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从天堂到人间

　　真的见到了，展昭愚蠢地没认出白玉堂。那时他刚处理完一个骨折的小孩，拿着手里的登记表出去要叫下一个病人，一只凉凉的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展昭漠然地回头看了眼那个身披沙漠长袍的外国人，又低头确认了名单最前面那个阿\拉\伯\人名字：“先登记，排队就诊。”接着就被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上了下巴，被迫抬头和那人平视。
　　看到眼前人神采奕奕的笑容，展昭惊讶地张大嘴：“玉堂？”比说好的还早了一天，白玉堂笑嘻嘻地脱下外面的长袍，露出里面干净的衬衣。展昭又仔细看了眼白玉堂，没胖也没瘦，还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就是少了些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你的相机呢？”
　　“留给我侄子了，你个没良心的居然不认识我了，伤心死了。”白玉堂卷好那件袍子，看一眼外面长长的队伍，“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一溜烟地跑去对面喝咖啡去。
　　“胃不好只许喝牛奶！！！”展昭刚觉得不对，人已经不见了，他憋了口气只吼出句跟老妈子一样的话。
　　“你给我喝的牛奶还少吗流氓氓氓氓氓氓……”白玉堂迅速逃跑，还仗着现场只有两个讲中文的当众说荤段子。
　　被冷不丁黄了一下展昭的耳朵迅速红起来，下一个病人奇怪地看着他，展昭清清嗓子，人模狗样地摸摸刚被调戏过的下巴回去坐台…呃…看病了。
　　晚上轮休的展昭在医院对门的饭店找到了正在看书的白玉堂，一边放着的半杯牛奶已经彻底冷掉，展昭拿起来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白玉堂抬头白了他一眼，给展昭叫了份迟到太久的晚饭。的确饿了，展昭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面前的东西，然后看到白玉堂咬了一片橙子盯着他看。被看得汗毛直立，展昭扭捏几下：“妾身好看吗”
　　一片橙子皮飞了过来，打中展昭的鼻子。
　　“想我吗？”把橙子皮放到一边，展昭正色。
　　“不想。”
　　“那你看什么。”
　　“验货。”
　　展昭眨眨眼睛，拉开外衣上的拉链表示随便验，脱光了验也可以。白玉堂也同意脱光了验这个提议，于是两人迅速奔到展昭的宿舍进行起狗男男间坦诚的交流。医生这种职业，除去苦逼的漫长修炼不说，它其实是个脑细胞和体力一起死的活儿。特别是外科医生，一个手术动不动就好几个钟头，展昭的工作对象还包括各种哇哇乱叫的小孩和哇哇乱哭的孕妇，还有力气大得吓人的伤者，所以别的不说，身上的肌肉还是很不错的。
　　而半年没见的白玉堂还是那样，却又变得很不一样。他的线条变得比以前更加轮廓清晰，素食者特有的清秀孤高开始在他身上显现出来，身上和眼里也出现往常从不曾有过的深刻倦意。展昭在他身上发现了那些玻璃造成的细小伤口，看得出缝过针，粉色的嫩肉从里面翻出来，留下的伤口并不好看。
　　“再看到吉普赛人，见一个打一个。”注意到展昭在看这些伤，白玉堂咬牙切齿地冒出一句。
　　展昭看到伤口后就开始不爽，但他知道现在问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只能更用力地摇床，白玉堂也仗着在国内被家里人结结实实地喂了几顿有些力气，就大力配合。一场口口被他俩搞得龙精虎猛，听动静跟拆房子似的，以至于第二天上工时住在隔壁的卡罗丽娜盯着展昭和白玉堂happy地yoooo了好久。
　　或许是真的累了，直到展昭结束了他志愿者的服务，白玉堂都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几个月后展昭陪着白玉堂去他法国的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告别海外漂泊的日子，回去国内安居。
　　“真奇怪，原本都想好要跟你算清总账从此一个人过日子了，怎么真的见了反而说不出分手两个字了。”白玉堂把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一样样封到箱子里，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个不停。
　　展昭用两根手指，捏着白玉堂的下巴让他对着自己：“你想甩了我？真的忍心甩我？”
　　“是啊，不过原本压根没想过，就想这么直接消失来着，都快把你忘了的，谁让你没事又给我打电话。”白玉堂居然显得有些委屈。
　　“切，还好我机灵。那接下来怎么办，回去？”
　　“回去吧。”白玉堂把书一本本收拾好，准备快递回国，“累了。”
　　说完看向窗外的庭院，秋天不知不觉来了，慵懒的夕阳透过金黄色的树叶柔柔地抚摸着地上倦怠的草儿，院中的事物被染上一层庄重而典雅的红色。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围住，接着是两片干燥的唇，白玉堂一个不当心就掉进了名为展昭的陷阱里，再也出不来了。并不是很漫长的吻，展昭抓住白玉堂，眼里的担忧明显让白玉堂一阵心虚。
　　“我最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一直要分开。”一吻结束展昭便放开了白玉堂，背对他在自己的行李里翻找起来。
　　“因为一直在一起反而会分开。”
　　“可我们都不年轻了，再不在一起，就老了。”憋屈地在心里加了句，都快四十了。
　　“……”白玉堂不知道怎么回答，熟悉的寒冷与疲倦又来了。
　　“回去后，就别分开了，好吗。”展昭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两枚他准备好的戒指——从两对婚戒里拆出来的男款，用光他这三个月赚来的工资，一分不剩。笨手笨脚的男人也不知道要弄个小盒子装好，就随意地放在袋子里，被行李一挤都快变形。
　　看着展昭手里的戒指，白玉堂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东西能说明什么，不过是彼此间的安慰剂罢了。可心底又不愿戳破展昭的希望，同时也不想戳破他自己的。展昭眼巴巴地看着，表情是求婚的男人的紧张和期待，跟看着主人往碗里放猫粮的宠物似的。白玉堂笑出来，伸手拿了一枚往展昭手上一套，又拿了另一枚往自己手上塞。
　　“太大了，不吉利啊~”白玉堂开着玩笑看自己的手指，真的有点大了，空落落地挂在无名指上，看着随时都会弄掉。
　　“我们之间不吉利的事还少吗，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别想甩我。”展昭抓住那只不听话的手，因为白玉堂一句玩笑生起气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回去我就买房，既然累了就定下来，我们普普通通过日子。”
　　身上还是冷，只有展昭的那只手上传来奇妙而舒适的高温，让人幸福得发抖。白玉堂不知道怎么回答，光是看到展昭脸上认真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让他不知所措起来。寒冷和暖意交织成一道严厉的鞭，促使他快些答应。展昭感觉到他不正常的颤抖，不由得把人揽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牙齿咯咯作响，白玉堂把苍白的脸藏进展昭胸口，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回答挤出来：
　　“好，可以，随你。”
　　寒意随着答案一起流出身体，白玉堂身上一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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