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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堂姐妹
洪妈妈越想越觉得看不透看似软和的崔景秀,但是为了脱身,她只得挖空心思,将心底那些事翻来覆去找出了一件她认为可以取悦崔景秀的来。
只是当那些话到了嘴边,她眼睛一转,生生将那些话转成了另外一番话。
“大小姐,老奴还有件事想跟您说,只是在说之前,老奴想求大小姐一个恩典!”
洪妈妈的话拉回了崔景秀的思绪,看着面前这个想要脱身,却又不想付出代价的老货,她嘴角微微一勾,开口道。
“恩典?不知道洪妈妈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难道就是凭借着刚刚那些话?你不会以为但凭你一个贱婢的话,我就要记恨辛苦将我们姐弟从江南接来京城的二叔一家吧!”
洪妈妈闻言,身子又是一颤,心道自己真是被夫人惯坏了,竟然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于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朝崔景秀重重磕了个头道。
“老奴该死,是老奴逾越了,老奴这就跟您说……”
接下来,洪妈妈不敢再有隐瞒,将那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起来,二房跟靖国公府还沾着亲,靖国公夫人是二房夫人崔沈氏妹婿的堂姐。
也正是因为如此,崔景薇自幼就结识了靖国公世子封安澜,经过这些年相处,早就对封安澜暗生了情愫,只可惜封安澜早早就迎娶了那王氏进门。
后来还是跟封安澜有了首尾,不知怎么说通封安澜,愿意以并嫡的身份娶崔景薇进府。只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来崔府提亲,封安澜就得了重病,需要跟崔景秀八字一样的女子来冲喜。
崔景薇的愿望落空,自然将所有过错都怪到了崔景秀的身上。
恰巧靖国公府为了相看崔景秀举办了这次的桃花宴,崔景薇找上了封安澜的嫡妹封安颖和封安澜妻子王氏的妹妹王姝,跟她们约定在桃花宴给崔景秀难堪。不仅如此,崔景薇还找了自己表哥安排了一番,确保就算无法阻止崔景秀嫁入靖国公府,也不能让崔景秀以并嫡的身份嫁过去!
洪妈妈说完这些,悄悄瞥了眼崔景秀,看着崔景秀那看不出神情的脸庞,心中更加忐忑起来,额头的汗水滴落在眼睛上,都不敢用手抹去。
崔景秀因为洪妈妈的这番话想起了自己遗忘好久的事情,也就无暇顾及洪妈妈。
前生自己进京没多久,崔沈氏的确带自己和崔景薇去靖国公府参加什么桃花宴。
自己正值孝期,本来并不愿去,可是最终还是被崔沈氏说动,去了那次的桃花宴。
在那桃花宴上,崔景薇可是给自己使了不少绊子,令自己在京中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最后更是因为自己在孝期参加宴会,落得了不孝的名声,也成了自己不得不冲喜嫁入靖国公府的主要原因!
不过好在当时自己看出崔景薇对自己的不善,一直老实待在崔沈氏的身边,并未发生别的不好的事情,倒是后来听说,帮崔景薇的那个表哥明明是侯府嫡子,却娶了靖国公府一个远房寄居的表小姐为正妻。
想到这里,她捏了捏拳头,发誓一定不要落个不孝的名声,让那些算计自己的人得逞!
她的目光落在了洪妈妈身上,看着洪妈妈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和微微颤抖的身子,明白这也是崔沈氏待下人太过严苛,要不然身为崔沈氏心腹的洪妈妈,也不会因为一根金簪就说出这么多主子的隐私。
当然这其中跟洪妈妈贪生怕死的性子有很大关系,不过倒是正好为自己所用。
于是,她缓缓起身,将刚刚那根金簪插到了洪妈妈的头上,语气缓和道。
“洪妈妈有心了,这根如意簪我看洪妈妈很是喜欢,就送给洪妈妈好了。”
洪妈妈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摸不清崔景秀到底意欲何为,下意识就想取下那根惹祸的金簪,并开口推拒道。
“大小姐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配不上这簪子,还请大小姐收回,老奴以后一定尽心服侍大小姐!”
崔景秀并未因洪妈妈的举动而改变神情,依旧一脸笑意地按住了洪妈妈的手,不可置否道。
“行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的!再说了,不过就是根死物,只要洪妈妈日后还记得今日之话就好了!”
洪妈妈闻言,心中一凛,放下手,态度更为恭敬地应道:“老奴多谢大小姐赏赐!”
崔景秀这才站直身,缓缓朝椅子走回去。
“好了,今日洪妈妈也辛苦了,也时候回去香兰园跟二婶回话了!”
