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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十一节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
远处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钟声，一切的一切似乎恬静而又有些诡异。
又是噩梦吗！
小柚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黑暗！还是无止境的黑暗！！
钟声依旧，窗外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嬉戏声。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或急促或缓慢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小柚喊着。
话音还没落，门被推开，一大串脚步声涌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话的是马妍心，她的声音里夹带着的是小柚所不熟悉的关切。
“我没事啊，挺好的。”小柚笑了笑，“不过你们先把灯打开好吗，这么暗有点害怕。”
灯？床前的三个人怔住了。
现在正是早上十点，阳光明媚，病房里光线明亮，开什么灯？
“小。小柚，”娴珠声音有点颤抖，“你你你，你看不见我们吗？”
段毅辰也显得有些不安，他大步走到病床另一边，坐在床边上，伸手在小柚眼前晃了晃，声音有些低沉：“看不见吗？”
一片黑暗中，突然感觉到面前的空气一阵轻微的晃动，伴随着淡淡的青草香，小柚猛地伸手一抓，抓住了段毅辰的大手。
抓住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手不自觉加了几分力，指甲死死的扣在段毅辰的手掌心上，被指甲掐住的地方已经有些泛白。
段毅辰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皱着眉头看着她。
...............
病床这边的马妍心和娴珠互视了一眼，明显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一种令人极为难受的压抑气氛在病房内扩散开来。
一个年老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病人醒了么？”他走到病床前，掏出手电筒在小柚眼前照了照，随即叹了口气。
这一声气叹得，让小柚想起手术室外的医生对焦急等待的病人说“准备后事吧”的那种状况。
“你叹什么气啊你，到底什么情况说啊，她为什么看不见东西啊？”娴珠性子一急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
老医生也没生气，他扶了扶老花镜抬眼看着眼前三个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她的头部受到大力撞击，产生了淤血压迫到了视神经，所以在淤血散去之前她暂时会失明。”
“所以只是暂时性的吗？”马妍心语带喜悦。
“那要多久才可以恢复？”段毅辰问道。
“坚持吃药，好好休息，两个月之后再看情况。”老医生说着拿出单子上写着除了取药护士没人看得懂的药名。
“天哪，两个月！她还要高考呢。”娴珠叫道。
“现在她的情况，就算外面下金子雨她都没办法出去捡，还高考？我会帮她开一张证明，你们去帮她请假。”老医生将单子拍在床前柜子上，走出了病房。
段毅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高考，对人类来说很重要吗？
小柚却笑着解开了这沉重的气氛：“其实高考不高考对我来说没差啦，伯父说过我大学她会安排我去加拿大念的。”好像这是她刚上初中的时候，伯父电话里说过的话。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你现在安心在家养病最重要。”马妍心呼了一口气。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段毅辰看着小柚的眼睛，她的眼睛竟是那么的清澈干净，干净得如同天使，也许是失明的原因吧，他在她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啦，失明多好啊，可以有一段时间早上起来看不到镜子里自己那张日渐衰老的脸了，哈哈。”她其实怕大家还在担心自责，而且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对了，那只恶灵怎么样了？制服了吗？”瞧这一惊一乍的，都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呃..它已经被我封印起来了。”马妍心语气有点虚。要不是段毅辰帮忙，她还真有点搞不定。
“那么你们会怎么处置它？还有，我昨晚还看到我的猫咪初雪了...它跟恶灵是怎么回事？？”
“和我料想的一样，恶灵附身在那只白猫身上，因为住在一起，所以你身上也感染了恶灵的气息。”马妍心有些疑惑，“那只猫是怎么来的？”
“前不久，放学路上捡的啊，我也搞不懂，它一直跟着我。”原来那只猫是被恶灵附身了，她想着不由得有点毛骨悚然。
马妍心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思索着，那个幕后主使者为什么要安排一只恶灵放在左小柚身边，难道这个左小柚身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
因为马妍心要带恶灵回去净化，娴珠也被爸妈催回家了，所以段毅辰自然而然的留在病房守夜。
已经是深夜了，段毅辰站在病房的窗边，抬头看着繁星布满的星空，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像一座好看的人体雕塑，夜风轻轻吹动着他的头发和睫毛。
纯白的窗帘被夜风掀起，他抬手关上了窗户，房间里瞬间变得暖暖的。
他坐到床边，低下头静静看着已经熟睡的小柚。
她的睫毛很长，整齐浓密，鼻子精致小巧，此时轻合着的嘴将好看的嘴型完全展现出来，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夜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安静下来还蛮可爱的，段毅辰想着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这个细微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
