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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
吴锐走进船舱,看到白星河盯着一处在发呆,便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发什么呆?”
白星河一吓回了神,笑了笑“在想小时候的事。”
“你以前不是从来都不想这些的么?”
白星河懒洋洋的往后一躺“年纪大了呗!”
吴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了句“坐要有坐像。”白星河以前就吊儿郎当,现在比以前更像个没骨头的,走哪躺哪,被吴锐这么一拍,疼的呲牙咧嘴“舅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比小孩子的时候还没个正形。”
说话间,白星河闻到了一阵香味“你在烧鱼?”
“馋猫鼻子尖,等着,马上吃饭。”说完就朝舱外走了出去,白星河一没人注意,又躺了下来,吴锐常年练武,那一掌拍的白星河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刚开始学武那会儿,外公没兴趣也没时间亲自教,就把他扔在一众弟子中先跟着师傅练,白星河刚开始几天兴头盛,不过一个月就兴趣减退,能懒则懒,师傅知道他的来头,也不能像对其它弟子那样打骂,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小时候的白星河一度怀疑自己没有什么武学天赋,学了一年提个刀还晃晃悠悠的,直到外公派吴锐来监督自己后,白星河才知道,功夫这么差完全是因为自己懒。吴锐的监督是动了真格的,只要白星河一偷懒,该打打,该罚罚,一点都不手软,真把白星河逼狠,也不用他撅着嘴去告状,吴锐自个往外公面前一跪,谁说话都不好使。
白星河那叫一个心里苦啊,好在吴锐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跟着,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跟着外公单独进行训练,吴锐跟着外公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十岁才开始学武是很吃亏的,所以他的训练强度要比别人多的多,每次吴锐和外公消失几天后,白星河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又相较于上次变强了许多,当然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昭示着进步的不易。
每当吴锐不在时,大舅偶尔会过来凑热闹,一边看白星河扎马步,一边踢白星河屁股玩,“这就不行啦,你看看你小舅舅,才练了多长时间,现在两个你都不够他打的。”
小男孩总归也是崇拜强者并且要面子的,尤其是这个强者又和他年龄相仿,可以说因为吴锐白星河也算是踏踏实实的练了三年功。等他八岁时就不得了,整就个人嫌狗不待见的,不练武的时候就领着一帮年纪差不多的师兄弟们,招猫递狗,爬树掏鸟,偷鸡摸枣,祸害乡邻,“无恶不作”,人送外号“南林小霸王”。
白星河外公好长一段时间都淹没在乡亲们申诉的唾沫星子中,拿扫帚搁白星河屁股蛋子后面撵了好几回都不见效,毅然放弃了“棍棒底下出乖孙”的念头,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亲自给他挑选了把上好的宝刀,刀身为黑金,刀刃为玄铁,轻薄锋利,金刚不坏,削铁如泥。
白星河外公的佩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厚而沉重,足有七尺余长,烈日下远望去就见刀刃上泛着一层青光,挥舞起来有气吞山河之势,就是名字不怎么好听,刀名大青牛,白星河怀着一丝侥幸去看刀身可有刻刀名,一看不禁舒了口气,上面用隶书刻了两字——黑睚。
“你先和刀磨合个两天,觉得差不多了就来找我。”
白星河心知外公这是要亲自传授刀法了,赶忙谢了恩,抱着刀准备去练练手,刚下了校场肩膀就被人顶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自己那个流氓大舅,没好气到“哪来的烦人精!”
果不其然脑袋被削了一下,“没大没小的东西,我来是告诉你,有空记着给我娘子去磕个头。”
“你在大舅妈面前伏低做小惯了,找我去造声势吗?”
大舅轻蔑的笑了一下,“知道你这刀名字是谁取的么?”
“自然是我外公,你老子”
“哼,我老子能取什么样的刀名我还没点数啊,告诉你,你这刀名可是我娘子发挥聪明才智诱劝着老头改掉的。”说完大舅一脸的得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白星河顾不得大舅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心惊肉跳的问道“那它本来叫什么?”
