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澈儿。大哥知道你初经人事，难免有些念想。但那姑娘毕竟是青楼女子，是进不得咱家门的！”南宫益一袭白衣坐在一方石桌前，对面坐着个身穿月白色华服的少年。那少年不过14，5岁，眉宇间还有些微的稚气。此时正皱着眉，垂头不语。
　　“澈儿！”南宫益看他不说话，晓得他并没有断了这念想，不免有些生气。
　　“大哥。”南宫澈知道，大哥一向最疼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大哥从来都不会拒绝。这次，果真是有些过分了吧。可是，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跟府里的任何一个丫头都不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一边还有一个小酒窝，甜甜的，好看极了。
　　“你！”南宫益有些懊恼，每次弟弟用这种有些甜腻的声音叫自己，就会忍不住软下心来。可是这次是无论如何不能由他胡来的。他戳了戳南宫澈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这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正说话间，一男子朝他们走来。但见他鬓如刀裁，眉似墨画，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骨，整个人俊朗清逸。“呵呵，老远就听见大哥在教育澈儿了！澈儿做什么事情惹大哥生气了？”来人是南宫家的二少爷，南宫绝。
　　“二弟，你来劝劝澈儿，他居然看上昨夜给他□□的青楼女子，还想给带回来！”南宫益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戳了戳澈儿的头，“你个混小子！”
　　“呵呵，澈儿还小，第一次，难免的嘛。”南宫绝帮澈儿理了理头发，“反正那女子在青楼一时半会也不会被赎出来，澈儿喜欢随时可以去看看嘛。”
　　“二哥，那地方不安全，她在那里会被欺负的。”南宫澈抬起头来，看着他二哥，那一双和小鹿一样的眼睛，闪啊闪的。
　　“你！！”南宫益一听这话，又来气了。“你还非带她回来不可么！”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有什么好的。人长得是较小漂亮，可是一点都不矜持，又是长在青楼那种地方，带回来还不把家里搞的鸡飞狗跳的。
　　“大哥，你别生气！”南宫绝看大哥有些急了忙劝道：“澈儿，你要带她回来，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要娶她不成？我知道，你从小到大身边都没个能陪你玩的人，难免孤单。想留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在身边作个伴。可是，你才见过她一次，对她并不了解，你能确定她就是你想共渡一生的人么？我们南宫家的的男子可是一生只许娶妻一次的，你现在做决定不会后悔么？”
　　“二哥，我……”南宫澈顿了顿。“我并不是要娶她，我这是觉得，她在那里很可怜。”
　　“这就是了，可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青楼里千千万万个可怜女子呢，你能都带回来养在家里么？”南宫绝说道。
　　“我……”南宫澈不知该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女孩。
　　看着小弟为难的样子，南宫益和南宫绝心里亦有不忍。
　　南宫绝拍拍澈儿的肩膀，“我们爹娘去的早，这些年我和大哥又终日在外奔波无法照顾你，为了你的安全将你关在这府里，却又让你连个伴都没有。这样吧，你若喜欢那姑娘，二哥允许你去春风楼找她说话，好么？”
　　“我可以去春风楼看她么？真的么？大哥不是说那不是正经的地方么？”
　　“是啊，所以你去的时候不能让人家知道你是南宫家三少爷，而且要带着暗卫。”
　　南宫澈扭头看南宫益，见他也点了点头，崩了一早上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来。
　　南宫家是近些年来才混出名气的家族。大当家南宫益为人八面玲珑，做事待人温润圆满，左右逢源。家族事业是做得风生水起。南宫家的当铺，米店，刺绣坊，那信誉可是极好的。二当家南宫绝，师承武林泰斗，武艺高超，不说独步天下，挤进前五是没问题的。两人均是少年得志，年轻有为。只有三当家南宫澈，不曾被江湖人所闻。这实在是因为两个哥哥太有名气了，对南宫澈保护的也太好，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南宫家还有个三公子。

　　平儿听说潘云要去做舞姬了，又是高兴，又是沮丧。这舞姬虽然身份不高，领的钱也少，但总是自在些。不用侍奉客人，看别人脸色。只要规规矩矩把舞跳好就行了。只是，以后，姐妹俩怕是不能常见面了。
　　潘云不知黄莺住在何处，待要开口问，却听平儿道：“小翠姐，平儿陪你一起去黄莺姐姐那里吧！这东苑你不常来，别走差了。”潘云点了点头，拿了紫衣给的几件衣服和首饰，跟着平儿走了出来。
　　出了主楼，照例是要走一段回廊。可这边的景色却大大不同于早上刚进来时看到的。回廊两旁种满了各色的花花草草。中间还摆了一方石桌和几个石凳，想来是供人休息赏花的。过了回廊，迎面是一扇拱门，门廊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东苑”。进了门，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这景色不像是春风楼，倒像是某个大官的别院。穿过一片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大湖，湖面上星罗棋布着大片的荷花。此时正值盛夏，碧叶翻风，红英映日，美不胜收。甚至连暑气都在这样的美景中消散了不少。湖中央有座三层的阁楼，远远望去，像是漂浮在湖上一般。
　　潘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叫平儿瞧见了，笑她道：“嘻嘻，瞧小翠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哪有啊，你不也喜欢得紧嘛。”
　　“嘻嘻，可不是，咱春风楼里谁不喜欢这听雪阁啊，跟仙子住的地方似的。”平儿笑嘻嘻地说。“你看，连桥墩修的都是暗桩，第一次见的人肯定会以为是神仙下凡，踩在水面上呢。
　　原来这地方叫听雪阁啊，真是好名字。潘云顺着平儿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在荷叶并不茂密的地方看见了只微微隐于水面的石墩。
　　“那这晚上要看不清，不就掉到湖里了。”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平儿一脸得意道：“我听小五说啊，这石墩上是嵌了夜明珠的，到了晚上啊，可亮呢！绝对不会踩错的。”
　　夜明珠？？这得多少颗啊？潘云在心里默默念叨。春风楼果然财大气粗啊。
　　“那现在谁住着啊？”
　　“现在啊，好像还是那个琼裳公子吧。”
　　琼裳公子！？潘云惊了一下，这里不仅有妓女还有娈童啊。压了心里的震惊，随口说道，“琼裳公子啊。”
　　“是啊，可惜我们小总是跟在寒烟姐旁边，没见过他。我听小五说，这琼裳公子长得呀，可漂亮了，那眼睛那眉毛，就跟神仙似的。”
　　潘云抿嘴笑了笑，能住在这里的，必定是个美人。说话间已走到湖的另一边。这边的景色与那边相差无几，和建筑就大相径庭了。除了几间低矮的房子和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再无其他。
　　平儿一边拉着潘云往院子里走，一遍吆喝起来：“黄莺姐姐，黄莺姐姐。”
　　“谁呀？”里面一个女声传来。果然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接着走出来一位姑娘，她身着粗布蓝衫却并不掩其妖娆身段。
　　“黄莺姐，我是平儿呀，前两天还替寒烟姐给你送料子来着。”
　　“你个小丫头，我自然记得。这位是？”
　　“她是我小翠姐。”
　　潘云向黄莺道了个万福，开口道：“黄莺姐姐好，我是凝翠。被如雪姐姐派来当舞姬的。”
　　“既然是如雪姐姐让你来呢，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希望妹妹不要嫌弃我这里呀！”
　　“怎么会呢，有个容身之处已经很好了。妹妹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姐姐多担待。”
　　“嗨，一家姐妹，不说这生分的话，来，姐姐帮你收拾屋子去。”说罢，便拉着潘云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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