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第三章

　　引：

　　在我们的世界里，

　　时间是经，空间是纬，

　　细细密密地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织出了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

　　而在每一个转角，每一个绳结之中其实都有一个秘密的记号，

　　当时的我们茫然不知，

　　却在回首之时，

　　突然间发现一切脉络历历在目，

　　方才微笑地领悟了痛苦和忧伤的来处。

　　（一）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

　　卡卡西正舒服地靠在自家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下午领回的任务卷轴。

　　此时房间里满是暖色的灯光，明亮但一点也不刺眼，反而给人以温馨舒适的感觉。

　　嘛，其实屋子里多一个人也不错啊。卡卡西想着。

　　虽然十几年来自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比如没有任务时自己胡乱做一点勉强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应付一下，要么干脆就用几颗兵粮丸草草了事，或者刚好路过商业街角的那家味道不错的速食店打包一份秋刀鱼。

　　比如一个人在悠闲的午后翻翻亲热天堂，很随意并且不会被打扰，当然，负责召集上忍的老鹰经常是个例外。

　　再比如说每次出任务回来，除非是医疗班的人坚持说这次的伤非住院不可了，自己就只是简单地包扎一下便回家倒头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会觉得恢复了许多，从没想过要是这种时候有个人在身边端茶倒水的照顾一下什么的会是怎样的感觉，因为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去照顾的人吧，害别人担心还麻烦人家的事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

　　但这两天，想法却似乎有了点改变。

　　虽然自己一直很反感被别人打扰，再加上习惯了多年的独居生活，所以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话，如果多一个人会很不自在，但这孩子似乎一点也没给自己带来困扰，自己还是可以像一个人时一样舒适随意。

　　也不是说沫沫是那种毫无存在感的人，只是觉得或许是因为她的气场和自己相符吧。

　　即使两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要是外人看的话或许会觉得有点冷场，但自己却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反而是很轻松自在的感觉。

　　而且每次回家后就看见热腾腾的饭菜和她系着围裙浅浅笑着的样子也会觉得很安心。

　　就连帕克都好像很喜欢她，就像现在，卡卡西瞟了一眼书房，沫沫在灯下安静的看书，帕克正乖巧的趴在她的腿上。

　　这是……我的忍犬？

　　怎么跟只宠物狗似的……卡卡西叹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在看什么呢，晚饭后就一直在书房了。

　　还是去看看好了，

　　卡卡西起身。

　　明晃晃的灯光下，沫沫翻着中午买来的忍者心得。

　　超过一百条的条条框框，句句言言，冰冷地敲进人心。

　　原来这便是他曾经那样小心翼翼地遵守着，维护着的规矩纪律。

　　沫沫看着这些，心里却涌出莫名的压抑。

　　蓦然间，有一行字落入她的眼底。

　　“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条忍者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表露感情。时刻以任务为第一，要有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流泪的心。”

　　沫沫轻轻抚过那隽永的句子，

　　回忆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一直被他叫作吊车尾的男孩，用的是不以为然的语气，

　　“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破坏规矩的人会怎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出的一定是那个月色阴暗的夜，溅在银发上的腥红血迹，平日里高大伟岸的父亲，曾让村里的人们敬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父亲，一直以来都像坚实的墙壁一般支持着自己的父亲，此刻却蜷缩着倒在地板上，冰冷的了无生气，暗红的血刺得人眼睛生疼，他在一旁僵立着，失去任何言语的能力。

　　心中的泪其实早就汩汩地流成深不见底的暗河，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然后他变得冷漠孤傲，浅皱了眉头，淡泊了世事，冷眼横眉地看着这个无情的世界。

