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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搅浑的深水
“咦?”尘暮走上前,正准备跨出门槛,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横抱起。
看着怀中受了惊吓般将手并于胸前的人,朝阳薄唇微张,不紧不慢道:“方才你行此大礼,本皇子便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不会浣洗衣物,就伺候在本皇子身边罢。”
“啊?哎……”朝阳兀自走出几步,弄得尘暮有些难受,遂蹬了蹬腿,抬头问:“刚才是有人在叫我吗?”
朝阳脚步微顿,而后低头嫌弃地往下瞟了一眼,回道:“这院内无人识你,莫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丢了颜面。”
“你……”尘暮瞥瞥嘴,不再打算跟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说话。如果她记得没错,那声音分明是最开始她穿到宫里头早晚看着她的大宫女。她是被一匹大灰狼救了出来,而那个宫女究竟也是被他救来的还是让男主给放出来的?
“小姐!小姐!”一女子骤然从旁道花坛里蹿了出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相爷……相爷他……”
“父亲大人怎么了?”尘暮一惊,从朝阳身上跳了下来,蹲_下_身焦急地看向婢子。话一出口尘暮便觉得离奇,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朝代的尘暮,可心中对生父的挂念一分未差。应是原主残存的意识,才给了她错觉来。
朝阳斜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女子,觉得有些碍眼。又听地上那婢女呜咽着:“相爷叫皇上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来,现今相府上下两百来人口皆被押在狱。”
“什么?”
“皇上还说……”婢子肿着眼睑,看了看懵在原地的主子,神色凄然:“只要小姐您回去,他就放了所有人。”
尘暮一怔,也不管这话的真假,慌乱地抓着婢女的衣袖:“带我去,带我去皇宫。”
“好”字尚未出口,站在远处的冷峻男子突然拽走了自家主子,婢女正要出声阻止,却教那人冷冷地警告了一眼。那一眼好似能将万物冻结,比之高位上的万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得攥紧了帕子任由那人将小姐带走。
直到朝阳一脚踹开房门,尘暮才从慌乱中走出来,挣了挣,着急地出声:“朝阳,有仇咱们慢慢算好不好,现在有更重要……”
话说到一半,尘暮就被他拽了,一把抛起。随之而来的抛体运动让她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大声惊叫起来。
只一震天响的落水声,尘暮就整好被扔进了浴桶里。
朝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落水的女子,远远观赏。
尘暮从水中扬起头来,眼里鼻子里全是温热的水流,模模糊糊地看出对面的人影,怒道:“朝阳,你故意的!”
“嗯。”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尘暮粗鲁地吐出一口洗澡水,气得牙痒痒,实在憋不住,就逞了一下口舌之能。可真当男子一步一步向她踱过来的时候,尘暮蒙头就怂了,退到桶壁上紧紧贴住,毫无气势地恐吓:“你干吗,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朝阳嗤笑了一声,上前按住了人儿不安分的肩头,伏在尘暮耳畔低沉着嗓音:“你就这般模样去了?”
“既然是本皇子的侍女,就不可太笨。莫把自己小命搭上还傻兮兮地叫着嚷着尽力了便无悔。”朝阳望着水中正红色的绣凤衣衫,眼眸中极速地滑过一道暗芒,旋即侧着头咬了咬尘暮精致细腻的耳垂,才起身离去。
尘暮浑身一哆嗦,后滞地觉察出耳边陡然升高的温度。屋内空荡荡的,已没有了朝阳的踪影。
缓缓将头浸入了水中,脑子混乱一片。尘暮知道,心里的天平已经慢慢向朝阳倾斜,她甚至潜意识觉得男主之前对女主的深情款款都别有目的。
而他刚才说的也没有错,但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跳进了女主的设定中,连脑细胞也不动。且不说这丫鬟暗里是否忠于自己,单就明面上来看,摆明就是个引她进宫的圈套。
可……既然她代了这个尘暮,就应该尽好一个女儿的孝道不是?
尘暮懊恼地探出水面,视线落到身上的大红衣服上,眉心狠狠地一跳。慢腾慢腾地扯了身上所有的衣裳和头上的挂饰,统统往外扔,累趴在桶壁上唉声叹气。
这古代的衣服真不是人穿的,里三层外三层拿她当模型套呢?