她看似轻缓的话语所含的深意,让本就绷着后背的洪妈妈更是直了几分,可又不得不心领神会般应道。
“大小姐说的是,老奴这就回去跟夫人回话!”
洪妈妈说完,起身退出了花厅。
崔景秀看着洪妈妈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洪妈妈回去后会不会跟刚刚出卖自己主子一样,将自己的事情也出卖给崔沈氏。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自己手里掌握着这些家产,崔沈氏她们投鼠忌器,暂时还不会同自己撕破脸……
午饭后,崔景秀还没来得及歇午觉,就见小丫环过来回禀,“大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小丫环的话刚落,门帘一掀,就看到崔景薇带着丫环走了进来。
崔景秀看着此时的崔景薇,一身海棠红,金银线绣牡丹纹样的云锦褙子,头挽如意髻,髻上簪玲珑剔透粉色水晶重瓣桃花步摇,脖子上戴着同种花样质地的璎珞,为她那出色的容颜更是多添了几分娇色,只是配着她现在的年纪,还是过于娇艳了些。
不过比起几年后的崔景薇,现在的崔景薇相对稚嫩了些,那嘲讽不屑的眼神就这样流露了出来,跟脸上的那热情相互缠绕,真是说不出的怪异难看。
而崔景薇却丝毫不知,还自以为自己仪容得体,迎了过来。
“这个时候打扰大姐姐是我的不是,本来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过来,只是今日靖国公府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过几日有个桃花宴邀我们一起过去,娘让我先过来告诉下大姐姐,也好让大姐姐提前有个准备。”
崔景秀听后,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摇头道:“二婶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还在孝期,这桃花宴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带累了妹妹的名声就不好了。”
崔景薇看着崔景秀那推拒的样子,根本不相信,反而觉得崔景秀这样是故作姿态,暗暗嗤笑了声,随后冲着崔景秀撒娇道。
“大姐姐,娘早就想到这个事情了,也特地问了靖国公府的人,说那桃花宴不过就是亲戚间的走动,而且大姐姐刚进京,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也会体谅一二的!”
崔景秀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是吗?”
崔景薇见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也就更瞧不上自己这个堂姐来,只不过想着崔沈氏的交代,还有自己的那些安排,她不得不继续游说起来。
“当然是真的,大姐姐你不知道,靖国公夫人其实是我外祖家姨父的堂姐,我自小就是跟着外祖家的表哥和靖国公世子哥哥一起长大的。所以你不用担心,那日去的也就是我们这几家亲戚而已!”
崔景秀暗暗冷笑,当年自己也太过单蠢,那日的确是只去了这几家亲戚,可架不住人家去别家参加宴会的时候,将自己还在孝期就去参加桃花宴的事情说出去!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一脸坚决地拒绝道:“我还是不去了,妹妹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崔景薇见崔景秀根本不为所动,眉头一挑,挥了挥手,只见她身后两个端着托盘的丫环走到崔景秀和崔景薇面前。
崔景薇先走到一个丫环的跟前,掀开了遮着托盘的盖布,微微抬起下巴,对崔景秀说道。
“大姐姐,你看这些都是娘让我拿过来,说是大姐姐刚刚进京,一时半会拿不出适合参加桃花宴的衣服首饰,便让甄宝阁送来一些衣料和首饰,好让大姐姐你挑几件合适的去参加桃花宴。”
崔景秀的目光随着崔景薇的举动落在了那两个托盘上,不可否认崔沈氏的确用了心思,这盘子上的东西都是精品,只是颜色艳丽根本不适合正带着孝的自己,如果真的选了里面的东西并穿戴了出去,恐怕就更加落实了自己不孝的名声吧!
看来这崔沈氏为了败坏自己的名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翻了翻,然后为难地开口道:“二婶真是有心了,只是我尚在孝期,这些还请妹妹拿回去还给二婶吧!”
崔景薇见这样都打动不了崔景秀,以为崔景秀是在拿乔,脸色终是绷不住沉了下来。
“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和娘的一番心意!”
“妹妹别生气,这宴会总会有的,可父母的孝期就这段时日,两相比较,我只能辜负了二婶和妹妹的心意了。”崔景秀满脸的为难,可话语中的坚决却让崔景薇很是不虞,只是想着崔沈氏的教诲,她也唯有耐着性子,带着丝难过和惋惜开口道。
“大姐姐,我不是生气,我能理解你的为难,但是我和娘也是想让你散散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真是可惜了我娘这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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