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十八章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应接不暇。
“颉龙!”
桓玉大喊一声,从她身上幻生出一条九曲环天的火龙,仰首吟啸着,声如雷鸣。辰风和鬼影交战多时已耗去不少体力,鬼影虽然妖力不及,巧在避开剑锋,缠得他脱不开身,只要露出一点空隙,鬼影就要带走顾生。火龙和鬼影双面夹击,就算是辰风,此刻也有些吃力,无靳剑戟虽然妖力无匹,但属近身兵器,对付火龙喷出的烈焰之舌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再加上鬼影紧追不舍,操纵拧结起来的树鞭,落到一处便爆裂成碎,威力巨大,他似乎不想取辰风的性命,几次手下留情。顾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声喊道:
“辰风,你快走,你走啊!”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
辰风的小腿上裹满了拧结起来的树根,砍断一枝,紧接着无数条又蹿上来死死缠着他,火龙趁机在对面盘旋而上,张开火口咬向他脖子,在它身后跟着而去的树藤忽然裹聚成钻尖,直对辰风腰腹。
“辰风!”
顾生突然蹿了上去,拦在辰风面前,大喝一声“散!”火龙扭挫着怒啸,如垂死的浪里白条,扭曲着巨大身躯瞬间销声匿迹了,桓玉收回式神,恼怒道:
“你在干什么,你想……”
话还没说完,忽然瞳孔缩紧,如影随形的藤剑紧随着火龙身后,顾生来阻挡火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此时难以收回,眼见着顾生会被活生生劈成两半,就在这时,突然掀起一道疾风,鬼影“嗖”的一声腾上来把顾生扯开,藤剑划进他的肩膀里,辰风看到鬼影抱着顾生,愤怒的斩断了藤脉,就在眨眼的功夫蹿到鬼影身后,无靳剑戟毫不留情的刺进他腹部,鬼影闷哼一声,捏着顾生的手力大得出奇,洞穿的剑尖上鲜血淋淋,也没挪开手。顾生惊呆了的看着他,脸上暴起青筋的冲他吼:
“就真的这么想要精血,宁愿死,为什么?修为比命重要?真搞不通你们这些妖怪,老老实实的不好?非要夺来夺取,夺走的是谁的命,我的还是你的?”
人心不容满足,原来妖也是。桓玉在下面看着,全身的血液沸般倒流着,收紧五指,掀起散落在一旁鬼影落下的树藤卷土重来,分散的树枝猎猎生寒,拉裂着风飒飒撕破空气朝辰风射了过去,辰风抢过顾生,很快从鬼影身上抽回无靳抵挡,快如闪电,将那些树拧成的细剑全部还给换玉。鬼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顾生紧张的喊着:
“桓玉,小心!”
辰风一听,眼里闪过一丝犹疑,忽然剑锋一转,对着地上的鬼影要至他于死地。
“他已经受伤了,你放过他。”
顾生察觉出他要做什么,赶紧抱住无靳剑戟,若不是这只妖拉了他一把,他刚才就已穿心而死了。
“留着他是个麻烦。”
“他救了我,你没看到他刚才救了我吗?你不能杀他。”
“你认识他?”
这时桓玉从地上吃惊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人。
“桓玉,这件事是误会,我…”
“顾生,我就这么让你见不得人,三年前是你说要跟我,现在冒出个长得顺眼的就想抛弃,没门。”
辰风看着顾生笑,眼里的寒光映衬在浅白的月色下,看得顾生心惊。这些话他哪说过,在这关头辰风又有使什么绊子,当着桓玉的面,他在说什么,她喜欢蓝周,如果她以此挑拨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顾生心里着急,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却只能不甘心的瞪着辰风。
“桓玉,你别听他胡说,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是蓝周。”
“刚才的事怎么解释,为了他去挡那一剑,连命都不要,都这样了还想叫人相信,真是笑话。”
桓玉冷笑一声,将鬼影扶起来疗伤,顾生看到桓玉眼角的泪光,那一瞬间,有什么碎了,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辩解,对着的人是桓玉,可心里为什么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很重要的一块再也找不回来。
“蓝周…”
顾生轻声念了句,只是突然想起他,没想到桓玉猛地抬头,眼里蓄着泪水,顾生心头一颤,刚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同样是妖,桓玉却只对付辰风,很明显的偏帮鬼影,她为什么会帮他疗伤,他不是妖吗?还有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蓝…”
最后一个字被咽进喉咙,辰风很不失时机的把嘴巴凑了过来,堵得他呼吸不匀。蓝周在这里,他听到了,顾生艰难的转着头,却仍然看不到鬼影的面孔,但他知道那层黑纱下,一定是他熟悉的蓝周。
顾生哭了,一想到今后和喜欢的蓝周的关系将在辰风这个无赖的掺合和下变得破破碎碎,却又不能将这个祸篓子怎么样,一股对前途的无力感让他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泡泡满嘴吹,辰风先是一愣,一副很满意的舔着唇的贱样,尝到一丝清咸,舌尖舔着脸蛋儿卷起顾生的眼泪,一挥手扬长而去。
“忘了他。”
顾生还在生气,撇头不理。
“他为你做的,我也能做。”
“你故意的。”
“你是我的,有说错吗?”
