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言欢

　　“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因为从傅医生家回来的第二天受了凉有点发热，近几天晚上叶雨时都会过来给言欢量一遍体温。今天测过正常后，言欢见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自己说晚安收拾东西出去，而是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主动问她。

　　叶雨时点点头，刚要开口又顿住，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傅医生交待我说要你一周泡一次药，我算了算时间，距离上次好像快满一周了，所以……”

　　原来是这个，言欢对这类事情一向不上心，经她提醒了才记起来，然后再看她不太自然的神情也明白过来她刚刚为什么会欲言又止了。
　　稍想了一下说让她准备吧，明后两天都可以。

　　“嗯，那就后天吧。”叶雨时本着能拖就拖的原则选到，然后又说没别的事了让她早点休息。
　　“嗯。”

　　然而就算多出了一天时间准备，在守着言欢药浴的时候叶雨时的眼睛还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好。给她擦汗时甚至紧张地手抖导致毛巾掉落了几次，全程不敢去看言欢的表情，更不要提主动跟她说话解闷了。

　　“穆姨对你好吗？”
　　就在叶雨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跟呼吸节奏已经要完全乱掉，气氛也快要尴尬到一个顶点的时候，听见言欢开口问她。

　　“嗯，我妈她对我……很好。”一说话叶雨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最后两个字才勉强稳住了气息。

　　“你当初是自愿来的吗？”
　　“嗯。”叶雨时点头。随即又觉得说是完全自愿似乎也不太准确，她当时其实是有担心过言欢性情古怪会不好相处，特别是在第一天到这里跟言欢说第一句话被彻底无视后。

　　两个问题后言欢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让叶雨时去给她倒杯水进来。

　　看到她说完后紧接着舔唇的动作，叶雨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粗心，竟忘了她出那么多汗需要及时补充水，懊恼自己怎么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想到的同时忙去外面给她倒了杯水。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看着言欢喝完水，叶雨时接过空杯子问道。
　　言欢摇摇头，“还好。”

　　嗯？还好？叶雨时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她的回答，是有感到不舒服但还不算很不舒服的意思吗？

　　“腿有点麻。”
　　就在她还在猜测着的时候，听到言欢又说。

　　叶雨时：“……”保持一个姿势坐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麻……
　　扯了扯嘴角，很无语地又问她除了腿麻外还有没有其它感觉。

　　“脚也麻了。”言欢抬头眼神很认真地看着她回答。

　　“……”叶雨时感到头有点疼，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倒是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随后想来言欢应该是没有哪里不舒服，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问她还要不要再泡一会儿。

　　言欢摇头，正要起身想到了什么又没动，对叶雨时说：“你去帮我拿衣服进来吧，我想再洗个澡。”

　　药汤虽然配置的不浓但味道还是很重的，何况又出了那么多汗，是应该要再冲洗一下。叶雨时点点头，问她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十分钟左右吧，你一会儿直接把衣服放在门外就可以。”

　　叶雨时明白她这是为了避免尴尬。虽然在听傅医生讲了她先前几次泡药之后出现过的不适症状，特别是会比平时要容易犯困后很担心她一个人会有问题，不过言欢的身体到底还是她自己最清楚，相信她不会勉强硬撑的。而且自己就在外面守着，一旦有什么情况也能够马上进来。
　　所以思索过后叶雨时说好，出去给她带上门。

　　“小言欢今天感觉怎么样？”
　　刚给言欢挑了一套等下要换的睡衣，叶雨时就收到了傅医生发来的微信消息，也是自从在她家里被以方便随时了解言欢的身体情况为由加了好友之后第一次看到她上线。

　　想到这里叶雨时就忍不住要说说傅医生这个人有多么坑多么不靠谱。昨天本想问一下她药汤的温度调多少合适，结果消息发过去后半天也不见回复，没办法去问了言听才知道她几乎很少上微信，最后只能要了手机号码打电话给她。

　　“还不错，她自己好像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在心里吐槽过后，叶雨时打字回复傅医生。
　　傅医生：“那就好。小言欢呢？她怎么不回我微信？”

　　言欢竟然有微信？叶雨时看到这条足足惊了有十几秒钟。在她看来言欢应该是那种完全不用聊天软件，甚至说平时基本都不接触网络的才对，毕竟上次跟她聊天时不小心说出一个前几年就已经用烂了的网络词汇来她都没听懂。
　　压下心里的惊讶，回傅医生言欢刚刚泡完现在在洗澡，应该是没有看到。

　　“那你先好好看着她吧，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叶雨时回个“嗯”字过去，然后等了一会儿见傅医生不再发来消息，才把手机收起来，拿了衣服给言欢送过去。

　　言欢在洗澡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让还在心里纠结了一番万一她腿软无力跌倒或者体力不支晕倒了，自己应不应该马上闯进去的叶雨时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点不该有的失望。
　　唉，跟小说和电视剧里演的不太一样啊。

　　“这样可以吗？”等言欢换好了睡衣出来，叶雨时照傅医生交待过的让她平趴下来给她按揉起腰背部的穴位，并不忘问她力道是否合适。
　　“可以再重一点。”

　　好，叶雨时稍稍加重了一下揉按的力度。低垂着头在心里想好在现在是冬季，而言欢又一向最怕冷所以穿得比较厚，要不然只隔着薄薄的衣料触碰她的身体，恐怕自己此刻都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

　　“对了，傅医生说她给你发了微信消息，你要不要看看她有什么事找你？”
　　按了一会儿，叶雨时觉得应该要跟言欢说点什么来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搜罗了一圈话题后想起来刚才跟傅医生短暂的聊天。

　　言欢闭着眼睛嗯一声，说：“不用管她，她如果真有什么事就会直接让你转告了。”
　　也是，叶雨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问她平时会用微信吗。

　　“之前偶尔会看一下新闻，不过自从加了傅医生好友之后就没有再用过了。”

　　是因为被骚扰烦了吗？叶雨时想，同时很想知道是谁教言欢用的微信，显然不会是傅医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用微信很奇怪？”言欢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思般问道。
　　叶雨时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她看不到，轻声说是有点奇怪。

　　虽然能猜得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听到这么直白地承认，言欢还是稍稍有一点的意外。
　　动了动垫在下巴下面的手，算是回答她的疑问地说，“我有时候还是很想接触一下新鲜事物的。”

　　她的话勾起了叶雨时的好奇心，问她以前真的都不上网吗。
　　“很少，我妈妈她一直想为我营造一个相对健康干净的成长环境，所以不会让我接触到太多太纷杂的信息。”

　　“那你会自己偷偷去看吗？”
　　言欢摇头，“没有人教过我去用那些东西，也没有人跟我说那些很有趣很好玩之类的，而且我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原来她从小就是这么冷静，叶雨时不再问问题，低头安静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你有微信吗？”又过了一会儿，言欢突然问到。
　　叶雨时在想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啊了一声后说有。

　　“要加好友吗？”
　　“啊？”叶雨时再一次愣住。

　　言欢转过头来看她，“你不想加我好友吗？”
　　叶雨时：“……”虽然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被这么直接指出来让她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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