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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山危机(一)
朋渊递给苏骁骁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爱莫能助地走了,毕竟他自己也总是栽在萧暮手里。
苏骁骁很难过地随萧暮又坐在了学堂里,欲哭无泪。
萧暮端了一碗清水进来。
苏骁骁坐直了身体道:“先生有何指教,学生一定努力学习不负师恩。”
萧暮把清水递给她。
苏骁骁疑惑地接过。
“先生我不渴……”
萧暮却施施然地坐回他夫子所坐的位子,然后笑着道:“这是让你磨墨用的,不是让你喝的。”
“可……我不会啊……”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
昨日考试之时,水就在旁边,她也不知道要兑些清水到砚池里去,拿着墨锭就一通乱捣,差点毁了他上好的香墨。
“不会才要学。”萧暮耐心地道,“你往砚池里兑入少量清水,别放太多,否则磨墨时会溢出来。”
苏骁骁依他所言,慢慢地倒水。
这一步简单得很,她完成地毫无压力,但接下来就是要磨墨了。
“拿起墨淀,拿正了,自左而右顺着画圈,贴着砚池的边壁。”
苏骁骁于是拿着墨锭开始转悠,刚转了两圈,袖子就落到了砚池里,白色的袖口黑乎乎的一片。
她却浑不在意,似乎还没看到,继续磨啊磨的,袖子下面全都黑了……
萧暮的嘴角抽了抽。
“你把东西搁下吧。”他无奈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扇子指了指她的衣袖。
苏骁骁干笑一声,赶紧捏着手指挽袖子,作势又要不伦不类地磨她的墨。
萧暮觉得这样放纵她下去,简直是亵渎斯文,故而打算以牺牲小我来成全大我,便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
“别动。”萧暮在她耳边说。
苏骁骁整个人都傻住了。
那只手就这么虚握住她的手,温热通过肌肤传递到手心。
“手臂抬一些……”他的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胳膊。
“像执笔一样拿住它。”他的右手轻柔地扳着她的手指,教她如何正确地手执墨锭。
“用手腕和臂力来磨,画圈,用力均匀些。”他口上说着,手上却直接带起了她的手而动。
他就在她的右边,呼吸匀长。
苏骁骁觉得自己整个右半身都不能动了。
她偷眼看他,眉目俊朗,面如冠玉,帅气简直刻到骨子里了,与现代人的那份装模作样完全不同,神韵、气度、一举一动,她浅薄的文学功底简直无法详述形容。
明明之前也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却不像此刻这么地让她……小鹿乱撞?
苏骁骁被自己脑子里划过的念头雷到了,外焦里嫩,再加点孜然粉就更棒了。
萧暮察觉到她的僵硬,目光转到了她脸上,“怎么了?”
苏骁骁心虚地低头,“没什么。”
萧暮继续仿佛心无旁骛似的地执着她的手,慢慢地磨墨,嘴上道:“你看这墨,若是磨过之后,墨汁将研磨时的痕迹一下子就淹没了,就是不够,还要磨,若是墨汁慢慢地淹没磨痕,就说明恰好可以写字了。知道了么?”
她岂敢说不知道,忙是连连点头。
萧先生满意了,松开手,丝毫不管她怦然心动惴惴不安的少女心,坐回他原先的地方去了。
苏骁骁暗自拍了拍小心脏,这得亏她是现代独立坚强的新世纪女性,换了原本的古代姑娘,哪经得起这么个翩翩如玉的美男子这般挑拨,这萧先生也真是的,一点点都不知道男女之防,难道他觉得她这个身体是苏晏的妹妹,就自然是他的妹妹了么?
但她只敢这么想想,自然不会问出来,于是乖乖的磨墨,萧暮就在她面前,拿了一本不知道什么的书,慢慢翻阅起来。
苏骁骁磨着墨,就正大光明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美景上,心里觉得有种赚到了的感觉,还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不过她很快就尝到了苦处,不因为别的,单是因为这磨墨实在手酸的很。
她几次胳膊都悬不住了,偷偷往桌子上放,结果这萧暮明明没看她,却像头上长了眼睛一般,只要她手一放,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苏骁骁苦不堪言。
最重要的是,她习惯了一日三餐的日子,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偏偏还不得不顶着饥饿做这么无聊的事。
她试着跟萧暮商量,刻意放低了姿态,软绵绵地唤他:“先生。”
“说。”萧暮翻着书,不急不缓的。
“我觉得这墨,应该是磨的差不多了,你来看看?”
