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絮

作者:啖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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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梨枣书楼


      第二天,子夜早早地便醒来了,她见燕雪枫还在睡,就没起身,只静静地躺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尘音推门进来了,她掀开帘子,见子夜睁着眼,道:“我刚刚动静大了点,吵醒姑娘了。”

      子夜低声道:“尘音姐姐别这么说,我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宫主还没醒,我怕吵着她,就没起来。”

      尘音笑了笑说,“宫主这些天身子乏得很,老是犯困,睡得沉了些,轻易吵不醒她的。”

      说着便摇了摇燕雪枫,她才慢慢地睁开眼。

      燕雪枫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尘音道:“辰时了,吴晴先生刚刚派人送了药过来,我怕凉了,就叫小丫头用小火煨着。宫主起床吧。”

      说着便扶起燕雪枫,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子夜也穿戴好,看见尘音在帮燕雪枫梳头,就在一旁洗了脸,坐在凳子上发呆。

      尘音道:“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小粥小菜,是派人请沈公子过来,还是叫人把饭菜送过去?”

      燕雪枫道:“让他一个人待在那边也不好,请他过来吧。”

      尘音答道:“那么步姑娘呢?子夜姑娘和步姑娘是旧相识,从昨天到现在,她们还没见呢?”

      燕雪枫道:“要是浮烟小榭没什么事的话,就叫她过来。”

      尘音却道:“三个女孩子,沈公子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啊?”

      燕雪枫只说,“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把他当外人。”

      尘音笑道:“这话要是沈公子听见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

      燕雪枫道:“他要生气也只能生自己的气,那样的样貌,还不让人说了?”

      子夜“噗嗤”一声笑了,燕雪枫也笑了笑,她回头看了看子夜,道:“你笑起来也蛮好看的,年轻就该多笑笑。”

      子夜只道:“宫主说笑了。”

      尘音也笑了笑,服侍燕雪枫梳洗完,便出去了。

      燕雪枫和子夜刚进偏厅没多久,沈逸就进来了。他看了燕雪枫一眼,说道:“你气色要比昨日好些。”

      燕雪枫道:“大概是昨日睡的时间久吧。”

      子夜在一旁听得不大舒服。

      燕雪枫道:“昨日有些晕晕乎乎的,一件重要的事忘了说了。云居寺的天魇令不知怎么地就回来了,我给师姐写信说了声,她应该告诉你了吧。”

      沈逸点头,“当日在翠屏山时她就说了这事,只是到底如何我想不通。”

      燕雪枫道:“我已经派人仔细问过云居寺的人,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其中详情如何我猜测不出。这天魇令去得奇怪,来得也奇怪,没有人看见它是谁送回来的。我听说,天魇令完好无损,只是那三人看着它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以往不同了。”

      子夜问道:“这天魇令失踪会不会和无忧宫中发生的事有关?”

      沈逸道:“有这个可能,毕竟都与冷千山有关。”

      燕雪枫道:“我听师姐说,傅双卿也在翠屏山出现了,所以,我在盘算要不要把她请进寒水宫来,她和若水本是同门,要是能在一处,也是件好事。”

      子夜想了想,道:“说起傅双卿,我倒突然想起来了,她那时好像是故意要告诉我她是从外面来的,不然一个常年居住在深山里的人怎么会出口成章?还有她的剑法,凤凰潭中的那只巨蛇就是她斩杀的。先前在翠屏山还不觉得,现在宫主这么一说,她的目的是不是也想离开翠屏山啊?”

      子夜望着燕雪枫,燕雪枫只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子夜还想说,却听见外边一阵笑声,她转过身,只见步秋绫走了进来,欣喜地叫了声“秋绫”。

      步秋绫走过来搂着子夜,看着燕雪枫笑道:“刚刚吴晴被若水的信弄得灰头土脸的,你要是看到了,也会忍不住笑的。”

      燕雪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秋绫笑道:“她在给吴晴的锦盒里放了一颗雷火弹,吴晴一打开就炸了。”

      燕雪枫道:“信呢?”

