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君恩

　　沈清雪僵在原地，似乎是被这消息吓住了。

　　楼思雨不明就里，只当他是觉得事情难办了许多便也跟着摇头叹气：“北山越氏掌握着矿脉，财力雄厚，可谓富可敌国，若是北山越氏和西川甄氏联起手来我们怕是要难上许多。”

　　指尖捻过药粉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沈清雪又加了一味药进去，眼睛瞧着药杵：“会吗？”

　　那带着淡淡凉薄的语气叫人分不清楚他这一问究竟是在问谁。

　　“啊？”

　　“我说，北山越氏，当真会跟着一起反吗？”

　　楼思雨没证据，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沈清雪将药粉包好递过去：“明日一早将药粉溶到将士们的水里叫他们喝下去。”

　　被转移了思绪，楼思雨突然想起今日甄稰的事：“今天都到了那个份儿上你为什么不动手？拿了甄稰我们也算是有一个筹码。”

　　“你觉得，甄海禄为什么会反？”

　　楼思雨摇头，这种权贵之争他向来看不透也想不通，只觉得若是天下人能得一明君本就实属不易，纵使沈清辉对着自己的兄弟们在狭隘，可他好歹也算是勤政，对百姓来说也算是福祉。既然对百姓好，那他自然也会忠心。断不会想要举兵推翻政权。

　　“约莫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吧。”

　　“他若是想要保住这爵位，必然是要留一条活路给自己的。”沈清雪轻笑，“你猜这甄稰还能活多久？”

　　楼思雨脑子跟不上他便有些急：“我与你认识这许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总要叫我急出一身汗才肯把话说完的毛病总也不肯改。”

　　沈清雪与他坐到对面，他不愿喝酒，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晾着：“甄家的爵位本就是祖辈混过来，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若是被削了那便就是与平民无异了。甄海禄若是想要保住家业想必也不敢凭着这下三滥的用毒的手段来谋权，所以，我推测，甄稰不过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出路罢了。”

　　“出路？”楼思雨想到甄稰那副半人不鬼的样子就有些倒胃口，于是放下筷子打算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心思来跟上沈清雪的思绪，“甄稰带人谋反已成定局，那甄海禄不可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说到底，毕竟是父子关系，怎么可能叫他全身而退？”

　　“如果是你，一个是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的长子，而另一个是走了歪门邪道的次子，你会更偏向哪一个？”

　　“那自然是老大……”话说了一半，楼思雨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觉得，甄海禄会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把甄稰推出来，从而保甄秣这个长子。如果再狠一点还可以顺势杀了甄稰来向皇室表忠？不会吧……”

　　沈清雪赞许的点点头，他还记得那个夜里，甄秣说过西川甄氏政变时候的神情。那七分焦急又三分得意的样子叫人不免怀疑他是否也参与其中，而那时候他未能窥得整件事情的全貌只单纯的以为他的得意是因为越陵站在他身边……如今看来，却是已经得了父亲保命符一样的许诺了。

　　“越侯爷怕是被骗了吧。”沈清雪微微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他若是已经以真面目示人，这次的事他怕是洗不干净了。”

　　楼思雨有些咋舌，忽而想起那越陵的模样便似乎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我看他可不像是个傻的，那日的宴会上他可是与甄家大公子玩的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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