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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位
当我回到府上之时,独孤陀已经在等,见我上堂,他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
我将下人打发走,在他的服侍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顺利,”
独孤陀坐在我身边,说道,
“真是没想到,原来般若苑下面竟是空的,挖了那么大的一个练兵场所,可是面上还是悄无声息的,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我听罢,放心了不少。
“阿姊你不知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入口怎么走,每次都要普六茹惠带着我才找得到。”
独孤陀道。
“那些府上新来的细作可是避开了?”
我问道。
“那些人抓了几个,”
独孤陀道,
“原来他们也是互相不见面的,都是靠暗号传递消息。随国公府上的那几个被我们掉包了,换上了自己人。”
“那皇上的细作呢?处理掉了么?”
“阿姊放心,我让黑衣做的,很干净。”
独孤陀拍拍胸脯,说道。
我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做得好。”
独孤陀听罢很高兴,他问道,
“姊夫练这些府兵作何?”
“如今朝堂不稳,我们又备受猜忌,因此要养些防身啊。”
我未曾道出真正原因,搪塞道。
“阿姊……难道你和姊夫……不想……”
独孤陀犹豫道,见我喝了口茶,似乎不想回答,他心下一横说道,
“当年爹也是受猜忌,可是却愚忠圣上才导致我们独孤氏覆灭。如今同样处境,阿姊难道还想坐以待毙?”
我听罢抬起头,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炯炯的盯着我,里面有心痛恐惧,还有决绝。
我温和一笑,放下茶杯,拉起他的手说道,
“你放心,前车之鉴不远,阿姊这次一定能保护你。”
独孤陀见我没有正面回答,忧虑道,
“阿姊,我怕……如果你们真的如此打算……若是败了……”
我见独孤陀神色里惊恐,于是道,
“不必,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有事,你放心。”
“阿姊的意思是……?”
独孤陀问。
“这些事你知道就当做不知道,”
我拉着他的手道,
“真出了事,阿姊和姊夫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独孤府。”
独孤陀一听,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见他开心,我的心里也倍感温暖。
我们姐弟相视而笑,空气中也溢满了快乐的气息。
就在这时,堂下有人走来,三人气氛沉默,皆是面色不善。
普六茹坚带头上堂,一言不发的走到正坐坐了下来,独孤陀急忙让位,高熲和杨素也坐下,却是不发一言。
独孤陀见堂上气氛诡异,于是直言告退。
我见他也是面色惧怕,于是摆摆手让他退下。
我给普六茹坚倒了杯茶,递到他身边,然而他却毫无反应,凤眼微眯,双唇紧抿。
我知晓他动了怒,于是便也不与他纠缠,将茶杯放了下来,问道,
“说吧,怎么了?”
堂下二人沉默了片刻,终于是高熲打破了寂静,他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玉笏放在几案上,说道,
“今日朝堂之上,以越王宇文盛为首的封王还有百官联名上书,要求皇上不可另立皇后,禅位太子。皇帝虽愤怒,然而却寡不敌众。本来此事木已成舟,便就要被压下去了。可是突然送来了尉迟迥、司马消难和王谦的联名上书,称支持皇上的决定,若是有人不满,便要举兵入京勤王。”
我听罢,皱起了眉头,看向普六茹坚阴郁的面庞,便才知晓他心中的不甘。
纵使不是他牵头,想必他也是竭尽了全力,可是只是尉迟迥一篇上书,便将他们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如今条件不具备,他绝不会轻举妄动。那么这个苦果,便就必须吞下去。
“……那……皇上如何反应?”
我沉声问道。
其实根本不用问,也猜的到答案。
高熲叹了口气,说道,
“皇上很高兴,下旨三日后辛巳传位太子,大赦全国,改年号为大象。还要封自己为天元皇帝,将他所居正阳宫改为‘天台’。并且……”
高熲无奈的一笑说道,
“皇帝御冕为十二旒,他还要将御冕改为二十四旒,并且车服旗鼓皆倍于前王之数。”
我看着普六茹坚,他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
杨素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我们当今的皇上,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异想天开,实在是让我们这些朝臣大开眼界,望尘莫及。”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对于宇文赟没有任何期待。我只期待时间快点过去,越快越好。
我看向普六茹坚,说道,
“既是无奈,便就不要气了。今日我已去求过太后,相信很快阿大便能解禁。我们……”
我深吸了口气,将自己心下的怒火压下,说道,
“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两耳不闻天下事吧。”
“是啊,”
杨素提了提精神,笑言道,
“我倒是有些兴趣看戏,看看我们的皇帝还能弄出什么花招,让我也开开眼。”
我见杨素轻松惬意,竟是不由得笑了。
高熲些许无奈的看着他,而普六茹坚也睁开了眼睛。
他垂目看到我放在几案上的茶杯,拿起轻轻的抿了一口。
见状我满意的看向杨素,杨素则得意的对我眨了眨眼。
堂上刹那间倒是和谐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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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周宣帝传位于太子阐,大赦,改元大象,自称天元皇帝,所居称“天台”,冕二十四旒,车服旗鼓皆倍于前王之数。皇帝称正阳宫,置纳言、御正、诸卫等官,皆准天台。尊皇太后为天元皇太后。
宇文赟终于还是顺了自己的意,将皇位传给了宇文阐。年仅六岁的太子宇文阐,成了大周第三任皇帝。
宇文赟自称天元皇帝,尊称李娥姿为天元皇太后。
自其传位之后,更加骄纵奢侈,妄自尊大,认为自己是有史以来最为尊贵的皇帝。无视国家典章制度,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更改。让大臣只得称之为天,不准旁人有‘天’、‘高’、‘上’、‘大’之称。所用饮食器具全部换成金器和玉器。他自比上帝,不准群臣与他有半分相似的穿戴,更是要求大臣在天台朝见他之前,要先素食三日,洁身一日才可。
他甚至还勒令今后除了宫中女子,天下所有女人不可化妆。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旁的贵妇却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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