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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白子画看着眼前走进来的男子,皱了皱眉。按理说自己回到长留后,即使是一直跟着花千骨,没有修为的小小骨按理说也早该将自己忘记,为何此刻墨冰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中,还是以这样的身份。
这样想着,向身边的花千骨看去,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最终还是若无其事的移向屋内。
只见梦境中的白子画从花千骨手中接过那碟小菜,放在桌上,又转身扶她坐下,那张本应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此刻满是柔情和宠溺,任何一个女子都会醉倒在男人深情的目光里。一张桌子被这一家四口坐满,其乐融融。白子画甚至将鱼刺小心挑拣出来,才将鱼肉放在花千骨的碗里,换回花千骨一个略带羞涩却温暖的微笑。
小小骨羡慕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若是将来我也能像姐姐姐夫这般就好了。”
花千骨抬起头来笑道:“怎么,小骨小小年纪就这般恨嫁了?”
小小骨因为这句话羞得通红:“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哪里就恨嫁了,不过是……不过是……”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眼见花秀才满眼的不敢相信,花千骨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姐夫此刻都难掩笑意,终于低下头去,嘴里低声念叨着:“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言寝不语……”看到这般窘态的小小骨,花千骨终于忍不住笑倒在丈夫的怀里,而白子画则是眉眼含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窗外的两人看到屋内的景象良久无言。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震惊。于他二人而言,这梦境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从来不敢去想象的。
白子画自幼便绝了七情六欲,即使是面对仙界第一美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夏紫薰都从未有过其他方面的想法,更别说是娶妻生子。眼看梦境中的花千骨神色泰然的为自己布菜,而自己也宛若寻常的接下,一种莫名的情绪油然而生。
花千骨则是直愣愣的看着这屋内发生的一切。她知道小小骨最大的梦想便是平淡的活着,也曾想象女孩的梦境应该是和花秀才一同留在莲花村,找个不错的男人,与他共度一生,老来作伴,等着头发花白,儿孙绕膝。但她从未想过女孩的梦中居然会有自己。她们相处不过数日,小小骨居然已经将自己看作亲生姐姐一般。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小小骨希望自己能与那墨冰大哥在一起。可这美好的梦最终只能在幻境中出现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守在窗外,看着梦境中的花千骨与妹妹嬉笑怒骂,白子画陪着岳父谈天说地,两人的目光偶尔交汇在一起,甜蜜而温情,如所有夫妻一般。
“这就是你不愿让糖宝和十一看到的?”
“糖宝毕竟是异朽阁的灵虫,虽说由小骨的血孕养而成,但终归还是有所提防为好。至于十一,他毕竟是大师兄的徒弟,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千骨岂会不知白子画所说的是自己改变了花秀才命运的事情。若是有心人知道自己与他相识于莲花村,必然会去探查,自己改天逆命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只怕自己不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我们走吧。”白子画侧头看向花千骨,不知为何,他竟是片刻都不想待在这梦境之中。仿佛有种力量在催促着他离开,否则只会在这梦境中越陷越深。
花千骨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人。”
“等人?”白子画立刻明白过来,她要等的人只怕是东方彧卿。若是小小骨一直沉睡在梦境中,东方彧卿当真有什么目的,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从梦中带离,到时候自己与花千骨的秘密只怕也保不住了。想到这里便向梦境中的自己施法,确保小小骨不会发现异常,从而清醒过来。
花千骨察觉白子画的动作,苦笑了一下。即使他不施法术,小小骨也不会这么快醒来。因为这是女孩最想要的生活,就算知道这是一场梦,只要她最爱的人都在身边,哪怕一辈子都不醒来,女孩也心甘情愿。
就这样,白子画和花千骨守着这个梦境,看着他们二人一个在屋外砍柴烧火,一个在屋内纺纱织布,小小骨则像一个小陀螺一般围着二人打转,这凡人的生活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却像神迹一般,只能用来顶礼膜拜。
“忆慈可否想过若自己是一个凡人会如何?”白子画清冷的声音响起。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到昨晚花千骨所说的“向死而生”这个问题,他突然很好奇,若花千骨是个从未修仙的凡人,会是怎样。
花千骨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的前世就是一个凡人,过得是再平凡不过的生活,但成为花千骨后,自己从未有一天活得像个凡人,即使是在未修仙之前,也是别人眼中的妖女。
沉默良久,只听花千骨这么问道:“子画你呢?可曾想过吗?”
白子画了然:“原来忆慈与子画一样从未想过。”
“不是没想过,而是忘了。”花千骨无奈的笑笑:“千年的时光太久,久到自己曾经想要什么,又做过什么都忘记了。”
“忆慈想要做凡人吗?”
“做凡人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只是若有一天你能放下自己的责任,成为一个凡人,麻烦让子画同行。”
花千骨愕然,不解的问道:“你想做一世凡人?”
“子画只是想要明白,何为忆慈口中的向死而生。”
花千骨一瞬间恍惚了,她很清楚白子画与师父的不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居然会想要做一世凡人。也许是他身上的重担终于将他压得想要逃离,也许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宛若双生的自己,也许是生死劫终于让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最终花千骨只能释然的笑了:“一言为定?”
她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这个约定只怕永远都实现不了,只要这天下还需要长留上仙,他们就必须永远留在仙界。
“一言为定!”白子画又何尝不明白,看着梦境中的二人相携走到凉亭里,坐在藤椅上,现实中他们曾在那里饮酒聊天,不知为何心下怅然,哪怕只是一个梦,多做一会儿也是好的吧。
但梦境只能是梦境,当他们察觉到有人进入时,便拂袖将梦境中的自己抹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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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发表发表意见吧,这一章的白子画究竟在想什么呢?
现在只能希望我笔下的白子画不要崩!不要崩!不要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