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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贵客
西霄城内平静了数日。
这段时间,堂中的一应事务均由三叔和陆云舟二人打点。每日黄昏时分,三叔会着人送来手信一封,将当日堂中事务简述一番。若是有事拿不准主意的,李云谣则回信一封反馈决策。如此,一来一往,虽是未亲自坐堂,她对堂中事务也是洞若观火。
自然,此番也算是一场预演。
猎英堂开业之初,李云谣便拿定了主意。待生意正常运作起来,她便真正转居幕后。而眼下,她需要亲自操心的事情还是太多。
陆云舟本是招来做个专职账房的。李云谣见她行事颇有自己的想法,私下与三叔商量了一番,凡是陆云舟可以应付过来的事务,便放手让她去尝试罢。
一开始,陆云舟还碍于身份,坚决不参与与账房不相干的事务。时间一长,熟悉三叔和李云谣的性情后,才放开手脚,在诸多事务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建议大多被李云谣采纳,为猎英堂的运营助力颇多。
如此,陆云舟实际上便承担了副掌柜的角色,协助三叔一道,将猎英堂的业务操办得红火起来。
饶是如此,创业的点子是李云谣的,堂中事务的经营模式和方向还得依靠她的思路来。若是没有实地的观察,她也很难将自身的想法与实际运营结合起来。
前番江悦入狱事件给了李云谣一个教训。不论如何,猎英堂都不能和三清医馆扯上什么关联。因此,她并不允许三叔和陆云舟二人亲自来医馆寻自己,都是依靠城中的乞丐兄弟代为传达。
因此,创业团队的三人已是许久未碰面了。
待城中戒严的力度放宽了些许,这一日,李云谣便换男装出了门。
她心里是有分寸的。九王爷一日不出西霄城,她就时时面临着暴露的风险。换了男装,又悄悄翻过了墙角方才来到正街上。
这些日子整日待在医馆里,除了和周生源拌嘴,就没其他的消遣了,可是憋屈了不少。一出门,便直直奔着猎英堂去了。
按照三叔每日的汇报,堂中近期成交了几笔小户订单,账面应当是好看的。
想到这里,李云谣心情略微复杂。猎英堂成立的初衷,本是奔着高级猎聘事务所的定位去的,意向的客户,那必定都是非富即贵的。
做猎头,那必定要瞅着高端走,否则,与免费的劳务市场又有什么区别呢?做到高端,这猎头的额外价值才能凸显出来,否则真与那牵线搭桥的媒婆没有什么区别的。
再者,猎聘这可是个体力活,费嘴。真为了成交,那必定是雇主与人才之间来回奔走游说,磨破了嘴皮子。
这样的生意若是依靠薄利多销的模式,得搭进去多少个李云谣?太不经济了些。
奈何,这九王爷来了一遭,马鹤山落了势,牵连了一众。眼看着协议上的手印都快按下去了,却只能临时作罢。
堂中最近成交的几笔生意,无非是些护院、教书先生之类的寻常需求。罢了,苍蝇也是肉。如今猎英堂此番境地全都因自己而起,还能挑什么呢!
可一旦走入了低端,再想打高端的品牌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李云谣今日来猎英堂,就是要与三叔、陆云舟讨论这个问题。
一脚跨入门槛,堂中众人目光皆望了过来。
差点一个趔趄摔出几步,待立稳了,她定睛一看,三叔此刻正坐在正中央的桌旁,对面坐着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呦,来客人啦?”她挠挠头,嘴角咧开,以缓解此刻的尴尬。
看这穿着,应当是个富家公子呢。李云谣心里窃喜,三叔终于开窍了?
“这位是?”那公子只是方才瞥了一眼,此刻虽嘴上问着,眼光却收了回去。看样子对这个无端闯入的小子并不好奇。
李云谣急中生智:“小生方才失礼了,诸位莫要见怪,”她朝着柜台走了过去,拉住了陆云舟的手:“我是来寻我这未过门的娘子的。”
陆云舟的脸红到了耳根。李云谣冲她使了个眼色。
堂中众人见此情景,皆将目光移开。
既是没过门的娘子,哪里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出此番举动?怕不也是个生性风流的浪荡子。
三叔抬抬手,招呼着:“你二人的家事,便去后堂吧。”随即又对着面前的公子满脸赔笑:“小儿家家的,不懂事,让公子见笑了。”
且说李云谣这边,拉着陆云舟来了后堂。
“堂主,您可真是……”陆云舟想不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便住了口。
李云谣赶紧撒开手,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立在一旁:“我这不是怕被人知晓我和猎英堂的关联嘛。”
“噗,未过门的娘子,堂主还真是机智。”时间一长,与李云谣越发熟络起来,陆云舟说起话来便没有刚开始那般的生分。如今抓住李云谣的丑态,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眉清目秀的一张脸,偏偏生个这么一张好斗的嘴。
李云谣感慨,怎的就遇上了这么一位。自己挑的下属,也就只能惯着了。
“堂中那位公子,什么来头?”李云谣避开陆云舟上下打量的目光,就近挑了张椅子坐下来。这陆云舟真不是个省事的,不就是穿个男装,至于如此这般好奇吗?
