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电影盛典如期举行。受邀电影主创团队亮相红毯，签名合影，《白浪》剧组由男主角、方漓山、蒋辛童和徐导出席。
　　《白浪》票房口碑双丰收，迎来开年红，自然是媒体聚光灯的焦点。这是方漓山第一次以电影主创团队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方漓山饰演的卲倾一角深入人心，名气大涨。合影后媒体纷纷对他进行采访。
　　许多类似的问题在电影宣传期是回答过了，方漓山简单回答了几句，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转身入场。
　　蒋辛童等他一起，感慨道：“你现在是真红了，粉丝比我都多了。”说出来是酸话，却没一点酸味，他真心为方漓山高兴。
　　“我还得感谢你的综艺。”方漓山也是真心感谢蒋辛童的。
　　“别谢，”蒋辛童一只手在他们之间制止，“以后我要再请你，少涨点价就行。”
　　和于蔚岐当初说的话一样，都对方漓山有很高的期望，方漓山说：“不涨，友情价。”
　　电影盛典有颁奖环节，盛典奖项不像国际电影大奖含金量高，娱乐性质居多，但能拿到盛典奖也是一份不错的荣誉，尤其对方漓山这样尚未在电影圈扎根的演员来说，有总比没有好。
　　除《白浪》外还有几部备受关注的电影，也是拿奖的热门选手。方漓山事先看过名单，和《白浪》处于同一赛道的还有另外一部电影《雨雾》，主演是元一。
　　场馆很大，几乎都是电影人和媒体，仪式开始嘉宾基本落座，前排贵宾席位空缺了几个位子，方漓山环顾一周，没看见于泓峥。
　　和附近认识的电影人打过招呼后，方漓山和蒋辛童坐在后排说话，偶尔镜头切过来，他们便对着镜头前的观众微笑。
　　前排两个资深电影人音量不小地说：“今年又增设了几个奖项。
　　“呵，分猪肉。”
　　蒋辛童侧过脸对方漓山说：“分猪肉怎么都得分到我们《白浪》吧，就看是哪块肉。”
　　方漓山压低声音：“你小点声。”
　　“我看你很有希望拿最佳男配角奖，人气和实力摆在那里。”蒋辛童在方漓山耳朵边说话。
　　方漓山斜睨他，笑说：“你都要成我粉丝了。”
　　“你还真别说，其他电影配角没有特别出彩的，就拿《雨雾》来说吧，那个男配是秦染，角色很好，就是演得太木了。”蒋辛童以一个非专业演员视角评价道。
　　“都说不准，可操作空间太大了。”去年就有一个众望所归的最佳女主角，可奖颁给了一个人气正盛的流量小花，被网友骂上头条。
　　主持人依次介绍在场的主创团队，念到《白浪》的名字，方漓山和蒋辛童他们对镜头颔首示意。
　　第一个奖项便是最佳男配角奖和最佳女配角奖。镜头很快给到方漓山，另外几部电影男配角的脸也出现在大屏幕上。
　　被镜头拍到的演员们，或是对镜头笑，或是专注等主持人公布获奖人，那个叫秦染的演员兴致缺缺，面无表情地看大屏幕。
　　“最佳男配角——方漓山。”
　　大屏幕上方漓山的镜头放大，尽管方漓山做好了各种准备，念到他名字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恍惚。掌声响起，方漓山整理西装，上台领奖，获奖感言很简单，感谢了导演，感谢了制作团队，感谢了观众，无论未来拿到什么样的角色，他会做得更好。
　　伴随掌声下台，路过贵宾席，有一个空缺的位置上写着“逐月CEO于泓峥”。方漓山还有一个想感谢的人，可惜那个人不在场，如果可以，用目光向他道一声谢也好。
　　经过三轮歌舞表演后，最佳导演奖、最佳音乐奖和最佳编剧奖等奖项依次公布，仪式进行到公布最佳男女主角环节。
　　奖项一出来，镜头就切到了元一那边，元一随即灿烂地向镜头招手。
　　蒋辛童八卦道：“元一和秦染一个公司的，好像还是对家，他俩粉丝经常掐架。”
　　“你知道这么多？”
　　“那当然，我们做综艺的最了解八卦，”蒋辛童已然把自己当资深综艺人了，“前几年秦染比元一红，这两年元一突然爆红，把他压下去了，现在给人做配角，不服气呢。”
　　至于元一爆红的原因，方漓山再清楚不过。
　　方漓山余光瞥见贵宾席有人站起来，工作人员恭敬地指引于泓峥入座。从后面看于泓峥的头发似乎短了些，上次情人节之后，方漓山就没有正面遇见于泓峥了，各种通告让他到处飞，于泓峥也忙，他们的时间线相交不到一块。
　　于泓峥入座后，主持人公布最佳男主角是元一，并且该奖项由电影盛典冠名方CEO——于泓峥颁奖。
　　此次盛典冠名方是Island，是最大的广告主。随处可见的Island的logo，Island平□□家转播盛典现况，此前线上线下联合宣发，将Island的渗透力和影响力发挥到最大。
　　于泓峥上台，从礼仪小姐的托盘中拿过奖杯，递给舞台中央的元一，并与他握手，神情与新闻上和合作伙伴达成协议时并无区别。
　　元一欠身双手接过奖杯，眼波在于泓峥身上流连两秒，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
