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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
林子风泡在温泉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享受这份舒适,简单的泡过之后,他就换上了一套深色衣袍,随后就在夜色中出了这宅子。
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他听到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对方并没有发现他,林子风脚步一止,听见丫鬟在说:“小兰,你近日先不要回去了,这几日中州不太平,等过了这几天你再回去。”
另一个丫鬟道:“你也听说了?”
“中州都传遍了,那天杀的采花贼,劫掠女子不说,今日我听说还有一个男子被劫走了,那贼人胆子忒大,竟然连王家的人都敢劫,就更不要说你我这样没什么依靠的人。听说那名男子被找到的时候形容凄惨极了……”
那女子心慌慌:“我不回了,这几日我们出门都一道,天色暗下来前就回来……”
林子风几步就出了宅子。
又是恶疾,又是采花贼,上一世他怎么未曾发现,中州竟如此不太平?
中州并没有宵禁,晚上最是热闹。
可林子风走在中州的街道上,路面冷清,行人无几,只偶尔有巡视的官差路过。
看来消息传开,受影响的人确实不少,大家都怕染上这恶疾。
林子风直奔淮三街而去。
上一世,中州确实出现过类似病症。
他记得分明,当时的病症是没有传染性的,且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对中州的影响并没有达到让人晚上闭门不出的程度。
林子风当时也见过一次发病的人。
当时他在酒楼和人谈生意,一人忽然冲入,状似疯癫、双目赤红,将他们桌上的酒菜扑翻在地,一通狼吞虎咽。
因着当时刘子贤碰巧也在酒楼,带的护卫出手及时,所以对方并没伤到人。
被制服之后,发病的人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官府的人带走。
此时想来,那人应当就是这个病症。
可按照时间推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才认回陆家,分明这种恶疾还未出现。
可如今,这病症出现时间比上一世不但提前了一年,还更严重……
难道这一世和上一世有哪里不一样了?
林子风很快到了事发地。
那住户门上被贴上了官府封条,临近住户似已经全数搬离,烛火全无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燃烧过后的味道。
这是驱除疫病的药草味道。
林子风用提前处理过的缎子蒙上面,翻墙而入。
这小院并不大,只三间房,林子风迅速将各个屋子看了一眼。
屋里空空,竟连桌椅板凳都没了。
只余下院中一团未燃烧充分的灰烬,上面还架着一条焦黑的桌腿。
林子风将屋子和院落各处看过,官府处理得过于干净,一无所获。
在离开这小屋的时候,他的视线在墙角一株不起眼的草上一顿。
随后,林子风找了面矮墙翻墙而出。
只是还未落地,他就差点撞上墙外一人。
在空中生生换了一个方向林子风方站稳,就发现面上的缎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掉。
再看,就发现那缎子在对面那人手上。
待看清这人长相的时候,林子风一顿。
“嗯?天上怎地还落下个美人?”对方狭长的眸子半睁,微微歪头,做出疑惑的模样。
林子风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意。
打眼一看面前的人看似面色无常,可作为上一世多年相交过的人,林子风却是知道,这人此时定是不太清醒的。
目光巡视,林子风发现周围并无其他人,这人夜晚醉酒出现在此,竟连小厮也未带。
“美人,这可是你的?”那缎子被递到林子风面前。
林子风将缎子抽走,不欲与醉酒的人多说。
这人一醉酒就指着身边的人喊美人,若不是对方有一副好皮相,醉酒后顶多将人当锦枕般抱着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他指不定能活到现在。
林子风抬脚就走。
只是他才走上几步,就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忽然跟上。
林子风侧身闪避,对方却似没有站稳,朝着他倒了过来,拦腰从他背后将他抱住,脑袋也在同一时间落到他的肩上……
竟和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这人就是醉酒后和他遇上,闹了些不愉快。
之后,这人以道歉的名义,给他的生意牵线搭桥。
只是上一世,这人身边还带着小厮,今日他身边并无他人,只他一人。
林子风皱眉。
下一秒,腰上一松,肩上的重量不见。
对方单手扶额、捏着自己太阳穴,又像是醒酒了,低声道:“抱歉,在下唐突了。”
林子风观那双眸子,见对方分明醉意未醒,竟能控制自己,倒是比上一世进步不少。
他抬脚,径直离开。
身后的人并未再跟上。
走的时候,林子风忽而想起出宅子之前,丫鬟说的中州如今出现劫掠美色、男女不忌的采花贼。
刘子贤其他不说,这张面皮在风月场倒是格外吃香。
就是不知道采花贼好不好他这一口?
林子风脚步不停,想着对方酒醉之后见人就抱的姿态,若是遇上那采花贼,还指不定谁采谁……
而在林子风前脚方走没多久,被他遗落在地上的缎带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
林子风回宅子,已是半夜。
回去主院的路上路过一方药田。
这药田是专程开辟出来种植闻老的药草的。
此刻已是深夜,院中人都已休息,可一晃眼,林子风在药田里看到一道人影。
矮小的身影蹲在药田里,似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林子风走近,只是他还没听清说的是什么,那道身影就开了口:“小子风晚上也睡不着?”
林子风跟着蹲到闻老身边,嘴里胡诌:“刚到中州觉得处处新鲜兴奋了些,师傅不也睡不着?”
林子风低头看着药田里的草药。
这是一种的药用价值并不高的寻常药草,之前在梧桐山的时候也单独有一大块地来种植。
只是虽然生长条件要求并不高,可开花条件却极其严苛。
分明不是每一株都能开花,这些却被养得极好,不但在梧桐山时时开花,如今跟着来了中州也并未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形。
林子风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距离他最近的那朵:“它们倒是很喜欢这里。”
如今都不是它们应该盛开的季节,甚至都还长出了花骨朵。
闻老轻轻抚摸着娇嫩脆弱的花包:“是不是很好看?”
林子风第一次在闻老身上看到了和他格格不入、类似温柔柔情的东西,此刻的闻老浑身都散发着故事的味道。
林子风随时都带着笑意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忽然就觉得非常没有意思。
感情……那都是些骗人的玩意,被喜欢、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而喜欢上对方的人,就可以被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这些感情游戏,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再参与了。
林子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道:“师傅,该休息了,你也早些睡。”
林子风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只留闻老一人还蹲在药田里擦拭药草的叶片。
“小辈没眼光,它们很好看。世上能喜欢这种随处可见的小草的,也就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发现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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