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到天荒地老

作者:小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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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神魂颠倒她却无路可逃。


      思绪如泉涌,冲破了心底那颓败的城墙,只留下一片残垣杂草蔓生。旧迹被荒芜覆盖,暗无光亮,支离破碎的记忆褪去一层层虚无的浮华。只剩下一个濒临逝去的残茧,再无力躁动。
      蚕丝布网,束缚一世。
      沈卉转动着在路上捡的枯银杏叶,上面清晰可见的脉络就像一张坚实的网,错综复杂。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定积分、不定积分,对于上课从来都是坐最后面“玩”的学生,她都懒得管,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大学就是一个转型的过渡期,你学不学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她懒得管他们也乐得清闲。
      而沈卉就是在后面“玩”的学生之一。
      大一第一个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离开家也有两个多月了,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早上的课很好就混过去了,看着班上的同学说笑着离开。沈卉塞着耳塞,拉过衣服的帽子轻趴在桌子上。
      这是十一月的天,这里是南方还没下雪却异常的冷,一出教室就是刺骨的寒冷,像是有人用钢针刺进骨头一样疼痛。
      没过一会儿唐安来了,带来了沈卉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和灌汤包。
      唐安说,今天买的人有点多,所以有点迟了。
      沈卉笑了笑说,没事,我也不饿。
      接下来就是沈卉一直安静的吃着东西,唐安一直给她讲笑话和他们班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偶尔沈卉也会说上几句。
      唐安给沈卉说他们班上有一对gay,虽然他们没有对外说他们的关系,但是班上的同学都看得出他们是恋人。
      唐安问沈卉,那对gay会不会一直在一起,会不会幸福?
      沈卉停下喝粥的动作,转头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稀零的挂着几片黄叶子,摇摇欲坠。因为最后一节课是在103上课,所以正对着教室外的银杏树。
      这世间有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沈卉不知道,因为在她看来什么海誓山盟都只不过是最美的谎言,什么地久天长也不过是美梦一场。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卉才回答唐安的问题。
      “也许吧”
      也许会,也许不会。
      沈卉不知道。
      对于gay来说他们的路比常人要艰难的多,不只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情感,还有来自家人、朋友、社会的一切舆论。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够不够强大到支撑起他们这份超出世俗的爱情。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时间从指尖溜走。
      有时唐安会让沈卉多和同学交流,每天别这么安静,安静的让他害怕。
      他说这话的后果就是被沈卉拍打了几下头,并且反驳唐安说,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没和同学交流了,只是你没看见罢了。
      “对啊,你是和人说话,可是除了我你还和谁好好的说过什么?小卉,别让我担心。”
      沈卉沉默了,因为除了唐安,沈卉和其他人说的话用手指都可以数出来。
      沈卉不是不说,而是她真没说的。大学里太多人戴着面具,她不想面对。
      她又想起了唐安、林浩南和她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那么开心,那么无忧,那么疯狂。可是现在只剩下她和唐安了,林浩南,沈卉不联系他就不会联系她,电话不会打,就连信息都没有。现在的他们已经陌生到这个程度了吗?沈卉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又过了一个月,林浩南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沈卉。
      也许看到沈卉逐渐黯然的神情,唐安就像哄小孩子一样拿出一颗糖。
      “小卉,吃吧,抹茶味的哦”唐安把糖纸剥开的绿色糖果递到沈卉的嘴边。
      沈卉张嘴咬住,瞬间浓郁的茶香充溢着口腔,还是熟悉的味道。
      “怎么样?好吃不?”
      “嗯,你在哪买的?”
      “我让唐吉给我寄来的。”
      唐吉是唐安的堂弟,和他关系很好。
      怪不得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我看着唐安好看的笑脸,忍不住笑了笑说了一句“傻子”。
      其实唐安长得很帅的,特别是他笑的时候,那两颗小虎牙和嘴角浅浅的酒窝就忍不住让人陷入。那双笑起来像月牙的眼睛有种让人沉醉的魔力,而且他的皮肤比一般的女生都还要好,看起来很阳光、很干净,一米七七的身高让本就偏瘦的唐安看起来很纤长。
      是可以当班草级的人,但是可不可以当校草沈卉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除了唐安和林浩南以外的男生。
      沈卉时常想她如果不是先遇到林浩南,是不是会喜欢上这么温柔,完美的唐安。
      沈卉想她一定会的。
      看到沈卉把糖吃了唐安开心的笑了,露出他的两颗虎牙。
      每个人都曾编织着一个美丽的童话,有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梦想。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不曾是童话的主角。
      十一月二十四号
      这是林浩南的生日。
      在二十三号那天沈卉问唐安要去北方不,当然只能逃课去了。
      因为不是周末。
      “去干嘛?”