　　从此心中再没有信念，所谓信仰，恍若流光一般，闪过静缈的河水，再也不见。

　　从未如此感叹人的渺小愚昧，终究是人言可畏，扼杀了一代英杰，可那曾经温暖的岁月，抚过头顶的宽厚手掌，勾起的眼角，都不复初见。

　　他狠狠地把规矩两个字一笔一划地刻进血肉，连同那些不堪的过往，统统冰封在心。

　　因为那是害死至亲的凶器，所以才必须强迫着自己远离。

　　规矩，规矩，早已幻化成一把利刃，一下一下戳着那一根根最敏感的神经，明知会痛彻心扉，却又好像枷锁一般牢牢地把他绑紧，注定是逃不过的执念，避不开的牢笼。

　　他还说，沉湎于一时的感情而导致任务失败的话，事后将会追悔莫及，所以对忍者而言，感情是累赘的东西，流泪更是愚蠢至极。

　　可那一次，却看见了他的泪，唯一一次，看见了他的泪。

　　他无力地跪在一旁，攥紧拳头，悲愤地捶着地，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浸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悔恨，

　　他说，

　　“这样的我，算什么上忍，算什么队长……”

　　平时被冷漠包装的外表终于在这样的一瞬间溃不成军，惶惶不安的魂灵暴露在日光下，一触即碎，如胤禛的圆明。

　　带土和父亲走上了一样的道路，以生命作为呼唤，在他的世界里落下重重的一记，敲醒了内心深处的曙光。

　　于是他成了今天的样子，

　　带着那只洗尽铅华的写轮眼，把那个少年的梦想烙刻在心底，不顾一切地赌上生命去守护同伴，哪怕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而不顾。

　　就算是时过境迁，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在无限延续的岁月里，直到某天与他在另一个世界再度相遇为止。

　　“那个，我可以进来么？”卡卡西礼貌地敲敲书房的门。

　　陷入沉思的沫沫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当然可以，卡卡西君。”

　　他不慌不忙地走进屋子，歪头看了一眼沫沫手中的书的封皮，“原来在读忍者心得啊，看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吗？”卡卡西问。

　　沫沫顿了顿，像是在犹豫些什么，她低垂眼睫，再次抬起时，眼神又重新变得笃定，

　　“我在想，这本书上写着的这些规矩，是不是无论在何时都准确无误。然后作为一名忍者，是不是就必须得分分秒秒谨记遵守。”

　　卡卡西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轻倚着墙，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另一只手仍旧拿着小说，

　　“那么，你怎么想？”

　　若无其事的语气，好像沫沫的答案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事实上，此时此刻，眼前的小说卡卡西并没有看进去半个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她的回答。

　　“我认为，”沫沫声音平静，

　　“这本书上写着的所有内容，都是无数优秀的前辈们历经过无尽的鲜血和眼泪，伤痛和死亡之后，总结出的箴言。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宝贵经验的凝结，都是历史的长河沉淀出的智慧。正因为如此，这本书才被选为忍者学校的教材，要求每一位学生铭刻在心。所以，我觉得这些规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TBC-----

　　“哦，你这样想的啊。 ”卡卡西在沉默一阵后终于开口，声音波澜不惊，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从书页上移开。

　　他站直身体，准备转身走出房间。

　　突然觉得，有点压抑了。

　　这个话题，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过是一个原本和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女孩，她怎么想，本来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至于自己的想法，曾经固执却在某一天被一个人彻底改写的想法，我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去向她讲述什么。

　　毕竟，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晓，所以我来独自品尝这一切，不需要其他人参与。

　　我的世界，早就不想要任何人靠近了。

　　“可是， ”

　　沫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对与错之间原本就有很玄妙的关系，虽然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两者的距离不可逾越，但偶尔它们之间的界限又变得模糊不清。”

　　“所以这本忍者心得上写着的内容即使都是我们应该去信奉的，还是存在着某些境地，作出看似与之相悖的选择才会是人生中无悔的决定。可能一开始会有人不理解，有人恶意中伤，甚至无法光鲜的名垂青史。但我坚信，是非对错，自在人心，敢依照内心作抉择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必然会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卡卡西眸眼震惊了一下。

　　沫沫接着说，

　　“而且对于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条，我有不同的想法。”

　　卡卡西转过身，凝视她的眼睛。

　　“无论何时都不表露感情的话，无疑就会错过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如果要斩断人与人之间的所有羁绊，那么忍者就沦为一个冰冷的工具。即便练就了再精湛的忍术，制定了再缜密的策略，把任务完成得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优秀的傀儡罢了。”