　　“真是疯了，世纪同框。”蒋辛童是看客之一，身子斜过去，头几乎贴上方漓山的头，小声道，“你知道吗，传言于泓峥是元一金主。”
　　于泓峥包养过元一在圈内是个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同乘一辆车被拍到，但双方都没有承认过。这次同台也许是主办故意为之，增加话题度。但二人表现如常，看客谁也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方漓山问：“是真的吗？”他知道当然是真的，他亲眼见到元一从于泓峥别墅里出来，元一亲口承认了，甚至提点他这个后辈。
　　蒋辛童沉浸在看戏中，没发现方漓山一反常态，对他说的八卦感兴趣，他无所谓道：“不知道，反正这个圈子找金主很常见。对元一来说恐怕还算好事，一天不澄清一天撤不下这个话题，有话题不可怕，没人气才可怕。”
　　说话间，于泓峥完成任务，下台坐着，吴秘书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于泓峥点点头。
　　颁奖典礼结束后是主办方准备的晚宴，晚宴可参加可不参加，很多艺人在这个时候离场。
　　明天方漓山要去C市，出席代言品牌旗舰店剪彩仪式，明早的飞机，周茹虹劝说方漓山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早派小杨接他去机场。
　　贵宾席早走空了，方漓山准备离场，离开前和徐导他们打声招呼，徐导和几个制片人相谈甚欢，见方漓山过来，豪爽说道：“漓山，待会酒会一起聊聊。”
　　“好，我等您。”事先准备的词被他吞下，只好转身步入晚宴中。
　　蒋辛童有事先走了，酒会上有一些之前认识的人找方漓山说话，方漓山逐个应对，等了会徐导还没来，他有些累，走到一处角落里避开人独自品酒。
　　宴会厅铺满厚厚的地毯，延伸至厅外，宴会厅大门敞开，外面是电梯。忽然有一行人从另一边走到电梯门前，于泓峥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秘书和……秦染？
　　秦染立在于泓峥侧后方，面朝宴会厅的方向，方漓山看见他在对于泓峥说话，脸上是奉承讨好的笑，笑中含有一丝急切，生怕机会在眼前溜走。
　　电梯到了，于泓峥踏进去，秦染欲同乘电梯，于泓峥的助理抬手拦住他。
　　方漓山的脚步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向他们靠近，没走到宴会门边，徐导响亮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漓山，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这一声宴会厅外都能听见，电梯内吴秘书按住电梯，向于泓峥请示。于泓峥伸出两只手指，在空气中向下压，助理松手，秦染喜出望外赶紧步入电梯，继续刚才的话。
　　方漓山收拾好面部表情，换上浅淡的笑容面对徐导：“徐导，我在这等您呢。”
　　“去那边说，我有几个圈内朋友想认识你。”
　　“太谢谢您了。”
　　“是你自己争气。”
　　……
　　方漓山回到别墅时很晚了，灯暗着，估计于泓峥已经睡下了。拍开玄关的灯，没有鞋，于泓峥还没回来？他上楼轻声敲了敲主卧的门，没有回应，他打开门看，床上没人。
　　直到方漓山洗完澡，整栋别墅仍然静悄悄的。逐月最忙的那段时间，于泓峥住过公司，不回家睡觉的情况时常发生。于泓峥不必向他报备，或者他回爸妈家了也说不准，方漓山不可避免地想到宴会上秦染追在于泓峥身后的画面。
　　今晚，有没有可能于泓峥和秦染在一起？
　　方漓山捧着手机在和于泓峥的对话框里打字，打完又删掉几个，又打，最终发送：今晚不在别墅住吗？我明天飞机去C市，想和你说一声。
　　很快，手机有消息提示，方漓山飞快点开消息，是周茹虹发来的，失望像揉碎的粉末在方漓山身体中蔓延扩散。周茹虹让方漓山记得发Island动态，电影盛典由Island冠名，大多数嘉宾都发了Island动态表达感谢。
　　方漓山登录Island认证过的大号，选了几张《白浪》主创合照和与奖杯的合照，带话题#电影盛典#发动态，文案一如他的风格：感谢所有人，我会继续加油。
　　一分钟不到，转发评论点赞上千条，千篇一律的夸奖，大部分来自粉丝。方漓山翻了几页便不看了。
　　凡是参与了电影盛典的人，都带了盛典的相关话题，方漓山点进去看。元一发了自拍和合照，和一篇感谢粉丝的小作文。蒋辛童发了和主创们的自拍，有一张集体做鬼脸的，他说来玩一趟很尽兴。秦染也发了动态，一张简单的自拍，看背景是在酒店房间里，配文：不虚此行～
　　直到第二天早晨方漓山上飞机前，于泓峥也没有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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