒你，别光顾着喝酒，记得吃菜。我时刻记得点到即止，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清楚，彼此间都心知肚明就够了。
　　吃饱了饭，没事，总忍不住喝两口果汁。结果，一不小心喝多了，想上厕所。我找小曼要了两张纸巾，小曼问我要不要陪我去。我想着又不远，自己去就行。你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接过小曼递来的纸巾，“走吧，我陪你去。”
　　我本想说不用了，但终究还是没说话。我走在前面，你跟在我身后，我们默默地走着。厕所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只有外面街道的路灯会落一小块光。厕所亮着灯，好像有人在里面。
　　我想着在阳台等了一会儿，于是，转头对你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我在这等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这样自在些。
　　你没有回答我，反而走到我身边，同我肩挨着肩，你伸手拉住我的手：“我陪你等吧。”
　　你虚虚的圈我进怀里，我们面对面，我看着你的眼睛，忽然发现哪有电视剧里那么神奇，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出那没么情绪。我从你的眼里什么都没看出来，我看不透你。不过，你也未必就能看透我，老天总是公平的，这么一想我才安心了些。
　　我轻轻靠在你的肩膀，你轻轻拍着我的背。昏黄的灯光，角落的爱人，一切都太美好了。我环抱着你的腰，你圈着我的肩膀，就这么静静的享受这份静谧。
　　然后，你双手捧起我的脸颊，稍微低下头吻了我。这是你第一次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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