　　灯光投在她的眼底，带着粼粼点点的星芒。

　　卡卡西怔了怔，就连动作都僵住了几秒。

　　——带土，这个女孩所说的，和你很像啊。

　　可惜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垃圾，一个自认为是天才的废物。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明白这些，那么，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你的想法，”卡卡西缓缓的开口，温柔的笑弯了眉眼，“和我的一个故友一模一样。”

　　他把刚才那一瞬间的低落掩饰得足够好，但沫沫却还是轻易的捕捉到了，

　　心骤然紧缩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满心愧疚。

　　“那个……对不起。”

　　“怎么，为什么要道歉？”卡卡西不解的问。

　　“或许我不应该说这些的……”越来越小声。

　　——真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

　　让他想起他最不愿意想起的部分，擅自揭开他的伤口，让他回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以后一定要避免，这种可以勾起他苦涩回忆的话题，全部都要避免。沫沫暗暗下决定。

　　“嘛，我不这么觉得哦，我可是很高兴可以了解到沫沫你的想法呦。”察觉到沫沫的情绪变化，卡卡西说道。

　　“真的么。”沫沫抬起眼眸。

　　“当然啊。”卡卡西笑咪咪的回答，“对了沫沫，我下午接了个任务，大概三五天以后回来。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什么任务？很危险的么？”沫沫赶忙问。

　　“啊，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B级任务而已，很快就会回来。”卡卡西微笑着挠挠头。

　　“哦，好。”沫沫放下心来，“那你今晚早点休息吧，卡卡西君。”

　　“好，那你也别看到太晚。”

　　月色宁静的倾泻下来，伴着祥和的夜晚，温柔如水。

　　卡卡西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皎洁的月光，思绪随意漂浮着。

　　总觉得刚才，就在我失态的那一刹那，她好像立刻敏锐地注意到了一样。

　　可我明明已经把情绪藏得很小心才对。

　　那么，原因难道是，她对于我的那些过往也有所了解么？

　　然后，她一脸内疚的表情，是对我，产生了同情怜悯之类的感情吧。

　　虽然她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但是，我的话，可是不喜欢被任何人同情的。

　　不仅仅是不喜欢，是根本不需要。

　　同情什么的，还是送给那些不堪一击的弱者更合适一点。

　　卡卡西揉揉自己原本就不太服贴的银发。

　　不过，她刚才那种敏锐的反应恰好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个孩子，确实很特别。

　　【切镜头】

　　几个小时前，火影办公室。

　　“你来了啊，卡卡西。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护送汤忍村的一支重要商队，你来担任队长，小组成员还有凯和雷同，明天一早出发。”

　　“是是，火影大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半耷拉着眼皮又无精打采的银发上忍向前接过任务书。

　　三代目笑笑，虽然眼前的部下看起来毫无干劲，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绝对是实力强大又负责可靠。

　　“对了，你负责监视的那个孩子，这两天有什么异样吗？”火影大人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孩子啊，”卡卡西眼里多了些平日少有的认真，“我基本可以确定，她对木叶并没有恶意。我想她没有说谎，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应该就是某种时空忍术了。”

　　“哦，这样啊。”三代点点头。

　　“但是，”卡卡西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她非常与众不同，不单是来历特别，她好像知道这里的很多事情，很熟悉木叶的基本情况。”

　　——不仅仅如此，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温柔得照进心底。

　　她友善的对待鸣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把他当成一个怪物，没有冷漠，没有鄙夷。

　　她好像了解我很多，比如食物的喜好，不喜欢被别人打扰的习惯。也会敏锐的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即使我已经尽力去掩饰。

　　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戒备之心，眼睛里一直都纯净如斯，没有一点杂质。

　　总之，虽然她出现的方式有点不可思议，但却觉得她是一个挺好相处的孩子。

　　“那么，你的监视任务到此为止。既然你已经确定她不会做出危害木叶的事，把她留下来也无妨，毕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想要孤身一人在这个忍者世界里生活下去并非易事。

