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爱

作者:就是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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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阮家儿婿


      从竹林回府之后,阮籍脸色黑沉,白风疑惑问他:“少爷,你脸上被何物咬了?你看,额头,还有脸颊!竟连嘴巴都肿了?”随后便遭遇了阮籍的追打。就连数日后,司马昭上府,也被阮籍又赶又骂。
      白风不敢置信地看着传闻中性子冷漠的司马昭在阮籍的驱逐之下,未露半点不渝之色,脸上居然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真是匪夷所思。
      “那日是我不对,嗣宗消气。”司马昭低头轻声哄道,心里却并无半点悔意,但看嗣宗如此生气,司马昭也就甘愿伏身认错了。
      阮籍不理睬他,推了他一把,转身坐下,看见石桌上摆着一坛酒,凑过身闻了一下,顿时欣喜道:“是桂花酿!”
      “是司马大人拿来的。”白风插嘴道。
      阮籍哼了一声,抱过酒,看了又看,甚是满意。
      司马昭心情颇好地看着阮籍,见他一缕墨发落在肩上,伸手轻轻接过,温柔地为他解下发冠,指尖一起一落轻轻梳理着柔亮的黑发,再仔仔细细地拢好束起,尔后趁着阮籍全神贯注地研究酒坛之时,在他发上印下一吻,动作虔诚而珍惜。
      白风在旁早被这幕惊得不知作何反应,直到一声颇为端肃的声音唤回了神。他往一旁看去,惊吓道:“老爷。”
      阮瑀神色莫测地看了司马昭一眼,随后看向阮籍,严厉道:“成何体统!子上来了,怎么不招呼人就座?”
      阮籍听到声音也是一吓,连忙放下酒坛站起身:“爹。”
      “为父教你的待客之道呢!”
      阮籍怕惹阮瑀生气以禁酒为惩戒,闭着嘴一言不敢发。
      司马昭回想着阮瑀方才望来的眼神,眸光微闪,说道:“叔父,子上与嗣宗已是十分熟识,不必拘此主客之礼。”
      阮瑀的目光落在司马昭脸上,半晌摇了摇头,道:“罢了……子上你随我进屋吧。”
      司马昭看了阮籍一眼,道:“是。”
      阮籍眼帘微垂,手指若有似无地抚过酒坛。
      白风凑上前,神秘兮兮地盯着阮籍看。
      “做什么?”阮籍迷茫道。
      白风四处看了看,转向阮籍,小心问道:“少爷,你与司马昭关系……似乎甚好?”
      “恩?为何如此问?”
      白风踌躇着,纠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看司马昭对少爷似乎不一般。”
      阮籍默然不语,心里却是同意白风所说,司马昭对自己的确很好,这些日子的照拂与关心,他都看在眼里,心中皆是满足和欢喜。
      “他似有……龙阳之好,少爷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阮籍一听,突然大笑起来。
      白风莫名,以为阮籍不相信,连忙说道:“方才,方才他偷偷吻了…发顶。”手指还比了比阮籍的脑袋。
      阮籍的脸微微泛红,心底暗骂了司马昭一通。
      毫不知情被责骂的司马昭此时正站在阮瑀的书房中。
      阮瑀让司马昭进书房之后,却不发一言,神色自若地坐在桌案前,凝神提笔写字,将司马昭放置一处。
      司马昭脸上无半分不满之色,恭然立于一旁,静待阮瑀发话。
      半个时辰过后——
      阮瑀停下手中毛笔,将其往墨砚上一搁,突然说道:“司马兄素来更倚重你兄长,他处事稳重谨慎,确实是司马兄成事之一大助力。不过,今日看来……”
      司马昭见阮瑀从案前站起身,走了过来,继续说道:“子上之势凌厉非常更甚于子元,更难能可贵者,行事不失稳妥周全,甚好,甚好!”
      “叔父过誉,如家父所言,子上确实不如兄长,府中有兄长帮衬,万事安妥,子上便是个赋闲之人罢了。”司马昭神情泰然,回道。
      阮瑀看了他半晌,肃声道:“世侄谦言,纵然如此,你与子元一母同胞之事却无法抹去,这司马家终究也要落在你肩上。”
      “生身之处无法改变,将来之路尚可选,我所愿放弃之物,想必对家父,家兄皆是有益,以免有兄弟阋墙之患,不是吗?”司马昭直视阮瑀,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阮瑀叹了一口气,他脸上肃穆的神色逐渐褪去,遗留下的却不过是一个年老父亲的沧桑:“阮家与司马家不同,人丁单薄又无逐鹿天下之雄心,不过文士之家而已。宗儿心性率诚,虽顽劣却是心思单纯,我不愿他卷入无端政争之中,只愿他成人成家,妻儿相伴,顺遂一生。”
      司马昭心知阮瑀所想,是天下寻常老父之愿,心中生起愧疚,却未曾有半点退却之意。他在阮瑀惊愕的目光中遽然跪下,目光诚然而坚决:“子上已知叔父之意,嗣宗乃阮家独子,世伯必是珍之爱之,不忍他受世人半点指摘,不愿他成为政权争夺下牺牲之物,这些子上皆明白。”
      阮瑀背过身,颤言道:“既已知晓,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墨眸如静水之潭,观之无波无澜,潭下却暗聚漩涡,暗流汹涌。他沉声言道:“只是,子上对嗣宗之疼惜必不少于世伯半分,我愿倾尽所有,只为护他一世无虞。”
      阮瑀微愣,他亦是看着司马昭长大,从未从这个冷漠沉静的人口中听到半分承诺,即便是生死境况,也不过一句“自当尽力而为”罢了,如今却是……
      阮瑀相信此人所说之语必然不是虚言,他定然会做到。阮瑀心松了气,复而问道:“天下女子,男子千千万,为何独独是宗儿?”
