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鉴

　　麒麟结界，天同诊断完叹息了一声：“麒麟王伤得实在太重，没有一年功夫不可能痊愈。”
　　杨戬僵了一下：“那多久能醒来？”海然伤成这样，肯定事出有因，他必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个答案只有海然能给他。
　　“大概月余就能醒来。”天同起身写了药方：“神君莫急，麒麟王无性命之忧，只是要静养才好，这是药方，连服一月可以醒来。”
　　“有劳天同星宿。”杨戬将药方交给雁临，转身要送天同离开，却看见白帝子手中拿着一张符咒皱眉。
　　“何事？”杨戬极少见到白帝子皱眉，想必符咒所言不是好事。
　　白帝子抬头看着杨戬，犹豫许久才开口：“展昭出事了，白玉堂带着他在炎云宫等我们。”
　　杨戬霍的起身，下意识的就要回去，可是起身才想起来，海然这边也很危险。
　　“戬儿，不然我先回去，这边等东华过来，你再回来不迟。”白帝子知道杨戬为难，所以替他做了个决定。
　　杨戬点了点头，看着白帝子瞬间消失在大殿中，心悬了起来。展昭出了何事？明明两人已是散仙修为…白玉堂竟然带着他到炎云宫求救。

　　白帝子回到炎云宫，脚下一刻不停的奔到偏殿，一抹白色的身影坐在床边微微发抖，躺在床上的人一身蓝衣已经被血浸花了，胸前一道剑伤赫然跃入眼帘。
　　“展昭！”白帝子伸手探了探，微弱的呼吸显示着他还活着，毫不犹豫的用剑气割破手掌，血液滴在展昭胸前，伤口开始一点一点愈合，半柱香的功夫，已然只剩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起身命还梦给展昭换身衣服，将瘫在床边的人拽了起来。
　　“白玉堂！你清醒点！”白帝子狠狠的给了已经呆滞的人一巴掌。
　　“老不死的你做什么！”白玉堂反应过来一拳挥出去，却被白帝子轻松接住，沉默片刻，竟是红了眼眶。
　　“你们到底怎么了？”白帝子轻叹，看着缓缓蹲在地上的人问道。看平时嚣张跋扈的锦毛鼠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再发怒了。
　　“我们路过一个村镇，看到村民被妖物屠杀…猫儿被一个穿黑衣的男子打伤了…”白玉堂捂着脸，自从他们成为散仙以来，武功可以说在这世间算是一流，从未受过伤，可是今天，那人只用了一招，猫儿就成了这个样子。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失去猫儿了…
　　“白玉堂！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冲动！若是展昭有个好歹，你后悔都没地方哭！”白帝子摇头。
　　还梦拿了药箱，走到白玉堂身边帮他清理身上一些细碎的伤口。意外地，白玉堂没有反驳白帝子的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床上的人，由着还梦帮他包扎。

　　还梦刚刚收了药箱，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对着门口行了一礼：“神君，您回来了。”
　　一道身影几乎是扑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展昭的脉搏，瞬间心落了回去，虽然他知道有白帝子在展昭不会如何，但是仍是止不住的担心，东华一到，他就赶了回来。
　　“展昭被何人所伤？”杨戬起身，眼中已经呆了怒气。
　　“听说是个穿黑衣服的。”白帝子看着旁边呆坐的人：“那小子吓坏了，还没缓过神，说的不清不楚的。”
　　杨戬走到白玉堂身边，掏出帕子帮白玉堂拭去脸上的血污：“你别怕，展昭没事了。”
　　白玉堂在这温柔的声音中平复了下来，抬头看着杨戬那张和展昭几乎一样的脸，渐渐缓过神来：“他们屠杀村民的时候，似乎自称灭神宫。”
　　杨戬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却仍是温和的表情：“我知道了，你先歇歇，这简直我会处理。展昭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你在这守着他吧。若是有事，找还梦就好。”
　　白玉堂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白帝子和杨戬，起身走过去坐在床边，他要守着他的猫儿醒来。