      步秋绫道:“她的信就是那颗雷火弹。”

      燕雪枫道:“她应该是到了蜀地了。”

      步秋绫点头,“没错。”

      燕雪枫道:“这雷火弹原本是霹雳堂的,前些日子霹雳堂的田震元犯下一桩血案,都惊动到朝廷了,现在他虽被捕,这些火器却还在蜀地用得甚广,她送这个回来,只怕是出了些变故,可能与霹雳堂有关。”

      步秋绫道:“大抵如此。若水的信里再没别的东西,从蜀地到这里的快马传信要不了两天时间,巴蜀一带的弟子传来的消息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可能她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还有些犹疑之处,所以才送这个东西回来提醒吴晴,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燕雪枫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去蜀地呢?”

      步秋绫回答说,“这个吴晴也想不出为什么。”

      看着燕雪枫似乎有些担忧,沈逸问道:“是有什么麻烦事吗?”

      燕雪枫道:“吴晴先生门下有一名弟子突然失踪了,若水正在找她。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何故离开的,只能先查到她的下落再做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也不好定论。”

      子夜道:“失踪?该不会是被人劫走了吧?”

      燕雪枫摇头,“应该不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并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她应该是自行离开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总要弄明白,现下要做的,就是先把人找着。”

      子夜道:“若那人真是自行离开,那她应该不愿轻易被人找到吧。”

      燕雪枫道:“正因为如此,探查起来才会比较费力,若水离开寒水宫已经半个月了,今日似乎才有些眉目。从那名弟子以往行事作风来看,似乎另有人相助,否则,单凭她一人之力出走,断不会隔了这么久还没找到。”

      沈逸听后道:“一名寒水宫弟子被一位外来的高人带走,刻意隐藏行迹,多半不是好事。这么多年来寒水宫一直行事低调,这里的情形鲜有外人知晓,若是那人要对寒水宫不利,怕是一场祸事。”

      燕雪枫道:“现在我也只能暗自期望那名弟子还顾念些同门情谊,不要太坏事。这件事有吴晴先生处理,我们就先别插手了,免得乱了吴晴先生的局,更何况,那人本就出自他门下,也该交由他打算。”

      沈逸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歆和公主在无风谷外帮过我,本想来这之后跟她道声谢,谁知道她竟因此事外出了,真是不巧得很。”

      燕雪枫道:“无风谷外的事若水跟我说过了,自那之后我派人找过你的下落,一直都没什么消息,最后只打听到你在查天魇令被窃一案,对于这事我也没查出什么可用的线索,只好就此作罢。好在你和天魇令都已经回来了,只是这天魇令去得蹊跷,来得也蹊跷,你在翠屏山中所历之事也有些古怪,现在我也没什么头绪,只怕来日还有更怪的。”

      吃完早饭,步秋绫回了浮烟小榭,燕雪枫带着沈逸和子夜到了梨枣园。

      园内有几座小亭子,亭子间连着回廊,几名弟子捧着书在角落里诵读。

      梨枣园正中有一座七层高的书楼。

      他们走进去,第一层摆了几十张书桌,不远处还有一张几案,显是用来教授功课的地方。

      燕雪枫带着两人往西北角走去,那儿有处入口直通地下,他们走了下去,里面似乎有一些书架,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燕雪枫走在最前边,没往前走几步就撞到了书架上,闷哼一声。

      这时角落处亮起了一点光,有人道:“这边。”

      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个女人。她穿着斗篷,整个身子都包裹在里面。

      燕雪枫揉了揉肩膀,笑道:“你又把这儿重新布置了。”

      那人道:“已经改了快一个月了,你不常来,自然不知道。”

      燕雪枫笑了笑,“那便是我的不是了,这些日子没来看你,所以你的这些爱物才冲我发脾气。”

      那人道:“我在底下,出来得有些慢,你要进来也不带盏灯?”