大伙都没想到的是，出院这天，马妍心提出让段毅辰去小柚家照顾她。
“有第二个人选么？”段毅辰皱起了眉头。
小柚更是举双手反抗，“不要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奇怪诶！！而且……”而且她要洗澡上厕所之内的事他怎么帮？
马妍心则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这个左小柚看样子对段毅辰完全没有感觉，他去照顾她，也顺便让娴珠这死丫头不那么迷恋段毅辰。段毅辰这种不是人类的生物是不可以跟人类发生感情的，她既然知情就得在事情发生之前控制局面才行。
这样想着马妍心站出来说:“不然还有谁合适？娴珠要准备高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左家那么大的房子多一个人住也没关系吧，那毅辰你就去照顾小柚吧。”
娴珠刚想反对，又被马妍心拦了下来:“你闭嘴，再说话我告诉你爸妈去。”见娴珠嘟着嘴不再说话了，她又说：“这次虽然恶灵被抓住了，幕后主谋却还在肆意妄为，我们不可以怠泄。小柚，你专心养病吧。”语罢，把娴珠拖进了一辆出租车。
“……”
左小柚本就眼前黑漆漆一片，马妍心她们一走又感觉周围格外安静。呃，那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走吧。”段毅辰依旧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随即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色狼，你干嘛！”左小柚条件反射般甩开他的手，顺势往前一迈，头却撞到了医院门口的大理石柱子上。
“哎哟、怎么这么倒霉。”左小柚揉着额头，真疼。
“想快点好就老老实实听话，明明看不见还逞强，”段毅辰不容置疑的口气倒让小柚有些无力反抗，任由他扶着上了出租车。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刻，命运已经将他们安排在了同一条崎岖坎坷的路上，至于路的尽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
第十二节
到家后，小柚仍旧有些不爽，表情臭臭的窝在松软的沙发里。
“吃药了。”段毅辰把药倒好递到她面前语气硬邦邦的。该死，这人该怎么照顾，他根本就不会好不好。
小柚接过药，小脑袋一转，突然想整一整段毅辰，于是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哎，肚子好饿呀。”
“你要吃什么？”这一连串怪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眯眼看着似乎在窃笑的她。
“你会做饭吗？”
“有食谱吗？”就算从没做过，但如果有食谱应该没问题。
“书房里应该有。”小柚有些纳闷，他还真的会？
过了一会儿。
“左小柚，你家就只有这种蕾丝围裙吗？”段毅辰皱眉拎着一条从厨房找出的围裙，而且还是该死的粉色...
“蕾丝？噗哈哈……”小柚脑海突然浮现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孩穿着蕾丝围裙在厨房炒菜的样子，没想到厨娘大妈这么潮啊。
段毅辰看着她笑抽的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煮菜么？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那天，在左家的厨房里出现了一个很奇妙的画面。
一个男孩穿着粉色蕾丝围裙，边看着面前的食谱边翻炒着锅里的牛肉，随后他轻轻一抬手早已切好的芹菜自动落入锅里，菜板上菜刀还在自动均匀地切着肉末，水池里的青菜自动清洗摘好跳进菜篮里。
“....我望向你的脸
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
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
因为你是我的眼
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客厅传来动听的歌声让段毅辰唇角微微上扬，没想到她唱起歌来声音挺好听的。不过平时怎么那么爱嚷嚷呢。
顷刻间满满一桌子菜已经摆上了餐桌。
“吃吧。”
“这么神速，你不会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叫的外卖吧？”小柚摸索着来到餐桌前坐下。
段毅辰将每样菜都夹一点到小柚面前的盘子里，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小柚吃了一口，然后更加肯定的说:“这就是你偷跑出去买的外卖吧？！”真的很好吃呢！
段毅辰倒不太在意，随口道:“你在哪里吃过这么大厨级别的外卖？”
也对哈..“原来你是厨师啊，不早说。”小柚心里偷乐，以后岂不是可以天天像进五星级酒店吃大餐一样。
“.........”他什么时候说他是厨师了？
“嗯嗯，好吃好吃，那个红烧狮子头再夹一个给我。”小柚吃得不亦乐乎，形象尽毁。
……
“吃完饭记得洗碗。”左小柚可没忘记要整他的事。
“嗯。”段毅辰并不在意。
“那个顺便把花园的草除一下。”
“嗯。”
“太阳下山之后花圃的花记得浇水。”
“嗯。”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院池子我养了两只乌龟，每天要喂两次，记住，它们只吃肥肉的。”
“嗯，好。”
“这些家具每天都要擦，角落都要打扫不然会有蜘蛛网的。”还不知难而退？
“都没问题，对了左小柚，你是不是有蜘蛛恐惧症？”段毅辰勾起唇角。
“拜托你吃饭的时候不要提蜘蛛这么恶心的东西！！”小柚不禁想起那天的事还是感觉身上不太舒服，她放下筷子站起来，“我要去洗澡了。”
不过...似乎关于“蜘蛛”好像是她先提起来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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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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