陆云舟摇摇头。这位公子一个时辰前过来的。与三叔聊着,却并未说出自己的来意。
压低声音,陆云舟凑近:“他提到的几位,都是咱们名单上的。”
名单,指的就是由马鹤山为中心的大客户名录。
猎英堂开业之初,将军府的官家亲自前来贺喜。猎英堂与马鹤山的关系,城中知之甚广。
那为何不直接提及马鹤山,而只问些边缘化的人物呢?
“确定与将军有关联?”李云谣揉了揉眉骨。她只想本本分分做个生意,谁知道总是与这些权贵斗争扯上关系。
陆云舟也只是猜测。
这城中,目前想找马鹤山麻烦的,无疑就是京城来的那位了。
看方才那气度,倒是像个贵族出身的。
李云谣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囿于深宫高墙内。所见的,便只是太子一人。因而,是不是皇族中人,倒也是不敢妄下定论。
太子也不年轻了。那位亲叔叔自然也是年纪不小。堂中的那位不是九王爷,也极有可能是随侍的亲信。
方才离开柜台,陆云舟顺手拿了账本,此刻递给李云谣翻开。
李云谣眉眼渐舒。陆云舟上岗后,这账目果然规范了些。如此算来,堂中这些日子尚有些盈余。
“什么时候可以补上这些借款?”待翻到前页,几个数字显得有些扎眼。李云谣可怜巴巴地看着陆云舟。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雁客来的人情可不能再拖欠了。
否则,别说是宋老板,李云谣连江悦这位亲师姐也没脸见了。
陆云舟一个白眼甩过来:“堂主,可不要为难云舟了。”
李云谣苦笑,陆云舟说得也在理。毕竟,在她上岗前,除去雁客来的借款,猎英堂还有其他的亏空。当下,至少这些亏空算是被填上了。
“云舟,谢谢你。”李云谣眼里满是真诚。
若是再这样亏空下去,李云谣便会怀疑自己是否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了。
眼下,虽然没有挣到钱,却也是步入正轨,看到希望了。
陆云舟撇过脸去,似是对如此的坦然略有些不自在。
在陆家,她只是个被当做挣钱的工具。继母和妹妹与自己并不亲近,父亲对她也全无在乎。情感上,她早已麻木了。没想到,与云堂主相识不过短短数日,竟能得到如此的信赖。
“随我来。”陆云舟拉着李云谣的手,神神秘秘地来到后院。
鸽子!正是李云谣一直心心念念的鸽子!
“怎么样?”陆云舟的眼里放着光,满脸得意。
“挺好……挺好……”李云谣说着,回头便又钻进后堂。
陆云舟一头雾水:“堂主,怎么,不合心意吗?”云堂主这个样子,仿佛是见了鬼。前番不正是她吵着要买鸽子的,怎的今日看起来并不欣喜呢?
李云谣垮着脸,嘴角撇下来:“挺好的……只是……我怕鸟……”
养鸽子这事是她提的,但只是用来传信的,她又没说自己要亲自养……
陆云舟瞪大了眼睛。敢情自己这是吃力不讨好,身兼多职不说,日后又要增加喂养鸽子这个重担了?
李云谣似是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怒意。“这鸽子嘛,自然是请三叔喂养了。”
“喂养什么?”说话间,三叔正推门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笑意,还不知道李云谣正在替他派活呢。
李云谣轻轻叹了口气。以后还是勿要在背后嚼人口舌了。
“三叔,客人走了?”闹归闹,她自然是不会忘记正事的。
三叔将事情一一道了来。
与陆云舟讲述的并无二致。这位公子打听的人物,都逃不开堂中那份名录,却只字不提马鹤山。
这不难理解,显然是刻意避嫌了。
三叔看向李云谣的目光复杂,他顿了顿,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李云谣心下一紧:“那位公子,似是在有意无意打探堂中幕后管事的人。”
“他不信你?”李云谣困惑非常,猎英堂的日常运作她并未露面,有谁会知道背后真正主事的除了三叔另有其人?
“没说不信,可也不像信服的模样。”三叔摊手,上门的客户都是来找他解决问题的,像今日这种怀疑他身份的倒是不曾见过。
李云谣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幕幕画面。
她为了猎英堂去将军府自荐过,她与猎英堂之间的关系将军府的大管家知晓,马鹤山知晓。可按照当下的情形,将军府的人没有必要盘查猎英堂与她的关系,可以排除。
剩下的,便只是那黑袍子了。
想到这里,李云谣咬牙切齿。这黑袍子是真的不干人事啊!
“上官时可曾来过?”李云谣可没忘记,这上官时前些日子整日盯着猎英堂呢。
三叔和陆云舟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这若是堂主不提及的话,他们可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堂主隐蔽了些时日,那位上官公子便也跟着消失了一般。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云谣想着,头皮发麻。不知道这黑袍子躲在暗处,此刻又在谋划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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