　　既然之后不需要你继续监视了，再把她留在你那里就不合适了。你安心去执行任务吧，我会尽快安排她的新住所的。”三代笑得慈祥。

　　【切回】

　　想到这里，卡卡西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这孩子的事，就暂且这样吧。希望她可以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才好。

　　今晚我还是早点睡吧，毕竟明天还有个麻烦的任务要忙。

　　他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TBC-----
　　(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刚刚照进窗子，卡卡西就已经收拾好忍具，准备出发了。

　　他轻轻抚了抚床头的那张照片，“呐，带土，这几天就没办法去看你了，如果迟到太久的话凯那家伙一定会吵一路的。”

　　他站起身，绑紧忍具袋，戴好手套，走到门口，正准备结印瞬身。

　　蓦然间，他突然察觉到什么，放下结印的手，缓缓转过身，女孩清丽的身影茕茕而立，发梢被风扬起，旋卷着丝丝缕缕的清新气息。

　　“呦，沫沫，起得这么早啊。”他像往常一样笑着挠挠头。

　　“哦，那个……只是刚好醒了而已。”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看着他一身行装，“卡卡西君已经打算出发了啊。”

　　“啊，是该走了。”卡卡西应道。

　　“那……一路小心，卡卡西君。”沫沫抬眼凝视着他，温柔得仿若春日午后的风。

　　卡卡西怔了怔，

　　一路……小心……？

　　为什么对这句话有点熟悉的感觉，还有谁曾经对我这么说过么？

　　不，应该不是。作为村里的第一技师，前任的暗部队长，每次火影大人把任务交给自己的时候都是很安心的样子，和自己同行的队友也都会觉得自己是可靠的同伴，足以应付要共同面对的敌人。

　　所以这样的一句叮嘱，大家都会觉得很多余吧。

　　仔细想想，确实没人对我这么说过。

　　那么，这孩子，是不放心我的实力么？

　　不，肯定不是，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诚意，如某个盛夏的午后，被晒得暖暖的海水一般温和。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关心了啊。

　　一路小心，只是临行前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这次听起来，却有无法言说的温暖感受，就和那些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模糊回忆一样。

　　【切镜头】

　　——关于母亲，好像真的没什么太多记忆。

　　所以仅存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都有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一一安放。

　　虽然我不会经常想起，但我深信这也是另一种拥有的方式，因为，这是都是，我想要珍视的温存。

　　记得有很多个清晨，在旗木宅宽敞的院子中，伴着像今天这样的细碎晨光，斑斑驳驳地洒满一地，

　　父亲穿起干练的忍服整装待发，左边象征着实力与地位的火影袖折出几分凌厉的威严，背上是那把和他一起名扬四海的白牙刀。

　　母亲的脸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但她的轮廓却愈发清晰，

　　有时候少不更事的我被她抱在怀里，偶尔我也会扯着她的衣角站在门口。

　　她总是会说，

　　“一路小心，朔茂。”

　　大抵是多年来的默契，所以无需多言，只是一句一路小心。

　　然后父亲就会回过身朝我们母子挥挥宽厚的手掌，笑得是那么温柔，再结印倏地消失在一片暖阳之中。

　　【切回】

　　“啊哈，卡卡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亢奋的声音突然在两人之间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紧身连体服的身影，配着有几分喜感的西瓜皮发型和粗黑显眼的眉毛。

　　他夸张地把脸凑到卡卡西旁边打量着，“我还担心你今天又迷路了，原来你还没出门啊，我不来找你的话还真不知道你又打算迟到多久！”

　　“嘛，其实我正打算出门来着。”卡卡西懒懒地拖长声音。

　　这时，凯的视线又集中在沫沫身上。“咦！这位小姐是…？啊！卡卡西！你们住在一起？！难道她是你…”

　　“喂喂，她是三代拜托我照顾的孩子。”卡卡西适时地打断了凯的聒噪。

　　“啊，这样啊。卡卡西，快来帮我介绍。”

　　“是是，我正准备介绍，可你有给我开口的机会么。”卡卡西无奈地摊摊手，“沫沫，这是迈特凯，凯，这是夏沫沫。”

