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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内鬼
刀光如电，破风而出。男人的呼吸与轻喝声在石壁间接连回响。
这个时候的修炼场没有其他人，神田独自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他赤裸着上身，胸膛和手臂上还缠着些绷带，舞刀的动作娴熟而有节奏。
是的，本来确实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某人出现之前。
那只红毛兔子站在门口有一阵了，却也一直没说话，神田也懒得费唇舌赶他走，当做没看见。
舞刀的人身形敏捷，看上去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气色好多了。
还真是个体魄惊人的家伙。懒洋洋倚在门框边的拉比这样想。
“身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少年打趣道，“那里面的修行果然成效不简单，要不我也去试试？说不定碰巧就成功了。”
买彩票式的语气，听来轻巧，却也分不出有几分玩笑几分真。
“我说过，”对面人的语气些许不耐烦，“叫你别多管闲事。”
拉比无所谓地笑笑，没有说话。他是当年那群孩子中少数几个没有成为实验材料的幸运儿之一。得益于右眼天生的超常视力，他进了教团后不久就被送去了狙击队里。为了尽最大可能地提升右眼的敏锐捕捉力，他平时都带着特质的眼罩，只在特殊任务时才揭下来。
如果没有这只右眼，自己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了吧。或许现在也同那些实验数据一起化作了历史，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从知足者常乐的角度，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上天待自己不薄呢？
拉比自嘲地笑笑。
“又只剩你一个了吗？”
对面的人依然自顾自地练刀，没有答话。
“这可真厉害，他们该把你当大宝贝了。”拉比一本正经地表扬着，走了过来，“他们没派你去执行什么拯救地球之类的任务吗，大宝贝？”
“你信不信我就用这个让你闭嘴！”神田恼火地猛然挥刀，朝那个烦人的家伙唰地就一指。
“别激动，别激动嘛。”拉比嬉皮笑脸地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对了，优……”
“你找死！”又被叫了名字的人毫不留情地前踏一步，刀身一横，自下而上削了过去。
而被袭击的人却是习以为常似的，像兔子般灵敏地一跳，就躲了过去。
“斯曼不是有工作要找你吗？怎么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斯曼？”神田疑惑地说了句，“我没……”
这时拉比的手机响了，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就接起了电话。
“喂，对，我在情报局……”
电话听到一半，拉比的面色就明显转为凝重，眉头紧锁了起来。神田见状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好，马上去！”拉比挂了电话转身就走，边回头向神田解释，“是莫来的电话，你也一起去吧，详细情况路上说……”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修炼场很快又恢复成了空无一人。
……
这里大概是一个黑诊所，偏僻阴森，几乎没什么病人光顾，而此时也是关着门的。
亚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谈事情，但从缇奇的语气听来，这次的事好像很重要。
“这次的事是秘密，千年公不想张扬。”缇奇领着亚连进了地下室，光线一下子就羸弱起来。
“嗯……是什么事？”亚连疑惑地发问。既然是秘密，又怎么会把自己也叫来。
“就是上次提的那个，”缇奇下到最后一层台阶，回头拉了亚连一把，“内鬼，抓到了。”
亚连脚下突然一滑，站立不稳朝下栽过去。
“小心！”缇奇稳稳地扶住了他，“就快到了。”
亚连险险站稳，小声应了下，心有余悸地打量周围。
已经下到最底层，这里是个狭窄的杂物间，斜侧还有扇门通往另一个走道，两人就从这边穿了过去。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亚连借着缇奇用打火机照出的一片光亮向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仿佛是在沼泽地里。通道低矮狭窄，这样幽闭的空间使得气氛都似乎紧张起来，沉重压抑。亚连只觉得自己全身紧绷，神经格外敏感，心跳声重得夸张，甚至突兀。
内鬼抓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抓到谁了？自己不就是内鬼吗，现在抓到人居然还叫上他？千年公应该一直对他都不是很信任的吧，那这算什么？试探？示威？还是说……