      “林浩南生日啊。你要去吗?”
      唐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那你要去吗?
      “嗯,我会去的。”
      唐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那你去吧。我是班长不能逃课的,你把我的礼物也一起给他送去吧。
      沈卉看着唐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所知道的唐安不会是个轻易放弃哥们儿生日的,而且还是林浩南。沈卉突然觉得好难受,心脏好像被人捏住一样疼。
      “好的,你待会儿把礼物给我吧。”她艰难的开口。
      时光在走,光阴在散,我们也在说着再见。
      第二天唐安送沈卉到火车站,凛冽的风吹得让人发颤。
      “小卉,你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你小心点。”
      “嗯。”
      “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如果冷就把包里的围巾拿出来戴着”
      “嗯”
      “小卉,我能抱抱你吗?”
      “嗯”
      唐安把沈卉轻轻抱住,沈卉的耳朵贴在他心脏的地方。
      咚。咚。咚。
      节奏分明却有力。
      她听见他的心脏在有力的快速的跳动着,充满了生气。
      听着心跳声的沈卉没有看见唐安眼里哀伤与疼痛。
      整整盛满了他的整个眼眸。
      “好好照顾自己,回来我来接你。”
      “好”
      过安检后,沈卉回头看见唐安还站在门外,在冷酷的寒风中他显得很单薄,他一定很冷吧,这个傻瓜。
      眼睛酸涩难耐,沈卉抬头把滚烫的眼泪逼回,大步像候车厅走去。
      唐安,在这万千尘世里能遇见你,我是何其有幸。
      窗外极速倒退的景物,就像倒退的卡带,不按暂停键它就不会停止,直到终点。
      沈卉拿出手机,点开黑色的屏幕,看着时有时无的信号,犹豫着。
      最后她打上一行字:我来你所在的城市了,正在车上。
      打上了又删了,删了又打,又删。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
      沈卉的心,很乱。很乱。
      她有种压抑到不能呼吸的疼痛,无法释放。
      脑海里印出曾经的模样。
      沈卉记得她曾对林浩南说过:“没关系,就算你有女朋友,我们也还是铁哥们儿啊,我会看着你幸福的,你幸福了我就会很开心的。”
      林浩南说:“哥们儿,你真傻,傻的让人心疼,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扔下你,也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从你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你也要这样,那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那一刻,沈卉觉得她很幸福。她有一个陪她一直走下去的人。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从来都没有。
      最后沈卉还是把那条信息发出去了。
      听着车轮与轨道摩擦所发出的声音,沈卉的心里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她渐行渐远,伸手触摸只感觉指尖一片冰凉,车窗上的雾气模糊了窗外的景物。
      她到底在失去什么?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强烈,而她却无法安抚。
      怀着满腔各种复杂的心情在寂静的车厢里沉闷不已,夜晚的火车上有种砭人肌骨的阴冷。
      车厢里的人大都相互依靠着浅眠,仿佛只有这样能减轻寒冷的侵蚀。
      但是从他们轻颦的眉头可以看出他们隐忍的痛苦。
      可是没办法,只能这样忍着。
      突然想起以前初二的第一场雪,那天正上着我最不喜欢的英语课,那节课我听的得昏昏欲睡,感觉英语老师和格格巫是一伙人,都那样邪恶让人讨厌。
      课上沈卉沉浸在梦乡时,背后猛的被人用笔戳了一下,吓得她一下子就惊醒。她转身却看到林浩南那张笑的欠揍的脸,沈卉那刻真想痛扁他一顿,非常想。
      不等沈卉说什么林浩南就用手指了指窗外,沈卉瞪了一眼林浩南后看向窗外。
