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的年华

　　小小的阁楼里，只剩下周子皓一人拉着琴。
　　那是郭汝雯最熟悉不过的曲子。
　　“不过来指点一下吗？”知道郭汝雯来了，周子皓停了下来，不再拉琴。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郭汝雯问道。
　　“本来都要来的，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最近好像很清闲？”
　　“越是清闲越是安静，就有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你试试？”
　　郭汝雯接过周子皓手中的大提琴。
　　“你拉的真好听，就像流水一样，我可做不到。”周子皓叹声道。
　　随后，金哥派来的人将周子皓叫走了。
　　“我有事要走了。”临走前，周子皓对郭汝雯说道。
　　“有什么急事吗？”郭汝雯问。
　　周子皓笑了笑答道：“没什么。”
　　离开之前，周子皓回过头，“汝雯，你记住，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到！”

　　金哥叫周子皓来到会馆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叫来周子皓，不过是为了和他再弹奏一曲。依旧是相同的音乐。
　　这时，金哥的一个手下小步移到金哥身旁。
　　“大哥，有事……”手下的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
　　金哥的动作僵了僵，周子皓也停下动作，看着金哥，金哥反手就是给那人一巴掌。
　　“情况很紧急……”手下向金哥解释道。
　　“我拉琴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这个规矩你忘了吗？嗯？”金哥瓮声瓮气地说道，见周子皓低下了头，金哥又对周子皓笑笑，解释道：“手下人不懂规矩，我们接着来。”
　　拉完之后，金哥问周子皓，“你觉得我今天拉得怎么样？”见周子皓沉默，金哥又接着道：“有什么就直说。”
　　“我不是很懂。但跟您拉琴那么长时间，我觉得今天，你没有把心放在音乐。你好像很紧张，从你的音乐中我能感觉得到。”
　　金哥听后顺手拿起一支台球杆。
　　“音乐，其实是一个人内心的，最好的展现。所以，古人才会以琴会友，没有语言，没有动作，一切都包含在音乐中。”
　　“这就是知音。”周子皓想起了郭舜景，如果说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知音，那么这个人一定只会是郭舜景。
　　“人一生得一知音足矣。死而无憾。先别走，陪我打会儿球。”
　　“您今天……”
　　“你是说，我怎么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多感慨？我也不知道。也许，年纪大了吧。”说着，金哥击球，一击落网。
　　“金哥，一切都准备好啦。”手下在金哥身旁附耳说道。
　　“给我备车。”金哥对手下下达命令以后，对周子皓说道：“该你了。”在周子皓拿着球杆对准球时，金哥又开口，“今天晚上，我要出去办点儿事儿，本来我答应小青一起吃饭的，你替我陪陪她吧。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
　　“这……”周子皓有些为难。倘若他不在家，又不知郭舜景是否会在家等他很久。
　　“我会回来的。”金哥承诺着。
　　这一次，轮到周子皓迟到了。兄弟几个在街边等了周子皓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人。
　　与此同时，郭汝雯也在周子皓的家里等着周子皓。
　　“公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周子皓问小青。
　　“都出动了。”
　　“出动？”周子皓发出最后一声疑问，便久久不出声了。
　　为什么……会用“出动”这么奇怪的字眼……
　　“你想什么呢？你又在想她吧？其实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儿。”
　　“你怎么了？”感觉到小青的不对劲，周子皓问道。
　　“又漂亮，又有才华，又生在一个好人家。我要是一男的，我也爱她。”小青的言语中有着羡慕，有着酸涩。
　　周子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小青，便打断她的话，“金哥快回来了吧？”
　　“其实你喜欢这样一个人，我应该高兴才对。”小青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过一点儿……爱我？”见他沉默，小青继续问道：“……哪怕是一点点儿？”卑微的问话，让人听着着实有些心酸。
　　周子皓继续沉默。
　　“回答啊。”小青催促道。
　　“……有。”
　　小青点点头，眼眶却早已湿润，“知道了。”
　　即便这是骗她的，小青也已经满足了。

