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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记得那时当年
我的父皇叫萧衍,他是南朝梁的建立者,南朝最尊贵的天子,可我更愿意叫他那个男人。所有的人都称赞他,说他诗词歌赋骑射皆通。少年至青年,他受过良好教育;执政后,依然热衷学术文化研究。他涉猎甚广,精通经学、史学、佛学、诗赋,对风靡魏晋的玄学、道学亦较通晓。除此之外,他在军事、医学、书法、音律、棋艺、骑射等领域也造诣颇深,甚至对阴阳卜筮也有研究。曾经,我也是那么的崇拜他,但当我知道那光辉表面下的丑恶时——我只感到恶心!
萧衍,多么好听的名字,可惜那个男人无论是容貌,或是德行都配不上这个美好的名字。
反倒是我的六叔萧宏,他是众所周知的美男子“长八尺,美须眉,容止可观”。我敢说,我再也没见过世上有比他更美的男子了。不仅如此,他通晓音律,学识渊博,姿容优雅。
在所有人说我骄奢□□、德行败坏时,他却说:“玉姚,你有颗赤子之心!”
在街头巷尾都在盛传临川王赠给王妃江无畏那些箫宝卷宠妃潘玉儿才有的宝物,尤其是那双嵌足642颗宝石的绣鞋时。那些女子眼中是那样的羡慕嫉妒,可我不在此列。因为,我的手中握着那把他亲手为我做的七弦琴。
生在富贵之家,怎样的灿烂奢华我都见过。若是金玉富贵能代表爱,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在锦绣堆里死去。
可是,这些即使时时刻刻在我心头,却丝毫不能暴露在日光下。因为,他是我的叔叔,亲叔叔!
***
当夜,我一身锦绣华服,外面却罩着一件漆黑的披风。此时,我应该在我的永兴公主府内。可是,我的双脚却踏在临川王府密室的石地上。
这里,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地方。没有临川王和永兴公主,有的只是萧玉姚和萧宏。
密室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南面墙壁上还是那副仕女图,画中女子神态娇憨,巧笑言兮,那是我。而作画者——正是他。
看到我的到来,他却没有丝毫的惊诧,只是淡淡的一句:“玉姚,你来了?”
“是。我来了?”我鼻翼有些发酸,“回京为何不通知我?”
“没必要!”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紫檀狼毫笔,走近我身边,问道:“还记得我离开时的话么?”
那是在我大婚之前,他愤然离开,只留下一句:“玉姚,何时你能放开我是你叔叔这层禁锢,那时,你再来见我吧!”
这也就是我为何会甘心下嫁给那个殷钧的原因。当时,我本可以选择侯景。多少次,他看我的目光是那样的诚挚关切。我知道,他是真喜欢我!可我还是拒绝了,和侯景在一起,我势必要离开梁朝。从此,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舍不得!便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嫁给了殷钧。
看着我眼底的泪光盈盈,他叹了一口气,终于伸手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任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月白前襟。良久,他终于垂下头在我耳边轻喃:“玉姚,天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不过寥寥数字,我却泪如泉涌。
单手揽着我,他掏出那方淡蓝方巾为我拭泪,低低安慰道:“别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没有放弃。”
我知道,我都知道。当听到他求去之地时,我就知道。雍州——那是父皇的龙兴之地,萧家的发迹之地。他想要战胜他,所以选择他发迹之地,证明自己定可以超越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怕。是,我害怕!萧玉姚不过是个软弱的女子,外表张狂任性,可是她也怕爱人有个好歹,尤其是因为她。雍州之意,萧玉姚可以想到,别人必然也可以想到。
所以,大婚前日,我反对他发动政变,仓促起事,他还担着□□的罪名,人心所失,必危矣!我宁愿接受那段荒唐的婚姻,也不能看着他死!
长时间的默然无语,萧宏忽然问道:“今日殷钧不是要去公主府吗?你是如何过来的?”
提到殷钧,我发出一声冷笑:“殷钧,还在我房里捆着呢!”
我不由得便想到殷钧看到满墙壁贴着她写的东倒西歪的殷睿二字那副痛哭流涕的表情。魏晋南北朝人重家讳,桓玄听到温字便痛哭流泣;谢超宗听到凤字逃之夭夭。殷钧更是出名的孝子,看到我那些带着恶意羞辱的殷睿二字,哪里还待的下去,更别提同房了。
为了妨人说三道四丢脸面,或者说是不想给那男人借口。我便派婢女拿着绳子将逃之夭夭的他强行绑了回来,丢在我房中。打算第二日回房再松开绑绳,任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本来,我与他是无怨无仇,犯不着如此做。可是,今儿一碰到萧宏的事我气的发狠便乱了分寸。于是,便出了这么个恶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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