萧暮放下书,望了一眼她研的墨,表情不是那么的满意,“还差点。”
苏骁骁讨饶道:“先生我真的学会了,今后一定能磨出很好的墨来,只是现下我确实累了。”
萧暮只好道:“那便先不磨了。”
苏骁骁如释重负地把那墨锭丢到一旁。
“就练字吧,你的字委实……”他想了一想,打算找一个不那么打击她的词,“不堪入目。”可惜找出来的这个词并没有让苏骁骁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受打击。
苏骁骁当即拒绝道:“先生不如换一个?学琴吧。”她可不是傻子,萧暮说过,磨墨的姿势与执笔的姿势是一样的,那么要她练字,跟让她继续磨墨有何区别,苦的还是她这只弱质纤纤的右手。
她如此得寸进尺恬不知耻,萧暮倒也没有生气,便同意让她从学琴开始。
苏骁骁觉得他这样真的是意外地宽宏大量,殊不知萧暮想的是,反正她哪一个都是一点不会零基础,所以先学哪个都没有区别。
不过学堂的琴已经收下去了,萧暮就让苏骁骁跟他一起去书房。
结果刚一出去,就撞上了脸色很难看的朋渊,他脚步匆匆,眉头阴云不散,一看到萧暮就甩出硬邦邦的三个字:“他来了。”
萧暮挑眉,笑了。
苏骁骁皱眉,奇怪了。
“谁来了?”
面对她的询问,萧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神秘兮兮一笑道:“是个很特别的人,看来今日学琴之事,又要耽搁了。”
苏骁骁一听此言,立刻就觉得这人不管是谁,来得好,来得秒,来得呱呱叫。
若问来的是谁?
不是旁人,正是苏骁骁这个身体的哥哥——苏晏。
至于为什么朋渊看到了苏晏脸色那么难看,不为别的,单是苏晏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嘲笑和幸灾乐祸,就足以让他忍不住要把他扫地出门了。
所以苏骁骁老远就听到了苏晏的笑声。
“哈哈哈哈朋渊,你这脸、脸……简直是绝了!”
朋渊传声而去:“你当心笑岔了气,一命呜呼哉!”
苏晏止笑道:“不怕不怕,本公子定然要活得比你长久。”
朋渊冷哼一声,不与他逞口舌之利。
等苏骁骁走进苏晏的视野,他哪里还顾得上去嘲笑朋渊。
“骁骁!可想哥哥否?快让哥哥瞧瞧,你是瘦了还是胖了?”他一双爪子毫不客气地就往苏骁骁脸上招呼,搓揉捏拉,把她当成了面团。
苏骁骁瞠目结舌,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什么个奇葩哥哥哟,长得倒是正正经经不负第一公子美名,可是行为举止哪里像个文人,简直像是母爱泛滥的大妈!
她忍不住囧囧有神道:“哥……哥,你先放开我。”
苏晏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神情难过:“骁骁你与哥哥生疏了,如此冷淡。”
苏骁骁无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萧先生仗义执言拯救了她。
“你从她十五岁的时候就立刻家里四处游荡,还希望她与你多么亲密无间?”
苏晏这才从苏骁骁面前挪开,“子归你太不给我留点面子了。”
苏骁骁眨了眨眼,子归?
萧暮道:“面子是自己留给自己的,你身为兄长,当以身作则,不可胡来妄为。”
苏晏咋舌:“子归你当先生当傻了么,这种训斥说教的口气,跟那些个老学究一模一样。”
萧暮面不改色道:“总之你不该如此肆意妄为,若是某一日又兴起往塞外漠北一游,一去数载,真要不管不顾你这亲妹了么?”
这下惊讶的就不止苏晏一人了。
连朋渊的神情,都有几分复杂。
苏骁骁张大了嘴,她怎么一直没觉得先生这么为她着想着呢?
苏晏到底是有几分愧疚的。
父亲忙碌,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持家照顾妹妹,而他为追求恣意自由,常常不在家中,慈母败儿,苏骁骁如今这般文不通武不就,毫无大家闺秀风范,多少也有他的原因。
便只好呐呐道:“子归你莫要教训我了,我知错便是,今后骁骁学业之事,还得劳你了。”又道:“此番我来,是听说有人要打你白马书院的主意?”
萧暮道:“我也正要找你帮忙。”
苏晏摸了摸下巴道:“你都开口求助了,难道事情比较麻烦?”
“倒也不是。”
“哦?”苏晏不解。
萧暮便将今日在汶州府衙探听到的事说给他听,苏晏听了之后面色也沉重起来,倒不是这件事有多么棘手,只是这两个使者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堂堂地方州府在他们面前竟如奴仆。堂堂朝廷命官,尊旁人为主人,置天子于何地?
苏晏皱眉问他:“那你找我帮忙,是要做什么?”
“我听闻你与唐门弟子有接触,可否帮我请他们帮忙。”
唐门……
苏晏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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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在!谈!恋!爱!了!吧!
原文:等苏骁骁走进苏晏的视野,他哪里还顾得上去嘲笑朋渊。
“骁骁!可想哥哥否?快让哥哥瞧瞧,你是瘦了还是胖了?”他一双爪子毫不客气地就往苏骁骁脸上招呼,搓揉捏拉,把她当成了面团。
其实此刻萧先生的内心独白是:放开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