“你早就知道是他。”
顾生咬着牙,匹饿狼似的盯着辰风的脖子,他要把血吸出来,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红的。
“想从人变成妖,是他自不量力。”
“为什么?”
“你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谁是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个骗子。”
顾生心里痛苦,一直压抑着愤怒,辰风担心他体内的毒,不敢太过刺激,收敛道: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其他的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
“我要回去,他受伤了,只要我好好解释,他会原谅我的,他那么好……”
顾生喃喃念着,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蓝周那么好,他对所有人都温柔,从来不发脾气,从来没生过气,总是笑着,我脾气那么坏都能接受,肯定会听我解释的。
“不准去!”
辰风拦着他:
“你现在不能去,先解毒。”
“放开,别碰我!”
顾生甩开他的胳膊执意要走,胸腔里跳动的不安让他不能停在这里,他错怪了鬼影,他不知道那就是蓝周,他不知道辰风不是来害自己的,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为了保护自己,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
脚踝上的伤走起路来牵扯带着开裂的疼痛,应该伤到筋骨了吧,心头像被炙火烤着,烧灼得血液里像在煮开水,顾生忽然急喘起来,向地上跪去,紧紧揪住衣服的前襟,捶打着胸口让自己呼吸。
辰风紧皱眉,蹲到顾生面前扒拉掉他的衣服,毒发作了,黑气正迅猛变紫,后背的血气从腋很快的在朝胸口汇聚,因为无法呼吸,顾生整张脸憋得通红,僵硬的绷直着身体,辰风半抱着他,感觉自己的背脊都在蹿凉意,他将手放在顾生的胸膛上,掌心生出气旋,骤然上提,顾生在他掌心下绷起前胸,吐出几大口污血,虚弱无力的倒回辰风怀里,半睁着眼,唇色渐渐变为苍白,及时缓过来了。
只是逼出一点就耗去仅剩的妖力,辰风的脸上也显出疲惫。顾生神智模糊,心里还有一点清醒,呆呆的看着眼前,辰风抱起他时,也一直没闭眼。
接下来几天顾生没去学校,住在辰风的别墅里,桔之花对这个白眼狼深信不疑,听说顾生在他那处儿,差点没点大红鞭炮庆祝嫁儿。辰风忙着找骸鸩毒的解药,侗莲之事是前车之鉴,他再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通知了晓得点内情的张小翔来照顾他。
辰风走的第二天,张小翔端来药汁时,顾生把他敲晕了安置在床上,一个人到清阖庄,两个穿制服的门卫拦着他。
“少爷病了,不见客。”
“严不严重,我,我是他朋友,你去通知一声,我想见他。”
顾生抓着一个长相敦厚的中年男人,中气不足道,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孩子身体孱弱,看来生了重病,站在雪地里说了很久,嘴唇冻得发白也不肯走,可上头交代下来,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尤其是那个叫顾生的。
“我也没办法孩子,我看你身体不好,别再冻着了,你家住哪里?我帮你叫车……”
男人想起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大,看顾生带着怜悯,不停地唠叨着。顾生知道会被拒绝,就算蓝周愿意见,桓玉也是不准的,想起上次蓝周生病时桓玉就曾说过别来打扰他之类厌恶的话。
他只会让他病情更重。
他只会惹他生气。
再说下去没有意义,不得已,顾生抽离了这段时间,男子定格在伸手扶他的动作上,火炉里旺盛的焰苗静若油画,他推开笨重的铁门进去,从这里到屋主人住的正房有一段长长的水泥路,顾生慢吞吞走着,外伤痊愈了,精神仍有些恍惚,他一醒就出来了,浑身冰凉,低低咳嗽着。
别苑里没有仆人,也算畅通无阻,快到蓝周住处的时候顾生小心翼翼起来,来到离开前的大厅里,破碎的玻璃重新换上了新的,明亮的泛光,瓷器装饰架也换了新的,什么都没变,还是那夜的场景。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