　　“这灭神宫是什么来头？”杨戬思索许久，并不曾记得天地间有一处叫灭神宫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势力，而且专门进攻麒麟结界？要知道，枫冥那一战已经在三界六道为海然树立了绝对地位，不应该有人敢挑衅。如今这伙人竟然还伤了展昭？
　　“无论它什么来头，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白帝子的瞳孔泛着微微的金色，周身的杀意弥漫在大殿中。敢动展昭，必须要付出代价！
　　“长庚，还是小心的好。”他从来都相信白帝子的实力，但这这回总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你别担心。”白帝子起身，现在廉贞没有了瞳晶，已经没人能算出灭神宫的由来，如果不想打草惊蛇，现在他就只能回道的宫殿去查查上古典籍，有没有关于灭神宫的记载。

　　云雾缭绕的宫殿书阁，无数典籍上的字正在消失，又有新的字从消失的地方补上来。这里的书籍记录的是天地万物的衍化，有些是古史，有些是预言，时时变化，难以捉摸。
　　白帝子找到一行卷轴开始查看，随即没有发现，又换了一卷。灭神宫没查到，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麒麟结界原来并不是独立三界外的，而是属于天庭管辖，同时，它们的领地也没有如此之大，麒麟结界现在的地方，本来应该还有一部分疆域隶属佛域，称为无间火狱。可是后来无间火狱被灭，麒麟结界于是一统疆域，从此脱离天界独立一方。
　　这倒是有趣。白帝子冷冷的勾起唇角，似乎麒麟结界和传说中的清净自保，相差甚远啊？这无间火狱被灭…还有人敢灭佛域的隶属疆界？那这人还真是强大，不但强大还不怕死啊！

　　“你倒还知道回来。”声音的主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帝子头都没抬，道的声音在这，人肯定不在。以他对道的了解程度，懒到一定程度的人轻易是不会离开大殿那张软榻的，低头回话道：“我想查一下一下关于灭神宫的事。”
　　“这件事你最好别管，告诉你的小妻子也插手。”道的声音带了一丝玩味：“这是麒麟结界劫数，也是海然的劫数，你们插手也帮不上忙。”
　　“你这看好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白帝子无奈的收起手中的卷轴，道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自己是不可能查到的。
　　刚刚道的声音一出现，这卷轴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因为戏的确好啊。”道的声音甚至带了笑意：“费心保护的亲手毁掉，永志不忘的转身忘却，你猜结局是喜是悲？”
　　“不猜。”白帝子转身离开书阁，道既说了自己插手也没用，那必然没用，可是戬儿不会放弃帮海然的，看来这回事情的确很麻烦。

　　白帝子离开道的宫殿径自来到麒麟结界，隐去自己的气息，朝着另外一半黑云蔽日的地方行去。很快，前方出现了很多座宫殿，连绵起伏依附着山脉，后面的还没有修完，看得到麒麟一族的战俘被身披黑袍的人拿着武器驱赶着忙碌修筑。
　　看起来，这灭神宫颇有效率。这么快就改了这么大片的根据地。想必首领也是个有手段的人。还没等感叹完，就看到远处黑压压的走来了一片人。下意识的加强了结界，看着一群黑袍人列着整齐的队伍从自己身边走过。
　　等队伍走远了，白帝子难得的露出惊讶的眼神。
　　因为刚刚这群人，也是麒麟一族的。
　　……内战么？

　　杨戬在炎云宫大殿处理公文，他需要整军，如果海然那边事情真的严重，哪怕是为了维护各方势力平衡，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神君。”还梦走进来恭敬的回禀：“龙君派人来找您回天庭。”
　　龙君？杨戬眯了眯眼：“你留下看护展昭和白玉堂，我去去就回。”说完，径直走出大殿。
　　虽说玉帝不在之后，天界是他和龙君协同管理，但是两个人的体系仍然不同，龙君和李天王他们主管玉帝之前的事，而他主要还是处理军务。此刻龙君找他做什么？

　　天界，凌霄宝殿。
　　“你来了。”龙君从殿后走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君请坐。”
　　“不必了。”这凌霄宝殿他许久不曾来，故而有些别扭：“龙君找我可是有事？”
　　“是。迦楼罗一个时辰之前上了天界。迦楼罗是魔君，他来天界并没有通知我，所以想问神君可知道此事。”
　　“不知。”杨戬也愣了一下，迦楼罗来天界做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迦楼罗来天界做什么了——破军不见了。

