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纪事

　　这样的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恼怒，落雪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罗三和罗五她并不担忧。罗三温善纯良，对她不算是言听计从，但是凭他那股担忧关心她的劲头，她相信他不会做任何强迫她，她不喜欢的事情的。而罗五，她直觉这是个清傲的小少年，他年纪虽然小，却一直是他们几兄弟中最会看事情的，头脑清醒，思维敏捷，说话有条有理，特别是在对待她的问题上，他仿佛从来都是一个局外人。这样一个身处事外的人对她既没有需求，也没有欲望，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并且依他们第一晚相处他的表现来看，他也是个善解人意的男孩，尊重她的选择，顺从她的意愿。跟他们夜晚共处，她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任何负担。

　　她对罗三表现的所谓亲热，一方面是为他的蛰伤，另一方面也是感激他对她的好，放给其他人看的烟雾弹这个作用她倒是没大考虑。哪里知道她对罗三独特的关爱，成了大家相信她真正接受罗三的重要依据。这也是她相反于往常总是被动状态下的第一次主动。罗大他们原本以为再提这个一定又要经历一番波折，她这样主动提出来，不管是缘于识时务，还是真被罗三打动，都让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罗三随着落雪一起回房了，罗二对着他们的背影一阵阴郁。他对罗三虽然怒其不争，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有落雪总是让他的心里憋了一股气。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真让罗三碰她，罗三这个呆子只会让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什么实情还不是她说了算。只是这个家里偏袒她的人太多，这个女人又有手段，仅仅使出一招就拿捏住了他，让他从一个声讨逃媳重振家规的好汉一下子变成一个欺人太甚逼媳自尽的恶汉，在她面前再直不起声来，还在众兄弟面前当了一回恶人。帮他们争得媳妇他们开心，让他们没了媳妇他们要怪。他真是太失算了。以后可得长点脑子，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他以为她这次自己找灾闯了大祸，他能趁此机会，好好压服她，扬眉吐气。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他横眉竖眼？还敢不好好伺候他？况且这次是罗大出的差错，这令他在兄弟间的威信大大下降，因了这事罗大以后也不能事事都把他管得死严了。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结果被人倒打了一耙。他叹了一口气，这真是英雄大意，小人得势啊！

　　听说她在路上被那阴沟子撞上了，吃了点苦头，吃得好，就是要让她受点教训，生就福中不知福，以为男人都像他们这么好打发，以为外人都比他们好是吧，哼哼。

　　他看向坐在床头发愣的罗大，大哥这样有些魂不守舍啊，在想那个女人和三弟？还是舍不得嘛。他心里嗤了一下，这女人不就脸蛋漂亮点么，身上没有半两肉，瞧他和老三那神魂颠倒的样子，真是没追求。说起来他心里又酸了，鸡骨头还有肉味了，这没有半两肉也是肉啊，他竟然摸不到。大哥莫不是开荤了才这么着迷？猥亵的心思一起，心又痒了。

　　瞥见床上瘦得跟竹竿似的罗五，他走近罗大，期期艾艾地说：“大哥，那个……三弟和五弟……”

　　罗大斜眼看他，那表情就是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他忙打住。过会儿又吞吞吐吐地说：“大哥……你看我都这么大了，还没碰过女人。小五……他那还是个豆芽菜……就要碰女人了，是不是太早了点。你看……能不能让我替换小五啊……呵呵……大哥？”

　　罗大瞪了他一眼，“哼，你想得美！你这怪谁？还不是怪你自个，你要是像老三那样对媳妇好，媳妇能这样看不上你？说不定这会儿在她房里的不是老三，是你了。自个儿做得过，还想要我帮你找回场子，我理你？”

　　“你还不是心疼你媳妇，不理算了。”罗二气闷地上床睡觉了。

　　罗四跑到后山里对着树林一阵祸害，发泄一场，也垂着脑袋地回来了。

　　这边落雪和罗三也已经双双躺在床上，借了他的名，当然不好再让他睡地上，也怕其他人半夜来查房。罗三躺在床上心砰砰地跳，他从媳妇挑中了他的时候就一直兴奋，心里就像喝了那蜜一样甜。他虽然向来只想着对媳妇好，让媳妇开心，不求她喜欢。只愿她给她一些笑脸就好，但是心里哪里不渴求她喜欢。当下能碰她了更是激动，那天早上偷亲她的滋味可一直停留在他的心头，不时地一个人偷偷回忆。那美妙的滋味，想想都心动。

　　不过在媳妇面前，他仍然不敢放肆，平躺在床上，他悄悄地挪动身体，慢慢地移动手指，装作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她没有挪开，他又移过了一点点，还是没动，他缓缓地把手掌盖在她的手上。他心里高兴，媳妇没拿开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再动一下，一下一下地握住了落雪的手。他的嘴边裂开一个笑容，拿眼角偷看落雪。落雪心里好笑，这小子还是这么害羞，拉个手都磨蹭这么久，还说碰她呢。落雪转过身子来对着他，他连忙闭上眼睛，落雪猜他脸肯定红了。

　　她另一只手落在他的手上，问他：“老三，你睡着了吗？”罗三轻“嗯”了一声，落雪说：“你真的睡着了啊，那我也睡觉了。”说着挪开了她的手。罗三忙睁开眼，双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它们离开，那双近看很漂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落雪“扑哧”笑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在说：“你扑倒我吧，扑倒我吧……”

　　她抽出一只手来，手指拂过他那令她有些嫉妒的浓密长睫，触感真好，像柔软的羽毛边缘。罗三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她笑着说：“你的眼睛真好看，睫毛好长。”罗三的眼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般颤动起来。她咯咯地笑。

　　不打趣他，她柔声问他：“老三，你喜欢我吗？”罗三睁大眼睛对着她用力点头，手上也紧紧握着她的。“可是，我喜欢你大哥，还是他和其他人的媳妇，你还是喜欢吗？你不在意吗？”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落雪沉默半晌，对他道：“我谢谢你，喜欢我，对我这么好，但是，我现在还不喜欢你，也不能接受你。因为……我的心里只有老大一个人，身体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碰，你明白吗？”他澄亮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去。“如果，哪一天我不喜欢老大了，我可能会喜欢上你，那时候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落雪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他的眼里又有了一些光彩，说：“好。”

　　“如果……”她没说下去。留在这里就要共妻，她一定会想办法离开的，如果那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就叫上他一起走。

　　罗三好奇地看着她，她转说了其他：“如果明日早上他们问你，你就说，说你碰过我了，好吗？”他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要是你说没碰我，你二哥，他会不依的。我不会让别人碰我的。你答应我，好吗？”落雪祈求他。

　　罗三想了想，不答应媳妇，二哥不依，要逼迫媳妇，媳妇要撞墙。他不能让媳妇再撞墙，就只能骗大哥他们了，大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等媳妇喜欢我了，我就告诉你。可是，媳妇喜欢我，就不喜欢你了……

　　罗三答应了。落雪开心地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她并不习惯这种亲吻。但是这个亲吻却必须的，她要感激他，也要安抚他，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罗三被亲得晕乎乎的，那柔滑温热的碰触让他心里酥麻麻的，马上抛开了那些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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