　　“请多指教，凯前辈。”沫沫款款大方地笑着对凯说。

　　“诶诶，你这介绍也太没有青春的气息了吧！至少得说说我爱吃的东西啊，我那燃烧着激情的忍道啊，哦对了！还有咱俩之间的比赛我赢了多少局这件事也得提一下吧！”凯对卡卡西大声嚷嚷着，原本平静的清晨成功地被他破坏了。

　　不仅如此，此刻他还紧紧盯着卡卡西，好像在等他一个交待的样子。

　　旁边的银发上忍依旧一脸风轻云淡地望着天，仿佛刚才某人的一番发泄完全与自己无关。

　　几秒钟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卡卡西！你至少再说点什么啊！”西瓜皮式的发型在晨光下很是抢眼。

　　“诶？”半耷拉的死鱼眼这才收回视线，“你刚刚有说什么吗？”某人一脸无辜纯良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沫沫看看两个人迥然不同的神情，差点笑出声。

　　她瞅了一眼落败的凯，努力忍住笑意，“那个，凯前辈，您这么着急地跑来，是不是该出发了呢？”

　　“哦！”凯一拍脑袋，“对对！雷同还等在村口呢！”他回身猛地指向村口的方向，“我们在这浪费了这么久真是太不应该了！为了弥补错失的青春，我提议，我们在这比赛看谁先跑到任务地点吧！我会以三倍…哦，不，我会以五倍的速度向前冲的！来吧，卡卡西！”凯已经夸张地摆出了准备起跑的姿势。

　　“我说，凯，”卡卡西说得不疾不徐，“比赛跑步什么的还是放一放吧，这一路要途径波之国边境，最近报告说有几个叛忍经常在那一带活动，所以还是团队合作比较好。再者，我们俩比赛的话，你是叫人家雷同先去任务地点呢还是留在村口等我们比完？”

　　“嗯…”凯听后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作思考状，“那你说，我们来比什么，我永远的对手。”

　　“我说的话，我们就来比猜拳好了。”卡卡西不紧不慢地开口。

　　“什么？又是猜拳！我们上次和上上次不都是比猜拳吗？不行不行，这次必须换一个！”

　　卡卡西无奈地叹口气，真是麻烦啊。

　　“要不这样吧，这次我们让这位新认识的沫沫小姐来说一个比赛项目吧，这样一来就公平了，好吗？卡卡西。”凯继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言论。

　　卡卡西被吵得无精打采，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沫沫身上。

　　“呃…要不…”沫沫清清嗓子提议，“要不就约定在去执行任务的途中一直保持安静，谁先说话就算输，这样可以吗？”

　　“哦？这种比赛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怎么有点没激情…”凯对沫沫说。

　　“啊…那个，我也是突然想到的。”被他这么一说，沫沫笑得有点尴尬。

　　——老实说，我只是不忍心想象卡卡西君一路上被他吵到头痛的样子才…

　　沫沫悄悄地想。

　　“我觉得沫沫的提议很好，”卡卡西默契地接过话，“长时间地保持安静，也应该是忍者的必备素质之一。比如遇到追踪任务，一旦发出声音可能就会暴露行动，导致任务失败。所以克制自我，保持安静对于忍者来说也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修行。”他一改往日里懒洋洋的语气，说得有板有眼。

　　——真不愧是卡卡西君，连这种事经他一解释都变得莫名其妙地有道理起来…沫沫脑后一滴汗。

　　“噢！”凯好像恍然大悟，“真不愧是我永远的对手啊！你分析得真是太对了！”凯赞许地拍拍卡卡西的肩。

　　“好！那就让我们向着青春的朝阳，开始一场燃烧热血的比赛吧！为了让比赛更精彩一点，不如决定让输的人绕村子倒立行走五百圈！”他已经作出随时要出发的样子。

　　“那么，再见了，沫沫。”卡卡西微笑着对沫沫说，然后挥了挥手，凯也点点头算作告别，然后两人便跃动着远去了。

　　沫沫注视着卡卡西身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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