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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曹子轩没有事情，就在秦鸣家过了周末，周一早晨把他送到学校。
　　他把车子停在门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水瓶，里面装了一瓶纯净水。“我看你平时都不带水，嘴唇都起皮了，多喝点水吧。”曹子轩把水瓶放到秦鸣书包的侧面，那是一个简单的水瓶，瓶身是透明的，盖子是白色的。
　　“过两天我也要开学了，要准备一些东西，可能没有时间过来找你了。我的电话还是给你，虽然你平时不用手机，但是有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曹子轩把写着自己手机号的小字条递给他。
　　秦鸣因为睡得晚，早晨六点多钟起床以后总是迷迷糊糊的，眼睛睁挺大，什么也看不清。他平时要是自己一个人到学校，一般都是走着来，走到了学校基本就醒了。今天因为有曹子轩送他，他起的比平时晚，然后在曹子轩骑车的时候，也在后面半睡半醒的，导致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先是本能接过曹子轩递过来的东西，然后看了一眼，还揉了揉眼睛，一边揉一边说：“我已经知道了……”然后还是把那张字条揣在兜里，“上次填档案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了……”
　　曹子轩都忘了这回事，不过对于他说过一遍秦鸣就记了下来，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感到奇怪了。他摸了摸秦鸣的头，示意他快点进去。看着秦鸣进了大门，曹子轩也就骑车离开了。

　　秦鸣坐在教室，像往常一样，用前两节课来补个觉，然后感觉清醒过来，开始听课，做练习。
　　只是今天，他感觉自己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那些平时都不搭理自己的人，好像总是不是盯着自己看。女生聚在一起，像是在说什么话，说着说着还不时看自己一下，而自己只要一朝她们的方向看，她们马上齐刷刷转过头去。反复几次之后，秦鸣不再理她们了。他想，反正没有妨碍到自己，大概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今天送秦鸣过来的男生好帅啊！”
　　“不止是今天，周五也有一个很帅的男生来接他，一定是同一个啦……”
　　“周五的长什么样子？”
　　“很高，脸方方正正的，好像电影里的帅哥刑警。……对了，他的自行车是很酷的越野。”
　　“那一定是一个人！”
　　“越野后面还安了那种带靠背的后座……好有爱！”
　　陆陆续续有女生走过来听，一听到再聊这个话题，有个人女生走过来插了一句，“是在说送秦鸣来上学的帅哥吗？今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有听见那个帅哥跟秦鸣说‘要多喝水’，”她把声线压低在学，“真的特别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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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过了一天，终于，在最后一节课之前的课间，有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那是和秦鸣一样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她拿着作业本，先是问了秦鸣一个问题，“那个……秦鸣啊……这道题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秦鸣有些不理解，平时从来没有人向自己问问题，他们也不和自己说话。但是秦鸣又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只好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那是一道数学题，解法很简单，但是秦鸣还是在草稿纸上一步一步把步骤写出来。他没有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那是曹子轩专享的。秦鸣讲完还问她“听懂了吗？”
　　那女生看他几步解出了那个问题，而且自己还听得很明白，之前她问了老师三次都没有懂。他还问自己有没有会，那女生如获至宝地拿着那张草稿纸，点头再点头，“听懂了听懂了！你讲的真好。”
　　然后她回到那一群女生中间，“秦鸣讲题讲的好棒！虽然平时不爱说话看起来好冷淡，但是其实还好啊。真不觉得他比我小耶。”
　　其中一个女生拍拍她的脑袋，“正事呢？那帅哥是谁？问了吗？”
　　那女生傻傻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高个子女生看不下去了，“还是我去问！”
　　她走到秦鸣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鸣鸣啊……”
　　秦鸣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对她的叫法产生异议，只是用眼神表示不解。
　　“今天送你来的帅哥是谁啊？是你哥哥吗？”
　　后头一群女生又开始叽叽咋咋地议论，“她好直接！”“真的问出来了……”
　　秦鸣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让这些女生议论了一天的，就是曹子轩。