      她看到的是模糊的一片,因为她的眼睛有近视没有戴眼镜,拿起桌子上的眼睛戴上,世界瞬间清晰了。
      窗外在零落的飘着雪,雪不大,却是那年的第一场雪。
      沈卉高兴的差点欢呼起来了,她用口型给林浩南说:下雪了。
      林浩南也笑着点头。
      那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地上都铺了一层白色的毯子。
      十三、四岁的孩子都是好奇与行动派的,他们兴奋的挤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用手去接洋洋洒洒的雪,冰凉冰凉的,很是舒服。
      可是没有多久雪就化了,化成了透明的水。
      如果雪没有掉落在我的掌心,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泪水模样?沈卉看着掌心正在融化的雪花,突然为雪感到心疼。
      她不再伸手去接跃下云端的精灵了,它们的纯洁不应该用她脏的手去触碰。
      天,很冷。
      在沈卉发呆的时候林浩南拿出一双手套戴在她的手上,黑色的。
      沈卉感觉好窘迫,黑色的好难看,她有点嫌弃。
      林浩南没有管沈卉怎样嫌弃继续把另一只也给她戴上。
      “天冷了,戴上不容易生冻疮,而且黑色的好看也不容易脏。”
      “…………我的手很特别,它不会长冻疮的,不管天多冷都不会。”沈卉直接忽略了手套的颜色。
      林浩南笑了,他说:“嗯,你是特别的。一直都是。”
      沈卉看见林浩南咖啡色的眼里闪过笑意,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沈卉愣了愣,林浩南很少笑的,有时她都觉得林浩南是不是面瘫。沈卉突然觉得林浩南笑起来挺好看的。
      沈卉记得她曾问过林浩南为什么笑,林浩南说的是,上帝没有给我开笑的那扇门就连窗也没有。
      这个回答被沈卉鄙视了好久。
      沈卉想林浩南其实也是很爱笑的吧,只是不习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下晚自习后,
      沈卉拉着林浩南去操场上享受雪打在身上的感觉,操场上的人不多,大都回家了。
      他们漫步在雪地里,沈卉闭着眼睛让林浩南拉着她走,她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沈卉听见了声音,雪落的声音,如天籁般婉转,温柔的像羽毛轻抚而过,如梦如幻。
      她沈卉情不自禁的对林浩南说:“我们可不可以像这场雪一样,一起飘一起落一起走到最后?”
      林浩南轻笑着摸着沈卉的头,他用手抚掉沈卉微仰着头而落在脸上的雪花。
      虽然林浩南什么也没说,但沈卉知道林浩南很开兴,因为她也一样很开心。
      雪落在林浩南黑色的风衣上显得很突出,沈卉突然兴起恶作剧,她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趁林浩南不注意的时候就从他的领子里扔进去,然后转身就跑。
      沈卉在她认为够远了的地方停了下来,对还在原地的林浩南大声喊道:林浩南,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林浩南一步步向沈卉走去,他完美的唇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样的林浩南有一种魅惑人心的美,就像妖冶的吸血鬼。
      优雅而邪魅,纯洁而飘逸。
      “晚安,好梦。”
      脸上突然感觉一片湿意,沈卉用手一摸。
      水,泪水。
      原来不知何时沈卉竟已泪流满面,她看向车窗外,漆黑一片。
      偶尔闪过光亮,那是铁轨附近公路上路过的车辆,就像一颗颗即逝的流星。
      天上乌云遮住了各路的星辰,她找不到方向,任何方向。
      “林浩南,如果你不是一颗棵荫蔽佛堂的菩提,而是一棵曝晒荒野的罂粟,让我沉浸在罂粟诱人的花香中,目送佛堂菩提香烟远去;
      林浩南,你不是一株佛前洗礼的哈罗花,而是一株长于忘川的彼岸花,让我痴迷于彼岸血红的鲜艳中,静看萦绕佛前的哈罗消散;
      林浩南,如果不曾相遇多好,我就不会被情丝缠绕,倘若不曾相熟多好,我也不会为你神魂颠倒。”沈卉想着想着她就茫然了,天大地大,她竟然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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