亚连看着前方昏暗不明的路，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恐慌。
难道已经发现了自己，正要带到某个秘密的房间下刀？
走在前面的缇奇一切如常，感觉不到任何要发难的迹象。是自己多心了吗？杂乱的思绪搅得亚连心神不宁，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险些撞上去。
“到了。”缇奇说着，已经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亚连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也跟着进去。
房间里的灯光不太亮，但也足以让他看清里面的人——坐在躺椅上微笑着的千年伯爵；像孩子般愉快地把玩着置物架上医疗器具的罗德；以及双手被绑在背后，跪坐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子。
男人形容削瘦，神情涣散，显得颇为疲倦。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头。
看清男子容貌的一瞬，亚连顿时僵住了，惊疑甚至超过了忧虑，他差一点就要叫出来这个人的名字。
他怎么会在这里？！
……
“医生好！”
“下午好，斯曼医生。”
医院明亮空旷的走廊上，偶有几位路过的护士正纷纷向医生问好。
“嗯，你们好。”
斯曼微笑着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拐到另一条走廊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医生，给我看会病吧。”
斯曼停下脚步，转过身。
“好的，不过得先去挂号……”还未说完，他就看到了那个火红头发的少年正站在那里对自己笑。
“是我啦，斯曼。”
医生略是一愣，旋即也笑笑。
“怎么，找我有事？”
“嗯，总部那边有点事找你，”拉比说着走上前，“跟我走一趟吧。”
而对面的人却是不着痕迹地避了一避。
“是什么事？”医生问着，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少年腰间，“我现在暂时走不开。”
“去了就知道了撒，走吧！”拉比大咧咧地一摆手。
“过会儿再说吧，我还有几个病人，先等我忙完再……”斯曼刚转过身去，就感觉到对方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左肩上。
“别急嘛，不用多久的。”身后的人这样说。
“那好吧……”医生妥协着，抬起右手伸向肩头，就在将要回过头来的时候，其身形却骤地一转，忽然就抓住肩上那只手做了个翻腕的动作。
而对方却也似早有准备，借力一扭，上前一步就要来捉他手臂。斯曼迅速向后退一步，灵巧地躲开并挣脱出来，紧接着就迈开步子朝走廊另一头跑去。
“站住！”拉比显然不会轻易放他走，很快就紧追而上。
前方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跑得很快，不一会就闪身进了楼道。
拉比大跨步追着下楼，心里正踌躇着该不该拔枪，就瞧见一个戴眼镜梳麻花辫的小护士突然出现在了下一层的楼梯口。
“小心！快让开——”
拉比心下一惊，立刻大声警示。可是已经晚了，斯曼已经下完台阶朝那边冲了过去。
“诶，斯曼医……”
小护士看清来人以后正想打声招呼，却发觉此刻的医生不太对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勒住了脖子，一把枪抵在了太阳穴。
“别过来！”医生的语气森严寒冷，“把枪扔掉，我知道你带着。”
“好，好，你别冲动。”拉比老实照办，将腰间的两把枪抽出来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踢开。本来就担心在医院开枪会伤及无辜，一直都没拔出来，所以也没指望靠它搞定什么。
“对不起了蜡花。”医生一瞬不瞬地盯着楼梯上的人，挟持着人质缓步向后退去。
“没用的，楼下也有我们的人，你逃不了了。”拉比耐心地劝解，看着对方一步步挪向走廊。这边是条紧急通道，倒确实比狭窄的楼道方便撤逃得多。
走道的亮红色灯光笼罩着两人，小护士大睁着眼睛从圆镜片后面望着他，拉比忽地心念一动，似是松了口气。
“医……医生？你……”小护士茫然无助地问着挟持自己的人。
不作任何言语，医生仍是紧紧勒着人质的脖子，警惕地加快步子向后撤。就在他觉得对方暂时不会追上来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持枪的手臂一阵剧痛，一道寒光立时扑面而来。
医生下意识地险险闪过，而下一秒，手中的枪就已被猛地撞飞，刚才还在楼梯口里的拉比此时已向掉在地上的枪扑了过去。
而就在拉比的手将要触到目标之时，一声枪响毫无预兆地破空而出，突兀而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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