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

　　“不觉得。”我干净利落的回到，看到短命鬼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隐约感到有丝丝快意，跟小时候恶作剧成功一样。

　　“宿公子这般说法让在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短命鬼摇扇子的手忍不住停了一下，然后接着不紧不慢的摇着，全然不顾寒冬腊月扇扇子会得风寒。

　　“你说你的就是。”义父说，当有人试图引起你的兴趣让你随着他的话题走的时候，不妨反其道行之，既可攻其不备，又会让人因为忌惮再生变数而相对痛快许多的讲出自己的目的。

　　“咳，既然宿公子不反对，那在下就把自己的构想说一说。”短命鬼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道：“在下虽然偏居于此，幸有有人相助，消息尚算灵通。四大家族中，以陆、苏家为首，秦、苑两家则倚靠与这两家的姻亲关系在两家夹缝中生存。而陆苏两家如今的当家人年事已高，尤其苏家老爷子已经八十高龄了，所以关于两家挑选接班人一事已是迫在眉睫。”说完，他看了我一眼。

　　“然后？”我很识相的接了话头。

　　“苏家本有五个小少爷，可是三年前大少爷跟五少爷就不明原因的病死了。”他嗤笑，“这自然是对外的说法，在下可是得到消息，这两人压根不是病死，而是搅□□理纲常被苏老爷子活活打死的。可惜这两人生在豪门，生得丰神俊朗，习得诗书六艺，端得是人中之龙，做出此等事情便也罢了，居然还叫人发现了，而且还不知道逃，竟然腆着脸去求那苏老爷子开恩……真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求人作甚？把苏老爷子杀了作了家主不是更好？”

　　“还是宿公子说话得在下的心，在下也是觉得如此甚好，只是那苏家两位少爷朽木不可雕啊。”他叹了口气，“剩下三位少爷，本说好歹也能选出个好人来当家主吧，结果没想到居然自相残杀了个干净。如今的苏家，只是靠着苏老爷子一个人硬撑罢了，万一老爷子哪天圆满了，只怕这苏家只有被其余三家蚕食的份。”

　　听了半天，我忽然觉得奇怪，“按年龄算起来，苏老爷子之下，五位小少爷之上，应该还有一位苏老爷啊，由他继承不可吗，何必非要从孙辈中挑选？”

　　“哎呀呀，这位苏老爷有他跟没他一样，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两个少爷尚且如此无能，更何况他们的爹？这位苏老爷生平最好眠花宿柳之事，问起正经事，是一概不知的。早年看上了一个据说是来自南山之坡的异族女子，竟要停妻再娶。他的妻子乃是陆家二小姐，脾气暴烈，哪里愿意。跑到苏老爷子跟前告了一状，最后把那身怀六甲的女子远远地撵走了。而这位苏老爷也不曾去寻过，照旧今日翠柳明日莺红。这样一个无能滥情之人，若要选他当家主，莫说旁系不服要反，就是苏老爷子去了也瞑目不了。”

　　“然后？”

　　“老爷子如今正在四处寻找早年苏老爷荒唐播下的种，算算年龄，那孩子如今也有十八岁了。老爷子寻这个孩子不是为了扶他登上家主之位，而是为了笼络陆家，给苏家争取时间，好从旁系挑选可信的人。在下这么说，宿公子，你可明白了？”

　　“有些明白。”

　　“在下的意思，正是由宿公子扮成这位苏公子，身世什么的在下自然有办法弄到天衣无缝，任是苏老爷子再怎么英明神武也看不出半丝漏洞来。”短命鬼合上折扇，眼底熠熠生辉。

　　他眼底的这种神采我也曾经在义父眼里见过，每次都让我觉得心里一紧，小时候不明白，现在有些懂了。这眼神里，除了算计，还有恨意。“你要我代你扰乱四大家族？”

　　“虽然不能亲自动手在下很不甘心，但是四大家族里见过在下的人不少，况且在下年岁逾超很多了，就算再怎样驻颜有术也装不了青葱少年了。”短命鬼话里语气十分遗憾。

　　“就算你平日对我跟义父两人多有照顾，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平白助你。”义父说过，恩是恩情是情事是事钱是钱，要分清楚，才能活得长长久久。何况平日里我也不是平白受他照顾，他交付的任务我都妥善完成了，偶尔他要些只在我们住的山崖上长的药草我也给他取来了。而且，这次的事情好像会忙很久，很无聊的样子。等忙完以后，我就去北山找义父，以他的速度，应该还走不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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