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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的三天(二)
平时最怕疼的人从七、八层的阶梯上重重地跌落下来,脚都扭伤了,可一点呼痛的声音也没从嘴里发出来,他只是泪流满面地呆坐在地上,眼前雾茫茫的一片,画面一直停留在隽颢朝记者们比着手势时的微笑,那笑仍和平时一样的俊逸,一样的迷人,却像一根刺人的针扎着他的心。
产检?!
香琪真的有孩子了?!
是和布布有的孩子吗?
自从奶奶泄露可能有了孩子的消息,他曾不止一次在布布面前提起孩子的事,希望布布能给他一个解释,可布布都轻描淡写地否认了,甚至还开玩笑说若自己能生,就更好了,他不怕被男人生子吓坏;布布的话说服了他,他从来也不曾怀疑过布布的话,就算偶尔他心里纠结,却也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要相信布布,布布绝不可能喜欢上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他真的好笨,好傻。
奶奶都承认了,他还不相信。
布布曾说他不会为了孩子结婚,如果他们俩需要孩子,就请代理孕母,当时他以为布布真的不在意孩子,可他真的错了,全错了,那只是安慰他的话。布布是想要孩子的,他怕禁忌成真,才会说那些谎话骗他!
布布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他可能不要香琪,但他一定会要孩子,他拥有这么庞大的公司,没有孩子,以后公司谁接掌,一个继承人都没有怎么办?
是他太笨,太蠢了……
他没听懂布布真正的意思……
「弟弟,你怎么样了?」一位好心的大妈恰好路过楼梯间,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便进来察看,见小枫坐在地上,立刻向前来关心。
小枫双眼盈满了泪水,傻楞楞地看着她,心里沉重地说不出话。
「是不是摔疼了?能站起来吗?」以为他是吓傻了,大妈伸手拉了他几下,看他吃疼地挪动脚,猜测是扭伤了,又找来一个帮手,才把他从地上撑起,带他到骨科挂号去。
被香琪紧紧拦住的隽颢总算是见识到这”忍”字是怎么写的,若不是尚存着一丝理智,他真会考虑如王凯所说一拳打消她的美梦;
「你去哪?不陪我进去看看他长得如何?」香琪娇嗲嗲地说。她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可以好好的在人前炫耀一番怎能错过。自从隽颢领养了那个臭小子,她在社交圈几乎就被冰冻起来,特别是天宇集团的宴会后,她简直成了个笑话,抬不起头来,现在她不但就要夺回她的地位,还想顺势把那个臭小子给赶出去,以泄心头之恨。
「看,当然要看,我只刚好见到熟人,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随口兜了个谎,把自己的心慌掩饰过去,如果不是为了小枫,他绝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看着王凯不停地在远处对他使着眼色,他不得不隐忍下心中的火气,笑着应对记者们的问题。
可心里头的那股不安却渐渐加深,方才那一抹身影,真的和小枫十分相似,不论个头还是身形,他在心里头不断祷告,一切的努力就剩这三天了,千万不能有所差池。
把记者们打发走后,送香琪到产检室里,隽颢临时找了借口去厕所,急慌慌地跑回到大厅,立刻冲往楼梯间去,这时人早就散去,哪还有半个人影。
他不死心地楼上楼下来回走了好几回,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心里的慌让他越来越觉得刚才躲在门后的就是小枫,他拨打小枫的手机,响了半天也没响应,小枫从不会错过他的来电,种种迹象更让他不安。
最后,在门后的角落里发现一袋被推到墙边的塑料袋,打开一瞧,全都是写着中文的零食。
这时,王凯歉疚地来到他身边,告诉他手下在杂货店前把人给跟丢了,是在唐人街里的杂货店。
「你说什么?唐人街里的杂货店?」王凯这话简直像五吨的炸弹丢在隽颢身上,炸得他头晕目眩,他摇摇晃晃地靠在墙边。
王凯立刻上前扶住他,「牧华说你......」
「你别跟他一样神经兮兮的,说些危言耸听的话。」
牧华怎么可能是危言耸听!!
「可是,检查.....」王凯想多劝劝他,却被隽颢打断。「这是掉在门后的。」把手里的袋子举给王凯看。
王凯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这些零食除了唐人街,哪还有别的地方买的到,不用隽颢多解释,王凯立刻把它和小枫连想在一起。
「我刚刚看到一个很像小枫的人站在这,你务必先找到小枫,我怕他会做傻事。」
「我马上派人去找,你先回去应付她吧,免得她起疑又结外生枝。」
把小枫带到骨科的原来是院里的义工,熟门熟路地进了门,也不挂号了,看着服务台里休息的医生护士赶紧请来帮忙。
虽然从七八层楼上摔下听起来似乎是很惊险,伤,并没有想象中严重。一只脚是扭了,手掌、膝盖也有点擦破皮,但这擦过药,只要没发炎应该过两三天也就好完全了。
一旁什么药物都有,热心的护士熟稔地帮他上药,沾满药水的棉球才一碰上伤口,孩子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无声地落,护士小姐还以为是自己疏忽了,下手太重,便放轻了力道,安慰说:「你别哭,我轻点,轻点就不痛了。」
别哭……不痛了……
熟悉的安慰话语,让小枫回想起每次闯祸回来,隽颢心疼又不舍的温柔,来自男人独宠的甜蜜,不管身上多疼,他都能忍耐,可是,如果以后布布被抢走了,还有谁能让他倾诉,所有的痛苦委屈都只有他自己了……
他是那么地相信布布,相信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全寄放在他身上,现在他已经无法收回了,以后天天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好,光想都让他的心疼得快裂开来了。
不管护士小姐怎么安慰,力道怎么地轻,都没办法停下他的眼泪,她求救地看向带他来的义工妈妈。「林妈,他……怎么办?!」
林妈低头瞧瞧自己捡回来的小子,一双空洞无神的眼伤心地连哭都没力气,不受控制的泪不停地往下坠,似乎是见多了医院里的生离死别,林妈也不多问,主动地把瘦小身躯搂进怀里,习惯性地用手轻拍着。
冰凉的身子一偎进妇人柔软的胸部,像是回到妈妈的怀抱里,一直没来的及和过世的妈妈说再见的人,再隔了近一年的时间,又一次感受到母爱,所有的委屈和彷徨一股脑地宣泄出来,就像他小时候和母亲撒娇一样。
隽颢脸色铁青地回到产检室里,和刚才对记者时的笑容满面完全不同,看得妇科医生也不敢吭气,本想告诉这位大名鼎鼎的总裁先生喜获麟儿的好消息,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富豪的私生活岂容得他过问,更何况,他还是最大股东,万一说错话,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嘛,于是医生也一声不哼地静静检查,屋子靜得詭異,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即将新婚陪检的准爸爸表情毫无一丝喜悦。
紧抓着手机的指节扣得都泛白了,却仍等不到王凯的任何一通来电,隽颢真恨不能现在就亲自找人去,掀開衣物,大敞在他眼前微攏的肚子,他根本看也沒看一眼。
就在他几乎要坐不住的时候,管家来了电话,这不接还好,一接,心中的火更是瞬间冲向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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