静静倚在壁上,想着怎么才能发挥女主光环让朝阳替她献计献策,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朝阳在橱柜中好一阵翻箱倒箧,终于挑得一件满意的月牙白袍来,转身出了房间。等到重新跨进主卧,关上门,绕了几步便看到女子泡在水中睡了去,而桶边的喜服亵衣落了一地。
朝阳放轻了脚步把手中的衣裳搁到榻上,走到女子身旁。望了眼清澈的水流,别开视线。捋起袖口凭着感觉将女子从水中抱了出来,缓步朝屏风后走去,唯有醺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尴尬。
扯下屏风上挂着的长巾,覆在尘暮身上。刚要转身,怀中人一声嘤咛,就在他的怀里伸了伸腿,眼看着有醒来的迹象。朝阳一个飞身,抽掉了尘暮身上的长巾,直接将人送进了榻上的锦被中,背对站定。
“唔……”尘暮向下摸了摸,那个本来软软的热热的东西眨眼变硬变冷,不满地一拍,疼得当场弹坐起来。这一坐起来,胸前一冷,自己身无寸缕的状况明明白白摊在眼前,心下一惊,朝外看去。
随后而来的高音尖叫声从榻上震天动地地传出。朝阳回身,拎起手上的长巾堵了那张爆破力非常的嘴,冷冷道:“闭嘴。”
尘暮一时忘了把嘴中的毛巾拿出来,只眼疾手快地扯过锦被牢牢盖住自己,防狼一样看着床边的朝阳。
朝阳见势,别过头轻咳了咳,缓缓道:“身无半两肉,有甚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呸。”尘暮一听,激动得一下智商在线,扯掉了被男子塞进嘴里的毛巾,大声驳斥:“你这什么眼光,老娘我前_凸_后_翘_小_蛮_腰,哪里身无半两肉了?”
朝阳余光瞥见榻上之人不走常规路线地自行揭开了锦被,忙转过身去,正色道:“醒了就别赖在这里,穿了衣裳自己找地儿就寝。”
“你……”尘暮对着远去的朝阳竖了个中指,无下限地鄙视。下榻之时瞅见枕畔一袭白袍,记起之前自己洗澡时扔掉的湿哒哒的衣服,停住脚拿起了那件袍子,随手套了进去。
尘暮学着电影里名门淑女的小脚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步步生风是何意。这宽大的长袍,应该是朝阳的衣服,每走一步都能漏风,只能自嘲地笑笑说,此乃裙裤生风是也。
朝阳回头,浓重的夜色下迎来一位苦着脸的白衣女子。素雅纯白的袍子衬得她愈发娇嫩清隽;青丝三千,搭在身后款款而落;如水的月华平铺在她未施粉黛的面颊上,宛如遗世出尘的晚间睡莲,倾世绽放。若去掉她此刻的神情,哪怕不是倾国之姿,也是清秀美人一个。
“那个,朝阳。”尘暮提着长长的袍子走下阶,慢慢腾到男子面前,轻声细语。
朝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唤回了神,暗笑自己是有多久没见过女子了,怎么会觉得那泼妇般的人儿姿容上佳。随即低下头,不冷不热道:“何事?”
“可不可以借我点人?”
“嗯?”蹙眉。
尘暮知道这个“借条”有点大,索性低着头摩着脚下的沙子,放低了声音:“就是……我想去救父亲。”
“凭你也想去劫狱?”朝阳上前一步逼近低眉顺眼的人,口中吐露出不争的事实来:“尚不论他是否下了套等你往里跳,单单把北齐相国从守卫森严的牢狱中救出来,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
“何况,那么多人在他手中,你觉得你父亲会弃掉整个家族而只身逃离吗?”
“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背上千古骂名,不管他什么绊子,我都要去试一试。”
“女子就是麻烦。”朝阳一掌劈晕了跑向前的尘暮,揽在了怀里,一脸嫌弃:“说你笨你还较上真了,真拿你没办法。”
仔细地掖好被角,直起身,睨了一眼沉沉睡去的人儿,临行前还不忘再三重复:“本皇子可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得别人残害忠良罢了。”
“皇子倒是有恃无恐。”那人站在城墙上,朝来人后面望了望,笑问,“朕的皇后呢?”
“她啊……估摸着这会儿正在本皇子的榻上睡得正香。”朝阳抬眸与之对视,字里行间的挑衅意味不逞多让。
“那朕可要谢过皇子美意了。”手间骨扇一折,飞身直下。凌空步至男子跟前,眉宇凛然,倏忽又是一笑:“只是皇后毕竟是朕的心头肉,皇子这般作为怕是令天下人有所耳语罢?”
朝阳上前一步,但见城墙边上齐刷刷对准的弓箭反射着刺眼的光亮,便停在那人右侧,一字一顿:“让北齐王见笑了。倒是朝阳以为一介帝君不惜以朝之重臣为挟谋得皇后一见,怕是别有所图罢。”
两相交执,目光森寒。
须臾那人敛了逼人的气势,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皇子不觉得过于自负了吗?”
朝阳冷眼瞧着另外三处突兀现身的兵士,继言:“北齐这是要与西澜为敌了?”
“非也。百姓只道是西澜三皇子劫了北齐王的新后,死于牡丹花下罢了。”
“不愧是踩着万千枯骨登上帝位的君王,当真好算计,然,”朝阳话锋一转,“似乎自负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一道道惊呼自城墙传来,早先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齐齐被扭了脖子,顷刻间,一队红锦墨甲护膝的人马占领了高墙。
“血影。”那人瞳孔一缩,看向身侧风淡云轻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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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鞭炮~总算憋出第3章
自我勉励么么哒(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