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2

作者:废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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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步


      车辆行驶在崇山峻岭间,两边的高山林木密集青翠欲滴,偶尔看见几块大石嵌在山腰间,形成险峻的悬崖,山脚下随处可见小型的瀑布,每隔不远就有清澈的山泉从石边涌出,河流在公路旁边的深沟里冲击着石块,哗哗作响。公路左拐右弯,穿梭在山与山的间隙中,段和志誉坐的车就像是宫崎骏的《龙猫》里那辆活着的猫型公交车,脚踏着绿色的大地,在山林中欢乐地跳跃,惊飞了旁边的灰色山鸽。
      车辆在跳跃到山顶,绕着大山缓缓往山脚下行驶,在高高的山上公路往下望去,透过茂密的树林,穿过交叉的树杈,发现一个村落在群山之中,溪流在里面绕行,像被溪水灌溉群山呵护的珍宝琥珀。
      车辆终于来到了镇上,停在路边,乘客陆续下了车,落在最后面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他一走出车门,恰巧吹来了一阵的凉风,把他的头发胡乱拨开,要不是穿着男生的衣服,很有可能会被认作是一个羞涩的女孩。
      可是这个原本羞涩的人,却要去做他这辈子中最大胆的事,不用多说,大家知道这个人就是志誉。
      志誉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是陌生的人,连他之后要做的事情,在他的人生当中也是那么陌生。此刻志誉的手紧紧握着一张纸条,他把手打开,纸条上写着英文“step-one”,中文的意思是“第一步”,还有一件事志誉也很重视,那就是从字体上可以看出,段写的字真的很难看。
      然而第一步他只完成了一半,就是到这个小乡镇,也就是琪琪的家乡,志誉再次打开纸张,细细看着里面更加丑陋的文字:
      收集信息,包括琪琪的家乡,琪琪父母的文字,琪琪父母居住的地方,然后前去拜访。
      因为段写的“step-one”原本就是要当面拆开的,所以很简洁,而具体的步骤段也和志誉说清楚了。
      虽然乡镇中的家庭住址并没有细分,但是志誉知道琪琪父亲的名字,接下来就是要挨家挨户去询问,关于这个,段也和他说明了。在这样的小乡村,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再想要知道他家住何方,简直是小儿科,农村的关系体系错综复杂,几乎每个人都沾亲带故,镇上的店铺是重点,总有一家店会认识琪琪的父亲。
      志誉站在一家五金店门前,他的心怦怦乱跳,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做,人生总是有很多第一次,比如他和琪琪的第一次等等,而要完成第一次就要完成第一步,志誉勇敢的踏了进去。
      第一次总是比较难的,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志誉已经渐渐熟练起来,并且终于知道了琪琪家的具体住址。
      接下来是段写的第二张纸,纸条上写着“step-two”,也就是第二步。志誉按照上面的指示,先来到了一家杂货店店,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坐在椅子上,望着走进来的志誉转动脑袋,好奇地望着这个陌生人。
      店铺一览无遗,两个货架摆在中间,货物大都是日常用品,也摆着品种少得可怜的零食,志誉随意看了一下,他走到冰箱面前,从里面拿了一瓶饮料。
      “多少钱?”
      “三块。”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志誉把钱拿给他。
      “大爷,您店里的货不够多啊!”
      “多,”老人说,“你要的都有。”
      “我看您这里也没有奶粉买,要是网上买也送不进来吧?”
      “送得进来,送得进来,前面有一个快递站,寄过来的寄出去的都可以。”
      “就一个吗?”
      “一个就够了,就在那里,你要买了什么东西,到前面拿就可以了,现在什么都方便,不像我们以前的时候,出去要翻几座山,还没有车可以坐。”
      “我现在就要买点奶粉,怕网上寄过来要点时间,大爷,这里没有卖奶粉的吗?”
      “那边有,”老人慢慢地走出杂货店,很热心地志誉段指明地点,“看见没有,那一家就有卖奶粉,什么奶粉都有,你可以到那里去买。”
      “那谢谢您了,我先过去买奶粉了。”
      志誉走进了大爷指的那家店,他挑了最贵的一种奶粉,让店家把奶粉装起来密封住,走出店铺之后,开始计划第三步。
      志誉来到了琪琪的家门口,这是一座不大的老式建筑,已经有了一段历史,黑瓦泥墙,墙生裂缝,楼高两层,背靠大山,不远处是小桥流水,各种果树种在两岸,芭蕉叶垂在河堤,鸭群在水中嬉戏。志誉站在院子里,家禽悠闲地散步啄食,他却突然失去了勇气,不敢再上前一步。
      “是谁?”
      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围着围裙,看来正在准备做午饭。
      “这是琪琪家吗?”
      突然出现的人也拯救了志誉。
      “是,你是谁?”她略带警戒的问志誉。
      “伯母好,我是琪琪的高中同学,刚好来这里有点事,随便来看看琪琪。”
      “琪琪没在家啊!”
      “是吗,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和家里讲过,自从出去工作,人就野起来了,家里的话也不听,想一出是一出,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和家里说现在去哪里了。”
      “那太可惜了,”志誉说,“我听说琪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特意托人从澳大利亚带了一罐奶粉呢!”
      “那也没办法。”
      “既然琪琪不在家里的话,伯母能不能帮我把这罐奶粉寄给她,本来就是特意买给她的,总不能扔掉吧,多浪费啊!”
      “也可以,我问下琪琪在哪里,下午就叫他爸爸把奶粉寄给她。”
      “那谢谢伯母了,”志誉赶紧把奶粉拿给琪琪的妈妈,“早点寄过去最好,奶粉不要存太久,这是采用最新技术提取的,越早用效果越好,营养也越高,毕竟从澳大利亚过来也要一段时间,琪琪拿到好肯定也要放一段时间。”
      志誉胡乱说着自己都觉得没有道理可言的话。
      “好,下午就叫她爸寄过去,先进来喝杯茶,你也是大老远来,又那么客气,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
      志誉并没有马上表态,他站着不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是琪琪的同学吗?”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也从家里走出来,“进来坐,进来坐,琪琪不在,难得你来,中午在家里吃个饭。”
      “不用了伯父,”志誉盯着琪琪爸爸的脸,视线不敢挪开,心中不免欣喜,“我只是来看看琪琪,本来看一下也要走的,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琪琪不在就算了,下次她在家的时候我再来拜访,打扰你们了。”
      “这有什么好打扰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和琪琪说是谁给她寄的奶粉。”
      “没关系,琪琪收到奶粉后就会知道我是谁的。”
      志誉赶紧离开了琪琪家的院子,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双腿还因为紧张在发抖。差不多走远了,志誉又掏出段给他的最后一张纸条,也就是“step-three”。
      第三步一开始的内容就是:

      【福尔摩斯想要找到一只鹅的出处,可是卖鹅的人根本不想和他说,他就故意和卖鹅的说鹅是在农村养大的,他可以用钱来打赌,卖鹅的人听着不服气了,就和福尔摩斯打这个赌,并且准确的说出了那只鹅的来处,虽然福尔摩斯装成很懊悔的样子把输的钱交给卖鹅的,但是福尔摩斯却得到了他想要的线索……】

      还有不少的废话志誉没再看下去了,因为段太自以为是了,想要用每一个文字来证明自己有多么聪明,或者博学多才,实在令人作呕,不过办法的确是非常有效的。
      总之,琪琪的爸爸下午要寄奶粉给琪琪,他会先问清琪琪的住址,然后去快递站寄快递,而这个乡镇就只有一个快递站,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到快递站附近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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