      司马昭黑眸幽深:“世上无嗣宗,便不会再有司马昭。”
      阮瑀眼眸微颤,他竟被此言震撼得不知该回以何话,为人父母,不过希冀儿女平安喜乐一生,而在当世纷乱之下,有一人愿以一生护其无忧,又有何反对之语呢?如今,灾祸临身,尚不能自保,又有何余力为妻子保全余生呢?
      阮瑀终是释然,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对着司马昭道:“起来吧,孩子。”
      司马昭依言站起,阮瑀长叹了口气道:“你所言,我一概记下了。”他继续说道:“子元前日与我说,曹氏暗害籍儿,是你为他挡下了一剑,籍儿如今能安然无恙,我这老父无言以报。”
      司马昭摇头道:“若是嗣宗有恙,子上亦万死不能自谅。”
      “嗣宗此生遇你,亦是他之幸。”阮瑀感叹道。
      司马昭默然不语,亦只有他知道,若无嗣宗,司马昭恐怕不是此般模样。
      “罢了,罢了。”阮瑀摆了摆手,语中非是无奈,却是释然与笑意,他微顿了下,才说道:“籍儿生来性子执拗,认定一事便无可更改,此亦是我的不情之请,还劳子上凡事多担待他些。”
      “叔父不必如此,此乃子上应做之事。”司马昭诚恳应道。
      阮瑀满意地调笑道:“如今还唤叔父?”
      “岳父大人。”司马昭一本正经地叫道。
      阮瑀被哽了一下,清咳了一声,道:“我宗儿堂堂男子,不可屈就,应是你入阮家的门。”
      所谓子随父,便是如此,司马昭算是了解阮籍耍无赖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司马昭不卑不亢回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既是如此,子上需得准备入赘阮家事宜了。”
      “你…你……”阮瑀竟不知司马昭有如此一面,表面恭敬,却在他身上半点讨不到好,若是阮籍随了他,不知要受多少气…
      阮瑀正要反悔,就见阮籍推门而入。
      “爹,你们在谈何事,什么入赘?”阮籍满脸不解。
      阮瑀当即向阮籍揭司马昭的不是:“子上言要入赘阮家。”
      阮籍愣了愣,脸上刚漫上绯色,却突然捕捉到入赘二字,当即怒目对上司马昭:“你是何意,为何是你入赘阮家,怎不是本少爷入赘司马家。”
      阮瑀乐看阮籍不满司马昭,亦想看看司马昭如何驳斥,未曾想,只听司马昭温言道:“方才仅是戏言,子上但听嗣宗之意。”
      阮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却看自家老父目瞪口呆的模样:“爹?”
      “咳,无事,无事。为父乏了,宗儿好生招待子上。”阮瑀当下也放下了心,司马昭也许会是阮籍相伴一生之人,如此,也好。
      “是。”
      “子上告退。”
      出了书房,司马昭看着阮籍,抚了抚他的鬓角,说道:“嗣宗早已料到今日之事。”
      阮籍嘴中塞进从书房中顺来的桂花糕,瞥了司马昭一眼,抬手欲将嘴边沾到的碎末擦去,却被司马昭抓住了手。
      他的指尖微微拂过阮籍的嘴角,似有若无。“照你这种擦法,嘴角又该红了。”司马昭颇为无奈地看着阮籍。
      阮籍瞥过脑袋,露出微红的耳尖,向前疾走了几步,双手向前摆了摆,似乎在寻个好的放置之处。
      司马昭好笑地看着心爱之人别扭又羞怯的小动作,正待上前,却听他突然说道:“子上,可会后悔?”
      司马昭平素冷静的面容露出惊诧,这是他第二次从阮籍口中听到此话。他走上前伸出手环住略有些单薄的肩膀,沉声问道:“嗣宗不信?”
      阮籍侧头靠住司马昭的,轻轻摇了摇,他只是有点怕,前路茫茫难测,他心性执拗,若动情,便是千难万阻也止不住步了,而那时…现如今,司马昭还有反悔的机会。
      环在胸前的手臂微微收紧,只听低沉而惑人的声音从胸腔处传来:“万死不悔!”
      阮籍神情微震,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心下自嘲一向洒脱恣意的阮籍,竟会有瞻前顾后的可笑顾虑,明明已是动了情,交了心,何谈后路?只管向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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