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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沙发的缝隙里，是半个人类手掌，刚才碰到姜桐桐的，是一根手指。
孟南柯一只手掩着鼻子，垫着沙发毯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拿了出来。
这半个手掌已经发白了，血流干了，粗糙的断口外翻，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这味道很刺鼻，但是她们刚才在房间里一直没有闻到，直到姜桐桐发现它，这断掌才像是解除封印了一样，味道开始弥散在房间里。
“断口粗糙且外翻，而且手掌溃烂，已经开始发白了，应该在这里放了很久了。”
许清诗从孟南柯的手中接过了手掌，得出了基本的判断。
“从骨节能看出来，这只手掌应该是女性的手掌。”
她又仔细看了看指骨。虽然许清诗如今在梦境管理局工作，但之前她是在刑警队工作的，这些基本技能还是有的。
“所以，有女人死在了这个房间？还是说，死去的女人，本身就是所谓的‘艺术品’？”
这只手掌的发现，让她们的搜索有了突破口。
孟南柯径直走到了厨房。
冰箱门打开，这次，不再是普通的冰箱。
原本放满了食材的冰箱，此刻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塑料袋里散发着刺鼻的腐烂恶臭。
孟南柯把塑料袋拿了下来，上边还滴着脓水。
许清诗和姜桐桐跟了过来。
“果然，是剩下的肢体。”
孟南柯撑开了塑料袋，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黑色的塑料袋里，装着被砍断的四肢，已经剁成了碎块，勉强通过关节和手指能看出来原本的形态。
这些肢体虽然放在冰箱里，但还是腐烂了。
“呕！”
姜桐桐觉得，这个梦境完全是在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在这个梦境里已经看过不止一次这样重口味的画面了。
许清诗的表情也很苍白，虽然画面比起人体展没那么有冲击力，但是腐烂的刺鼻恶臭还是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孟南柯在厨房里找了一双筷子，把所有的肉块夹了出来。
塑料袋里只剩下了一兜子脓水，里面似乎有东西。
孟南柯捞了出来，是一张身份证。
这收获可不小，三个人的神色都带着喜悦。
“陈澜，1994年3月5日……”
这张身份证的主人也是女性，恐怕就是这房间的死者。
“好疼啊，我好疼啊……”
正检查着那些肉块，孟南柯就听到了卧室里的声音。
“好疼，不……不要！”
那声音隔着门板，有些闷闷的，但是听起来十分痛苦。
孟南柯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她们的表情也都很难看。
“你们听到了吗？”
姜桐桐小声问道。
许清诗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孟南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走到了卧室门边。
吸取了上个房间的教训，她这回把柴刀拿了出来，紧紧攥在了手里。
许清诗和姜桐桐见她走了过去，也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嘎吱——”
尽管孟南柯已经尽可能地把动作放得很轻了，可这扇门太过老旧，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还没等孟南柯走进去，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怎么了？”
姜桐桐的视线被挡住了，她不明所以地开了口。
“退出去。”
孟南柯僵着脸，声音紧绷，朝后面退了几步。
卧室里，和她们之前进来搜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厚厚的窗帘隔绝了阳光，光线只能从门里透进去，昏暗阴森。而那一缕光线刚刚好打在一张脸上。
房间中央吊着一个女人，是陈澜。
此刻，没了四肢的她完全畸形了。她的脖颈上系着绳子，面色青白，被吊在房顶上。四肢的断口已经发脓溃烂，边缘外翻，脓水都已经干掉了。
陈澜的目光，正死死地钉在孟南柯的身上，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表情恶毒阴狠，而那束光映在她脸上，就显得画面更诡异了。
“陈澜？”
孟南柯见她还睁着眼，试探性地开了口。
“好疼啊，帮帮我，好疼……”
陈澜并没有理孟南柯，只是不停地说着“疼”。可是，虽然嘴上说着“疼”，但是表情却并不痛苦，反而带着愉悦，似乎是在欣喜猎物的到来。
只是那绳子束缚着她，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想要我们放你下来？”
孟南柯换了一个问题，陈澜有反应了。
“对，放我下来，好吗？我太疼了。”
她的表情也有了变化，原本的恶毒阴狠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只不过，她的脸是青白的，咧到耳根的嘴角也没办法回去，反而显得她的楚楚可怜很是怪异。
“放你下来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啊。”
姜桐桐在孟南柯的身后壮着胆子回道。
“怎么会呢？只要你们放我下来，我就有办法让你们出去，离开这座美术馆，怎么样？”
陈澜试图和她们谈条件，她的语气里带着急切，也有隐隐约约的引诱。
“放你下来，先不说能不能出去，恐怕我们三个就先折在这里了。”
许清诗怎么都不可能相信她的话，这怎么听都是一张空头支票，会跳票并且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呢？我很守信用的，我想出去，你们也想出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啊。”
陈澜还在辩解，她看得出来孟南柯居于主导地位，所以目光一直在孟南柯的身上。
但是孟南柯没有理她，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良久，她才开了口。
“当然……不可以。这生意对我们来说实在是高风险低回报，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剩下陈澜一个人在里面气得嘶吼。