大舅抱着胸,眺望远方,无奈的叹了一声“黑狗。”白星河有点想笑,他很清楚大舅这分明是在叹他的佩刀——白熊腿儿
说来也是悲惨,无论是南林还是广陵皆是富贵地,千鸠阁与四海霸更是佼佼者,可白星河打四岁后就没享受过一天富家子弟该有的待遇,身不配环,履不镶金,成天一身短打,往寻常弟子中一站,除了脸稍有些出众,其它的完全可以归于草莽一类。
自从白星河跟着外公学习刀法后,外公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外孙被养的有些粗俗,于是白星河的日子逐渐也忙碌了起来,以前是每天练三小时武,其余时间都在浪荡,现在每日练完了刀,还多了许多的事情,或一只笔挥毫名书,或一根萧独奏丝竹,还喜欢有事没事就和大舅妈一起煮茶论茶,他原就是习武之人,气足手稳,不出两年,习字奏萧就颇有成就,连教书法的夫子都乐的直夸坚劲流利,遒劲酣畅。
白星河记得他当时乐呵呵的拿着自己的墨宝去向外公炫耀,把夫子夸自己的话添油加醋的都说与外公听,本想着得来好一顿夸奖,然而外公先是顿了顿,随即回了句“做得好。”这样的态度把年少的白星河弄懵了,外公的性子虽比大舅的成稳许多,但绝非不苟言笑之人,相反习刀之人大多都有着鲁莽的潇洒劲,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白星河那是第一次在外公眼里看到犹豫着的赞赏。
不知不觉的,白星河跟着外公习刀已有整整两个年头,进步自然有目共睹,白家的心法,姜家的刀法都是顶尖的绝学,有这两样的加持,十岁的他已经是一般人都进不了身的地步了,可要和真正的高手过起招来,还欠缺着些火候。这天白星河刚练完到,就瞥见一个火红色的声影朝他扑过来,白星河习惯性的举刀劈了过去,待看清人后已来不及往回收,那个火红色的人影微微侧了一步,趁着白星河愣神反手就是一掌,还顺手夺了他的刀。
“啧,怎这般没用!”
白星河捂着心口,装模作样的大咳了两声“阿娘,哪有你这样的,你就我这么个宝贝,打坏了怎么办?”白星河好些日子没见到阿娘了,毕竟只是个十岁孩童,正欲撒娇,又见一个白嫩嫩的包子脸从阿娘背后走了出来。
“弟弟大可放心,你刚刚那两声咳嗽中气十足,坏不了的。”姜宁的声音特别的柔和,听着就让人觉得特舒心。
“小宁哥,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想你小宁哥啊?”姜宁详装生气道。
“你这话就说的没良心了,前些日子我还想着跟祖父和外公商量,干脆把姜家白家合一块住算了,省的我半夜想小宁哥想的睡不着。”
一旁的姜羽鸢扯过白星河的耳朵教训道“嘴皮子挺厉害,这么长时间不练刀,光练嘴皮子啦?”
白星河从自家娘亲手里抢回耳朵,委屈道“谁说的,你去和外公聊两句就知道你儿子可厉害了!”
“好啦,娘晓得的,你和小宁玩着,我先去找外公。”姜羽鸢捏了捏白星河的脸蛋安慰道,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了两把,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干正事。
“小宁哥,你这次和我娘一起回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姜宁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要送我们去书院的事情。”
“去书院?”白星河有些疑惑“小宁哥你去书院便也罢了,我一武夫读那劳什子书作甚,难不成让我以后每次提刀砍人之前,都念两句’之乎者也’壮胆不成”
“本来就只有你要去,我还不清楚你什么德行,特意请示的随你同行。”
白星河一把搂住姜宁的肩膀,激动到“我就知道小宁哥够兄弟,定不忍看我一人在圣贤书的苦海里扑腾。”
旁晚时分,白星河听见家仆说外公在前厅召集了一次堂会,发了好大一通火,第二天白星河、姜宁两人就被换上了白纱儒服,收拾了行李,坐上了马车前往那龙阳求学。
姜宁本就白嫩的脸在儒服的映衬的下愈发的通透,好似一浑然天成的玉娃娃,而白星河常年练武,比不得姜宁白皙,不过两年的书乐茶艺磨出的气质可跑不了,这儒服一上身,还真像个清逸俊朗的儒生,怪不得临行前外公叹道“你恐怕原本就该是个赌书泼茶的闲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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