　　东华在紫微宫前看着里面的人发疯，他刚刚到麒麟结界看着海然似乎稳定了些，就有人过来通传说破军不见了。
　　敢不敢让他稍微喘口气！！
　　“东华。”淡漠的声音传来。东华转过头，竟是灵龙和杨戬一起过来的。
　　“你们也听说紫微在发疯了？”东华看了杨戬一眼，白帝子怎么没来。
　　“东华帝君。”杨戬微微颔首算是见过了。
　　“东华，迦楼罗刚刚来过天界，可能是他带走了破军。”龙君对着东华道。
　　“不用猜了，的确是迦楼罗的缘故，不过是破军自己跟着迦楼罗离开。这个无囊废不敢跟上去，只好在这撒气，他的新侍从不清楚状况吓着了，才乱通报一气的。”东华听着响动渐渐平息：“冥界那边我们都没有交集，不好贸然去问，只能等了。”
　　“迦楼罗和破军的事我不清楚，但是私自进入天界，已经逾越了迦楼罗的本分。若是需要追究冥界责任，军方可以支持。”杨戬冷清的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
　　他不过是来处理常规事务，并没有在此久留的打算。展昭醒来或许还有别的线索，他早一分弄清楚，大家都少一分危险。
　　至于紫微和破军的事，他没兴趣插手。

　　冥宫。
　　破军看着迦楼罗许久：“这件事到底和无间火狱有没有关系？”
　　“了不起，连无间火狱都知道。”迦楼罗看着破军的肚子：“你最近火气很大么…先坐下说话。”
　　破军是孔雀的朋友，所以迦楼罗对破军没有什么敌意。想必破军会知道无间火狱的事也是因为孔雀出身佛域曾经有提到过。
　　想到孔雀，迦楼罗仍是止不住微微心疼…若是当年他不是那样宠纵孔雀，或许孔雀不会死。
　　破军坐在椅子上，手不自觉的伸到腹部挡住了迦楼罗的视线。他虽然一直在何紫微吵，但是此番下界历劫紫微的保护已然让他开始不那么介意刖武的事了，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他知道麒麟结界出事，也知道这件事若是真的闹大，紫微绝对会站在白帝子和东华那边，这件事不插手的可能性为零。
　　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到底多严重，他要紫微平安无事。

　　“你化生比较晚，自然不知道无间火狱的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此次麒麟结界被入侵，不会是无间火狱的人做的。”迦楼罗的眼中带了赞叹：“因为，无间火狱被灭的很彻底，一点余地都不曾留下。”
　　“说不准吧？无间火狱毕竟是佛域从属，无论如何都会有几个漏网之鱼的。报复也说不定呢。”按说佛域的属地被灭已经是奇事，被灭的如此彻底就更是闻所未闻。
　　“你可以不相信我。”迦楼罗无所谓的端起茶：“但是当年无间火狱的确被灭了，就是被麒麟结界所灭。而麒麟结界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想起那个闪耀的人物，若是如今还在，怕是这三界六道也只有白帝子能与之一战了，只是不知，这两个顶级的人物一战，白帝子可还能胜？
　　“麒麟结界灭的？”破军更是惊讶：“麒麟结界不是三界六道外么，它们竟然还灭了佛域的属地？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从不曾听人说起，也没再典籍中见过？”
　　“这事发生的年头比较早，早到当时麒麟王海然还是个普通的王子，修为堪堪可抵下仙，而且天界向来自大不理其他各界事物，尤其是那班天界古神，自成一派连天庭都无法管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也就没有记载。”迦楼罗话中所说的天界古神，自然包括紫微和白帝子这种不问世事的。言外之意，这件事世间知道的人就没几个。

　　“既然此事不是无间火狱所做，会不会是佛域派人来报复？”虽然这个可能性太低。
　　“怎么可能！”迦楼罗惊讶的摇头：“你何时见过佛域报复别人？这件事当年麒麟结界付出代价了，佛域也不追究了，再说，要报复还用等到现在？以佛域的势力你觉得麒麟结界还会存在么！”
　　也是，佛域超脱三界六道，可控生死轮回，又怎么会与此事有关……如此，真真是所有线索都断了。

