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飞空流年

　　“啊，请等一下……”
　　正当情节回忆到相见阶段的时候，侠客做了个举手发言的姿势，打断了少女的叙述。
　　“玛朵拉，能够说一说，你看到飞坦时的想法吗？”
　　其实侠客真正想说的问题是“你当时面对飞坦，难道不感到害怕吗？”，不过如果真的问出口的话，那就实在是太露骨了。
　　“想法吗？”
　　玛朵拉习惯性地偏了偏头，顿时额头上几缕浅棕色的头发滑落了下来。她露出一副使劲思索的表情，然后轻松地笑起来。
　　“如果是现在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反应当然会不一样，可能会想得很多吧。半夜三更的不速之客，肯定首先就会想到是小偷啦、强盗啦什么的吧，虽然当时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若真的被偷了什么去，多少肯定也会困扰的啊。不过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感觉很简单，就好像看到死神一样呢。”
　　“死神？”
　　“很幼稚吧……小时候，妈妈给我讲过很多床边故事呢。”
　　微笑着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午后三刻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撒到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酝酿出几分奇妙的气氛。

　　“请问你是……”
　　问题的余音在空气中消散了，站在窗户旁边的黑色身影却丝毫也没有回应的打算。
　　小时候曾经听母亲讲过的床边故事里，有黑暗中的死神乘着夜风前来拜访的情节，他们通常随身带着巨大的镰刀，长长的头发在风中激烈的飞舞，裹着黑色的袍子，脸色苍白，细长得彷佛某种节肢动物一样的手指，指甲往往锋利得象把尖刀。
　　那么，那就是死神吗？
　　看着站在窗户边的黑衣男子，静静的，年幼的玛朵拉这样想。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忽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少女因为自己涣散的注意力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她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就好像一只调皮的小狗一样，重新回到了对话中。
　　“请侠客先生一定要对飞坦先生保密啊，说他是死神的话，实在是太失礼了……啊，居然说出这种不谨慎的话来，我果然是还不够成熟。”
　　事实上，你的说法也没有错，倒是经常有人称呼我们为死神呢。
　　看着不断自我反省的少女，侠客如是想。他轻轻地将手中的红茶杯子放在桌子上，若有所思。

　　“不过虽说很象死神，但回想起来，却一点也不吓人呢。”
　　说着，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轻轻地笑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有趣呢，飞坦先生当时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果然是很坦率的人呢。”
　　“坦率？”
　　侠客用充满疑问的口吻重复着少女的结论。这又是一个他完全无法和飞坦发生联想的词语。飞坦可以是阴沉的，可以是暴躁的，也是无论如何似乎也无法和坦率这么正面的形容词沾上一点边。
　　“嗯，对呀！”
　　为了加深自己声音中的说服力，少女重重地点头。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却非常专注。眼神很坚定的样子。”
　　“……请问飞坦他到底对什么东西那么坚定？”
　　“炒饭。”
　　从少女淡粉色的嘴唇之间蹦出来的音节，突然听到的时候，感觉好像是暗语一样的奇妙字眼。
　　“而且是青椒肉丝炒饭哦，上面还加了个煎蛋。飞坦先生当时看着炒饭的表情，就好像在饿肚子的小狗面前摆着一根鲜嫩美味的排骨一样，完全被诱惑了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容易引起特殊倾向的联想的样子啊。
　　蜘蛛的脑忽然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力，头脑里居然开始自动浮现出身着小狗装的飞坦，睁着充满水汽闪亮无比的大眼睛，无声地渴求的模样，身后还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在讨好地摇动……这场面，立刻让他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寒战。
　　“……………………我从来都没发现，飞坦居然那么喜欢吃炒饭。不过，我倒是有他最讨厌青椒的记忆。”
　　沉默良久的侠客，最后只能艰难又顽强的说出以上感想。

　　蜘蛛之中，如果说窝金和富兰克林有着什么东西都可以吃得下的无敌铁胃的话，那么飞坦无疑是其中对食物最挑剔的一只。
　　虽然同样身为流星街的孩子，几乎每个人其实都有过拖着差点饿死的虚弱身体在垃圾堆里翻捡残羹冷炙的经历。不吃东西就会死，所以，就算是发霉的面包也好，腐烂的骨头也好，为了生存，什么东西都必须吃，即使吃到吐也必须吃下去。
　　但长大之后居然能养出那么刁的嘴的，只有飞坦一个。所以蜘蛛集体活动的那几年，飞坦杀的厨子数不胜数。

　　“因为看他好像很饿的样子，所以我就问他要不要吃炒饭。然后他就接受了，很快就把炒饭吃完了，可能是真的很饿吧。”
　　少女的叙述太过简略，几乎完全略过了飞坦的行动，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当时所身处的危险状况一般。不过侠客完全可以揣测得出飞坦当时的想法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飞坦是个绝对标准的盗贼。
　　想要的东西就抢过来，这句话就是他的行动准则。
　　如果有阻力的话，那么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即使是人命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
　　所以，侠客完全可以肯定，即使当时目标物只是一盘炒饭，如果玛朵拉有表现出一丁点不情愿的话，飞坦下一步一定是杀了再说。
　　至少，当时飞坦杀机已动。
　　不过……

　　“飞坦，对一个才10岁左右的未成年小女孩，做出这种类似于‘抢幼稚园小女生棒棒糖’的怪叔叔行为，你难道真的不感到羞耻吗？！！！”
　　顶着满头满脸的黑线，侠客在内心哭喊着。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好笑呢～”
　　伸出手拾起白色的陶瓷茶壶，玛朵拉为客人和自己的杯子里重新注满红茶，恬静地微笑，完全没有接收到对面侠客扭曲的心理电波，眼神从容而宁静。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暗夜来客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到了炒饭之上，似乎对周围的情况都完全置之不顾了。
　　年幼的玛朵拉看着原本自己想要用来当夜宵的炒饭快速地减少，起身走到厨房里，从保温瓶里倒了满满一杯开水出来。
　　妈妈说，要好好的招待客人，不可以怠慢。
　　一门心思想要要遵照妈妈的教诲行事的小女孩，完全没有考虑过，可疑的不速之客究竟算不算是客人的问题。

　　几分钟之后，飞坦以非正常的速度将全部炒饭一扫而光，接着拿起放在盘子旁边的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喝得精光。最后，终于露出了稍微餍足的表情。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要说声“谢谢”的想法。毫无歉意地使用了他人的好意，却完全就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模样的飞坦，根本就一点礼貌素质都没有。
　　满足了口腹之欲之后，他快速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所身处的空间，很轻易就得出了“虽然简陋，但这个地方至少比隔壁的废墟要强得多”的结论。
　　于是接下来的“今晚就睡在这里吧”的想法也出现得顺理成章了。
　　完全无视主人的存在，飞坦迈开脚步，开始在房子里寻找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所以玛朵拉，就那么让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住进了自己的家？”
　　“哈哈，很傻对不对？毕竟那时候，我只有10岁么，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的小孩子呢。”
　　很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发的少女，笑得十分憨厚。
　　玛朵拉小姐，就算是现在，你的警戒心也比年幼时代丝毫没有进步呢。
　　无声地转过头，以上是侠客的真实心理写照。

　　归根到底，一切是被蛊惑的错觉。
　　所以，想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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