“南柯，你真的不打算和她做交易？我知道放她下来很危险，但是要是我们一直晾着她，恐怕没办法触发关键剧情，也就没办法离开了。”
许清诗皱眉问道。
“怎么可能，我知道她肯定是剧情推动的关键，但是现在我们手里的筹码太少了，要是贸然和她做交易，恐怕小命不保。我们需要更多筹码。”
许清诗恍然大悟。
“孟姐姐，可我们除了她的肢体，还能找到什么筹码啊？”
姜桐桐满脸愁容。
“时间紧迫，先找吧。”
说实话，孟南柯也不清楚这房间里还有什么筹码能供她们使用，只能先动手找。
从客厅开始，三个人又开始了一轮地毯式搜索。
但是，即使是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孟姐姐，我们把整个房间都快要翻过来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姜桐桐有些垂头丧气。
“莫非，我们要去卧室里找？”
许清诗想起了陈澜的卧室，可又犯了难。
“陈澜在里面，我们就这么进去，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了，说不定刚进去就被她杀死了。”
孟南柯看向了卧室的方向，把桌上的肢体都装进袋子，提在了手里，走到了卧室门口。
她的手里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笼子。
“试试？”
转身，她朝身后的两个人扬了扬手。
两个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等会儿我先进去吸引她的注意，趁机困住她。但是这笼子恐怕也撑不了太久，你们尽快寻找线索，可以吗？”
“嗯。”
“没问题。”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还有，床头柜和卫生间记得重点搜索，恐怕会有重要的发现。”
“知道了。”
许清诗再次点了点头。
“走吧。”
一切就绪，孟南柯再一次打开了卧室的门。
“嘎吱——”
这一次，还没进门，孟南柯就感受到了阴冷的气息，冲天的怒气像是要把她掀翻在地。
看来刚才她很生气啊。
“哼！你们这些人，还敢回来！”
陈澜怒目圆睁，她的脸上是黑色的污迹，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她们吞吃入腹。
“别生气啊，我们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生意是能做的，怎么样，还要考虑考虑吗？”
孟南柯试图用言语安抚对方，但显然，没什么用。
“刚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用，现在？我只想杀了你们！”
陈澜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
“既然这样的话……”
孟南柯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太臭了，我只能把它们扔进马桶了。”
她对着陈澜晃了晃手中装着肢体的袋子。
“你敢！”
陈澜自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她现在嘴歪眼斜，要不是离不开卧室，她下一秒就要把孟南柯剁成肉块了。
“唉，真烦恼呢。桐桐，给，扔到马桶里吧，记得用筷子一块一块放哦！”
她笑得灿烂，把袋子递给了姜桐桐。
“好，孟姐姐，我保证，肯定一块都不会少，全部都会放进马桶里的！”
姜桐桐按下上扬的嘴角，狠狠地点了点头。
“陈澜，你想，这些臭东西会顺着马桶水，流进下水道，和那些恶心的、黏糊糊的东西混在一起。呕！抱歉，我给自己说恶心了。”
孟南柯捂着嘴，看上去像是真的想要吐了。
陈澜快要被气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准！不准扔进去！还给我！”
她大口喘着气，但是绳子勒在脖颈上，又让她的呼吸不那么通畅了，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
“嗯，不扔进去也可以，那，我们现在可以恢复刚才的交易了吗？”
孟南柯收敛了笑意，冷冷地看着陈澜。
她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好，那我们就恢复交易，你快把我放下来。”
陈澜又恢复了迫不及待的样子。
“好，你稍等，马上。”
孟南柯试探着走进了卧室，陈澜没有攻击她。
“等等，马上就好。”
她嘴里还在和陈澜周旋。
“你快点！”
对方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的，马上。”
说完，孟南柯就把手里的笼子扔了出去。
“嘣——”
笼子紧紧扣在了陈澜身上，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骗子！”
陈澜没想到，孟南柯竟然有这样一手，愣了两秒后，房间里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她在用力挣扎，孟南柯能感受到，对方的能量很强大，自己的笼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快点找！”
她的背后已经渗出了冷汗。
“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
陈澜的能量太过强大了，她的笼子最多撑五分钟。
另一边，许清诗和姜桐桐在卧室里迅速翻找着。
东西散落了一地，姜桐桐着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快点，快点啊！
终于，她在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红色的证件，还有一张死亡证明。
还未等她的脸上露出喜色，头顶就传来了金属崩裂的声响。
“铮——”
姜桐桐顿时愣在了原地。
“都去死吧！”
陈澜的攻击无差别地落在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齑粉。
姜桐桐感觉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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