　　郭舜景回家的时候，就见到倒在榻上睡着的郭汝雯。
　　见到自己的妹妹终于坦诚面对自己的心，郭舜景感到一些安慰也有些心疼。
　　——子皓怎么还没有回来？

　　金哥总算是回来了。
　　“谢谢你，子皓。还陪着小青。”
　　周子皓冲回家的时候，就见到了比他早回来的郭舜景和已经醒过来的郭汝雯。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我们等了你一晚上。”郭舜景瞥他一眼，就出了屋烧水去了。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郭汝雯关心地说道。
　　周子皓摇摇头。
　　“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你就说吧。”周子皓皱眉，不耐烦地开口。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放下想要表白的话语，郭汝雯再次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
　　“如果有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郭汝雯的手刚缠上周子皓的手臂，就被周子皓粗暴地甩开：“你别问了！我说了没事！……这么晚你找我干嘛？”
　　郭汝雯没有再开口，她咬着唇，一脸委屈地跑了出去。
　　“小妹，怎么了？”郭舜景拉住郭汝雯。
　　郭汝雯没有说话，只是挣开郭舜景拉住她的手，啜泣两声。
　　“汝雯——”
　　郭舜景不放心地望着远去的郭汝雯。
　　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冲进房间。
　　“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哭了？”
　　“我什么也没说。”
　　“你也太过分了！汝雯为了见你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外面已经睡着了你知不知道！”
　　“我有急事儿，真的走不开。”周子皓吞吞吐吐地解释。
　　“又因为小青？你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嘛？”
　　“不关小青的事儿。”
　　周子皓站在郭舜景的跟前，两人相隔不过五厘米的距离，周子皓只需微微一低头，便能瞧见郭舜景的眼睑。
　　“子皓，如果你真的喜欢汝雯的话，那就要对她好一点。别忘了你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她。她对你是真心的。”
　　隔日，王岳风叼着一根烟，身旁是微微笑着的郭舜景和周子皓。史大伦又迟到了。
　　“这家伙，每次都这样。答应好的又迟到。”
　　郭舜景抬头望了王岳风一眼，“再等等吧。”
　　打铃的声音响起，是街边卖瓜子的，瓜子是用今日的报纸封住的。
　　周子皓走向卖瓜子的人。
　　“来一包。”
　　拿过一包瓜子，周子皓拆开来，分给了郭舜景和王岳风。然后，他打开报纸一看，登时愣住。
　　【昨日上海滩□□火拼 三死八伤！】
　　“看什么？”王岳风凑过来，周子皓连忙收起报纸，塞进口袋里，“没什么。”
　　他和金哥有交情的事儿，他并不愿意被身边的朋友知道。
　　“我出去一会儿！”周子皓越想越不对劲，对郭舜景与王岳风说道。

　　周子皓直接闯入了会馆，他想去确认一件事，确认事情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来干什么？”小青问道。
　　“这事儿跟金哥有关系吗？”周子皓捏着报纸的手微微一抖。
　　周子皓在害怕，尽管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却仍旧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老大这样的人物有交情。
　　小青也不隐瞒，大胆说道：“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子皓愤怒大吼。
　　小青夺过他手中的报纸，“我怎么敢啊！我根本没想过事情会闹的这么大。他一直瞒着我，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老大。他是个□□！”
　　周子皓面无表情，想要上楼去找金哥，却被小青拽住。
　　“我很害怕……”
　　“他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子皓，你离他远点儿。”小青出声警告他。
　　周子皓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上了楼。
　　“你就听我一句话，好吗？”小青的话听来缥缈。
　　金哥的脖子受伤了，缠在脖子上的绷带还有斑驳的血迹，金哥拿着他那把小提琴。
　　“我有句话想问问你，想不想跟着我干？”没有回头，金哥便知道是周子皓。
　　周子皓没有回答。
　　“我一直很看重你，我想，我们也可以算是知音了。你也看到了，我的地盘扩大了。我很需要，你这样得力的人。跟着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钱、女人，所有的一切……呵，当然，也要随时护住自己的命，这对男人来说，是非常刺激的生活，瞬息万变，一切，全看自己怎么把握。我看得出来，你有这样的胆量和见识。你的梦想，你的欲望，你想要的一切，都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有这样的打算，明天你来，我们合奏一曲。如果你没有，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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