　　“你先别急。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里吧。”迦楼罗起身走到破军对面：“天界卷进去是一定的了，事情复杂，紫微又过于冲动，你这身子不方便，留在这里静养最好。”
　　“你怎么知道的？”破军犹豫许久，终究是抬头问出了这句话，挡在腹部的手紧了紧。
　　“你别怕，我不会伤你。之所以让你留下，不过是希望你能安全一些，不要重蹈覆辙。”迦楼罗的脸色变得苍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让孩子在自己腹中出生。”
　　“迦楼罗…抱歉…”破军想起孔雀，才发现自己触了迦楼罗的伤心处。他转生之后听紫微说起过，孔雀是迦楼罗与阿修罗的孩子…迦楼罗曾为了让孔雀降生一步一跪从魔界爬到佛域，却不想最终孔雀还是死在白帝子手中。
　　他原来或许不能理解，但是现在他能明白这种心情…若是他，别说一步一跪，便是一步十跪也要去佛域求的。
　　“罢了，我留下就是。这身子…先别告诉任何人。”破军不想让紫微分心，也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节外生枝。
　　“知道了，你也自己小心，少出冥殿。”迦楼罗顿了顿：“听说妖界近期要解除封闭了…这是王母死后他们第一次与外界恢复联系，笠狐在笠狐王死后势力大减，鲛人族已然代替笠狐成为妖界四大部族之一了。”
　　破军在听到鲛人的瞬间抖了抖，随即合上眼睛不再说话。

　　炎云宫，展昭费力的张开眼睛，感觉到手边有些沉重，费力的看了一眼，只见白玉堂趴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小憩。
　　“玉堂…”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却尽量放轻，生怕惊到了疲惫的人。
　　“猫儿！”趴着的人瞬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随即狠狠的揉了揉眼睛，确认是真的醒了，白玉堂一把抱住眼前的人：“猫儿…我的猫儿…”
　　“对不起玉堂，吓着你了。”展昭费力的抬起手抚了抚白玉堂的头发，其实他自己也吓到了，当时真的以为会死，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守着自己的人是什么心情。
　　“猫儿…别再受伤了…别离开我…”白玉堂红着眼眶看着展昭的脸：“我去给你倒水，先将药服了。”说着帮展昭撑起身子，在背后垫了些软枕，又匆匆去倒了水回来。
　　展昭服了药，四下打量了一眼：“这是炎云宫？”
　　“是…我也想不到谁能救你，只能来这里了。”白玉堂伸手探了探展昭的额头，温度很正常：“伤口可还疼？”
　　“不疼了。”展昭安慰的笑了笑，倾身将额头抵在白玉堂额上：“玉堂…”
　　“刚醒就这么大幅度动作，小心伤口。”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白帝子。”展昭看着走进来的人：“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挂怀，你的事与我而言是分内应当。”白帝子难得的露出温柔的眼神，走到床边：“身体可还好？需要什么丹药这里都是现成的。”
　　“谢谢，在下现在好多了。”展昭抬头露出温润的笑容。
　　白帝子愣了一下，他有时也会奇怪，为什么展昭的性子与戬儿如此不同？以至于就算两人面容八分相像，却能让人一眼分出谁是谁。
　　“猫儿，别对着这个老不死的笑！”白玉堂挡在展昭身前：“未老先衰的家伙回去找你的杨戬去！猫儿是五爷的…唔！”
　　白玉堂还没说完，就被白帝子一颗丹药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咽了下去，随即觉得身上有些不同：“你给五爷吃了什么？！”
　　“封丹。”白帝子不屑的看了白玉堂一眼：“你真是太弱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护展昭？再提高点威德好了。”
　　白玉堂愣住…自己…很弱么？！
　　展昭看着白玉堂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低下头去，心下不忍，刚要开口安慰，却被人抢了先。
　　“玉堂虽然法力不强，但是为人正直，就凭这一点，不知超过你多少倍。”杨戬握着扇子身着常服走进大殿。
　　展昭微笑看着走进来的人，视线交汇，杨戬露出一个笑容。
　　展昭只觉得瞬间大殿就被光照亮了：“春天了么？好多花啊…”
　　是好多花痴吧。看着大殿中对着杨戬流鼻血的三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端着方盘的还梦默默腹诽。