　　听见女生的询问，秦鸣摇了摇头，“不，不是哥哥。”说完也不再看她，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女生看秦鸣不理自己了，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时，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教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鸣手上拿笔写着题，脑子里却还是一直想着刚才被问到的问题，以及，自己的回答。
　　他知道曹子轩应该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弟弟来看待的，他纵容自己的坏习惯，或者照顾自己，都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弟弟。他也曾有很多次，开玩笑地说让自己叫他哥哥。
　　但是，秦鸣都没有叫。今天也没有承认。他甚至没有说，曹子轩是自己的朋友……他没有朋友，没有对待过朋友，所以不知道曹子轩算不算，可是他想，自己如果有其他的朋友，自己应该也不会像对待曹子轩一样地对待他。比如让他在自己家的厨房里放上一些不规则的面包和蔬菜，比如给他讲问题的时候顺带着炫耀一般地讲一些他不明白的东西，比如让他睡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因为他的一句话，好好上晚自习、好好吃早饭、早早睡觉。
　　至于哥哥，这个称呼他说不上是喜欢。跟曹子轩没有关系。就像他不喜欢管秦生叫爸爸一样。对于家人那样的称呼，秦鸣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他不得不承认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影响，使他讨厌任何有牵绊的关系。
　　归根结底，曹子轩这个人，秦鸣不想用目前所知的任何一种关系去定义。
　　那天秦鸣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厨房的碗摞起来，像□□斜了大概两度，卧室的被子虽然有刻意整理过的痕迹，但按照秦鸣的标注，还是不算叠整齐，茶几上摆着黑色的杯子，里面的水还没有喝完。
　　曹子轩在这个家里留下了太多痕迹，秦鸣觉得自己应该让房间恢复原来的整洁，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他躺在床上，靠着那个被子，把它压地邹邹巴巴的。
　　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手机。那手机很新，通讯，短信都干干净净。他打开手机，输进了曹子轩的号码。在填写联系人姓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填。只有一个号码，被存进了秦鸣的手机。

　　秦鸣看书看到一点，关掉了床头灯，抱起身边的枕头，闭上了眼睛。
　　秦鸣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什么东西，具体说来，就是枕头了。但是曹子轩睡过来的时候，枕头就被他占用了。不过秦鸣其实有点意识，虽然开始的时候，自己尽量会离曹子轩远一点，但是睡着睡着就会靠近他，然后把他当成枕头一样抱起来。
　　枕头上还残留着曹子轩的气味，抱起来很舒服。但是没有他的呼吸催眠，秦鸣有一点睡不着。
　　他抱着枕头左翻右翻，最后又拿出手机，给曹子轩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面只有“秦鸣”两个字。他想起曹子轩还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他没有等曹子轩回复，因为知道他肯定已经睡了。他放下手机，把枕头往怀里紧了紧，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曹子轩昨晚把自己给秦鸣拍的照片整理到电脑上，他在磁盘里专门建了一个文件夹，直白地命名为“鸣鸣13岁生日”，然后还欣赏了好久，觉得自己的照相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嘛，秦鸣不管怎么拍，都挺好看的，尤其是侧脸，鼻梁很高，但是没有欧美人那种逼人的感觉，而是那种俊秀斯文。明明还是个小孩，脸上没有一点婴儿肥，瘦瘦的，看让去十分惹人怜爱。
　　他弄得有些晚，曹斌回家了他还又没睡。曹斌看见他摆弄着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个相机。
　　“你今天用相机来着？”
　　曹子轩点点头。
　　“洗出照片了吗？我看看。”
　　“现在都没有洗照片的了吧……存电脑上就好了。”曹子轩怕他爸说要看看电脑上自己拍的什么照片，就一边说着把电脑关掉了。
　　曹斌上班累的够呛也没有追问，“现在真是的……以前没有这一套，每家都有相册，照了照片就洗出来。”曹斌说着走进自己的卧室，“赶紧睡吧。”
　　曹子轩也是因为昨天睡得比平时晚，早上虽然六点钟醒了，还是迷迷糊糊不想起床，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打开锁屏，就看见一条短信，是不认识的号码发来的。他打开一看，内容只有两个字，“秦鸣”。
　　曹子轩脸上蹦出一个笑容，本来想回复知道了，但是想到秦鸣还没有起来，怕打扰到他睡觉，决定中午再发。
　　他把秦鸣的号码保存到通讯录里，署上名字“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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