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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交关
李兆慕见来人闻此竟然轻笑,气不打一处来,“哪个要死!贼竖子,你是哪一路的?”
那人反手向下强拳并未得手,买个破绽向后迟疑。
却见月洞深处突地抢进一彪人马。
“陆官人,郡王令小的们接你们来也!”抢插在三人中间,不由分手扯起李兆慕两人便欲走,沛宁见李兆慕满脸惊愕,忙袖住她的手往怀里抢,心下顿生一计。刺客反身抄手抢了护着李兆慕那人的钢刀,飞起一脚扣入这人臂弯,向下猛带便撅断这人手臂,踏地探身,钢刀横扫,众人蜂拥遮挡在李兆慕身前,一顿乱挡将将杀退这人。众人敛容向前,不料钢刀汉闪转一边直取李兆慕来,李兆慕双手一沉,对上剐过来的一对冷眼,将要说什么,身子被沛宁迅速带往前厅。那人见此,刀势破风,作速便一阵左右劈砍,直至众人尽都斜插倒伏在地,穿过横飞的血沫,那人拔腿追来,更将血刃就李兆慕头顶擦过射向墙头相逼。钢刀向上一扽震得青瓦散落,在沛宁眼前坠得稀碎。
“郎君休走!”
李兆慕与沛宁哪管得他,双手紧扣,抢步翻入游廊。可惜那人使出轻功飞身来在前边,逼二人束手在廊边。
李兆慕心道:今次在劫难逃。总该知道死于谁手。于是问他究竟是谁,话音刚落,一支鸣镝箭穿过歹人首级,银箭镞上划落一滴血,歹汉双眼一瞬,只见沛宁脸孔煞白,扑倒在地。
“扬州纪文剑,相救来迟,请英王殿下恕罪。”
英王殿下四字出口,纪文剑清楚地看到几步开外,李兆慕回以一怔,登时转过关心身边早便昏厥的陌生人,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李兆慕想扶起吓晕的沛宁,熟料双膝打颤,浑身脱力,随着也昏厥过去。
恍惚间,仿佛置身在马车上一般,耳边也有马蹄声,然而眼前漆黑,却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记得刚刚已经得救,自己大概已在北上的路途之中。此时身上依旧作痛,不多时,李兆慕复又阖眼睡下。
纪文剑隐在李兆慕身后,并未察觉她已醒转过,一门心思想着,她为什么不让徒单孝信一起刺杀李显忠,又为什么会和陆归甫的女儿在一处。
白天,他以取画为名,与陆山在隔间等小厮送《烟山叠嶂图》来,随后处理干净往后边来,不料遇到西京府中人阻拦,这才略作迟延,若是再稍迟些,她被歹人所伤,自家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王妃交代。
从帘子往外看,月上中天,纪文剑把玩着羊脂白玉的扳指,忖着南京也该收到报平安的飞鸽传书了。只不晓得海陵会否得知李兆慕发生的这些枝节。
手下报上来裴满敬护送大队已经退去,紧着又领着徒单孝信来到近前。
“让他跟着马队后头便是,他要见我,你管他作甚。”
“文剑,你让他来。”
孝信跨上马车,跪在李兆慕身前,低头不语。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你在这边作甚?”兆慕看他灰头土脸的,没好气的问他。
“孝信出城时被宁虎郎君截住。裴满大人令我袭扰临安贵人,扰乱禁军,为寻您争取时间,不曾想二郎即刻到了临安,不多时就探得郎君您的所在。”他偷偷抬眼瞟了一眼正在出神的纪文剑,差点没认出他来,心道: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叫人如何相信。
“这些日后再说,郎君身有重伤,不能劳累,你先去罢。”
李兆慕闻此不悦的剜了纪文剑一眼,并没有留孝信,只是想起从前种种,忍不住问他,那日是如何处置的其余人。纪文剑目送孝信离开,定定的望着满眼关切的李兆慕,不觉咬紧了牙关,半响,只道已收拾干净。这次,他没有再看见李兆慕眼里漏出来一丝神情,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朗声唤她英王殿下时她会浑身一怔,面露凶光。
纪文剑让她继续休息,吩咐车夫莫再赶路,只要缓轡而行,自己去了孝信那边。
再说临安。
裴满敬回来已是四更,吩咐宁虎打赏众人,打发仆从都去睡下。
大夫丰明水正在陆府账房先生处结算诊费。最近临安府闹不安生,自从李显贵遇刺,城中显贵不说泰半,有半数受到刺客搅扰,因此耽误了一些复诊病患。陆夫人近来稍有起色,他知道是大限将至,只吩咐小心伺候。令他觉得不寻常的是,向来孝顺的陆家娘子往常总是随侍左右,今次却不在府中。这会儿正得空,丰明水向账房问当家人所在,那边只说普安郡王曾遣人来过,胡乱回答一些。丰明水自忖自己不好再问,于是作罢。
宁虎守在茶庄后门无心睡眠,他的伴当,就是有西京府信物的那位,陪着他在月下说话。
“郎君,他们差不多该到扬州了,弟兄们已安排妥当,是否飞鸽传书知会他们动手。”
“我已吩咐下去。现在该我问问你了。我让你好好看着兆慕,你小子说说,怎么会让纪文剑把他救走?”宁虎大怒。
“小人按您的吩咐给兆慕郎君下过药之后,再未离开过那处半步,不曾见到纪文剑出现。”
“休得骗我,你哪里认得纪文剑!”
“小的原是认得纪文剑那厮的,上年,周衙内曾给我看过他的画像,教我尤其小心他,小人不敢稍忘。我敢肯定,救走兆慕郎君的并非纪文剑本人。郎君放心,小人们亲眼看见兆慕郎君喝了我们预备的茶。纪文剑救得走他,总也治不好他。”
“这些也是周衙内教你的?”宁虎轻蔑地冷哼,“你小子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抬腿就是一脚,那伴当吃痛的坐在地上,不敢再说。
后头送上来刚收到的信件,宁虎嫌此处太暗,叫多提几个灯笼来照。
待足够亮,宁虎把眼看那一方信纸,蝇头小字如下:宁虎老兄,我已派人知会扬州关防,夜中打算不妨就此作罢。须知兆慕郎君贵重,只得敲打,不可擅杀,你的伴当太过狠厉,我已令人处决之,其人首级随信奉上。我府子弟责在护佑,未能襄助兄长,万望海涵。——西京周睿卿上。
伴当也看了书信,缄默不语。宁虎叫看周睿卿送来的礼盒,正是他派去刺杀李兆慕的亲信。
“这些,你都知道是吧!”
那人点头称是。随即拔出宁虎腰间佩剑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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