　　还梦端着方盘走进来：“展公子刚醒，喝些刚熬的雪梨汤润润喉咙。”
　　“有劳还梦了。”白玉堂起身一反往常的性子恭敬的行了一礼，还梦笑着受了一拜。这白玉堂无论平日多么尖刻，只要是对展昭好的人，他倒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算是爱屋及乌到了极点了。
　　看着白玉堂喂展昭喝汤，白帝子的手轻轻揽住杨戬的肩。杨戬感觉到肩上带离之意，转身跟着白帝子到了自己的寝殿。
　　何事需要避开展昭他们？杨戬略一思索，随即恍然：“是不是麒麟结界的事有眉目了！”
　　“戬儿，麒麟结界当年和无间火狱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帝子敛去不正经的表情。
　　反正此事也的确该告诉白帝子，杨戬将人拉到床边坐下：“说来话长。”脑海中回闪过那个骄傲的面庞，杨戬眼中流露出不经意的遗憾：“无间火狱的事得从枫冥说起。”
　　“当年我在终南山修仙，当时与我一同修仙的是海然，海然是麒麟族的皇子，那时他大哥是储君，他没有特别贵重的身份，所以要修天界成仙麒麟族也没人阻止。那时我师伯有一个嫡传弟子，天资极高，我们去的时候，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了他的师傅——也就是我师伯，这个人就是枫冥。”
　　“枫冥当时是终南山法力最强的，而且进益一日千里，他没有封仙，但是当时的修为绝对不在东华之下。”杨戬轻叹：“这样耀眼的人物，自然是交游广阔，在他来拜访我师父的时候，我和海然认识了他。海然和枫冥一见倾心，可能当时他们就在一起了，只是我没曾注意，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海然的大哥到了终南山，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海然一个耳光，让他从此不许与枫冥来往。”
　　“因为枫冥出身无间火狱？“白帝子结了下去。
　　杨戬面露惊讶之色，白帝子竟然知道枫冥的出身？！
　　“没什么好惊讶的。”白帝子笑了笑，戬儿这惊讶的表情倒是别有一番天真浪漫的感觉：“我好歹是古神，当年也听说过无间火狱出了个极有天资的人，不过当时我在天界隐居，并不清楚下界之事，一听也就过去了。”若不是在道的宫殿中查了卷轴，他几乎要忘记有无间火狱这个地方了，不过没想到的是，无间火狱竟然挨着麒麟结界。

　　“其实，无间火狱的民众也是麒麟一族，不过上古时期，麒麟一族分成两支，各自归顺了不同的地方，无间火狱从属佛域，麒麟结界从属天界。两界敌对，很古老的剧情了。”

　　白帝子摇头：“想必是被双方阻拦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的确，但是这不好的事，却也是海然他们行事太过。”杨戬轻叹：“枫冥为了海然竟然加入麒麟结界，一路扩疆拓土，无间火狱很是恼怒，却也无法把枫冥怎么样，暗杀队伍一批接着一批，但是枫冥太强大，他们都折戟沉沙了。直到那天，海然在终南山被人带走。”
　　“按说，在终南山被劫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次，无间火狱的统领亲自出马带走了海然。等我们找到的时候，海然被掉在悬崖上，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枫冥怒极，就在那天，他一个人倾覆了无间火狱。”
　　“一个人？”白帝子愕然，无间火狱既然是佛域的从属，必然不会太弱，更何况一界之众，枫冥又不是古神，不过是个修仙之人，竟然屠灭了无间火狱！
　　“是一个人。”那个浴血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枫冥一战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麒麟结界将无间火狱灭绝了，从此麒麟结界无人再敢轻犯。不过，枫冥也付出了代价…佛域岂是能惹得，纵然无间火狱不过是属地，但是全界被屠已经超出了佛域的容忍度，本来佛域是要降罪麒麟结界的，但是枫冥一个人承担下来了。”
　　“就是为了这件事枫冥死了是么。”白帝子终于知道海然为何对情的感觉如此刻骨铭心。真是一段旷世之恋。倾界之情，以命相搏。
　　若是枫冥尚在，他倒是想见见这个人了。

　　“长庚，你怎么想起问火狱的事了？”杨戬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么久的事了，为何如今提出来？
　　“戬儿，灭神宫的人都是麒麟一族。”白帝子的话音刚落，杨戬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绝不可能！”要知道无间火狱被灭之后，麒麟一族再无分支，又怎么会内乱：“难道，无间火狱竟还有后人？！”杨戬突然起身就往外赶。
　　若是无间火狱有人存留，那就说明他们此番是冲着复仇来的，绝对会想方设法杀了海然！更何况枫冥已经不在了，没人能护海然周全。
　　太危险了！这不是疆域之争的问题！
　　他要立刻将海然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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