      燕雪枫道:“以前进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有这么黑啊,你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了?”

      那人道:“我没动什么手脚,大概是你眼睛出了问题,白日里虽不显,可一到暗处就越发严重了。”

      那人提灯走过来,子夜才发现那盏灯里并没有烛火,只有灯罩,这灯罩似乎是由特殊的玉石雕成的,能够发出淡淡的幽光,可以照亮三尺内的地方。

      那人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一般人在夜里本就看不清东西,你只是回到了常人该有的样子。”

      燕雪枫道:“你这话可不像是安慰人的。”

      那人道:“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他们几个人又往下走了几层,那人在这一层走了一圈,把玉灯上的黑布全部揭了下来,整间屋子里竟有数百盏,照得屋内如同白昼一般。这一层也有许多书架,书架旁还摆着几张书桌和椅子。

      那人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箱子,从里边拿出毯子铺在椅子上让燕雪枫坐着。

      燕雪枫这才向几人简略介绍了一下。

      原来那人叫枯竹,是寒水宫风部的主事,号拂风,主管诗书礼乐教习,以及寒水宫典籍的管理。梨枣园内有几间馆舍是专门用来授课的,文史、医术、武功的教习安排都由这里负责。

      燕雪枫说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四百多年前的寒水宫宫主姬雪杉,你对他了解多少?”

      枯竹靠着书架站着,“怎么想起问这个?”

      燕雪枫回答道:“近日发生了一些事情,似乎和他有些关系。眼前这两位在翠屏山中经历了一些怪事,有人提到了这个名字。”

      沈逸把那把剑交给枯竹,“有人曾说,这把应榣剑的铸造者是寒水宫宫主姬雪杉,而他原是为自己妻子上官寂岚铸造的,正是由于这把剑一直在我身上,所以才能屡屡脱险。那人说,这把剑上有寒水宫的气息。”

      枯竹接过那把剑,“寒水宫之所以称为寒水宫,是因为此地多寒水石,第一任宫主云破月极爱这种石料的颜色,因此这里的房舍多用寒水石建成,且寒水石又能入药,与我门医道也相合。只是这把剑是由陨铁混杂昆山玉铸成,所谓的寒水宫的气息,我倒真想不出是什么。”

      沈逸说道:“说这句话的人原非人类,她所谓的气息想必也不是指寒水石。”

      枯竹皱眉,“原非人类?”

      沈逸点头,“那人通身绿色,又能魅惑人心,大抵是妖灵一类。”

      枯竹沉吟片刻,“这倒是未曾遇到过,可否将当时详情告知与我?”

      沈逸道:“自是可以。”

      之后便将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大致说了一遍,子夜也告诉另外几人自己遇见的事。

      枯竹说道:“当真是奇事。”

      沈逸道:“如今无忧宫已然崩塌,内里情形如何已无法探寻,凤凰山中之人想必知晓的也不多,便不打算再探究此事。只是流姗姑娘提到寒水宫,总觉得此话大有深意,故来寒水宫一问。”

      枯竹道:“相传,冷千山是八百年前的狂魔,那时寒水宫才刚建立,初代宫主云破月的事迹如今只剩下一些传说和典籍里写的传记而已,也没有提到关于冷千山的只字片语。至于姬雪杉,梨枣园内仅留有他的一幅画像,传记里也只有寥寥数语。我只知道他少年掌权,三十岁便叛逃到曼陀罗教,后来在昆仑山的一次雪崩中丧生。两百年前,寒水宫有位宫主叫月孤轮,是个女人,她查过当时的典籍之后,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在外追寻姬雪杉的足迹,一个人在昆仑山的冰天雪地中走了十多年。然而她回来后,寒水宫的典籍中关于姬雪杉的事并没有再添上一笔,她却在余下的岁月里守着这个与她相隔了两百多年的男人。上官寂岚,寒水宫所有的书籍中从未出现这个名字。”

      沈逸听后沉默片刻,“照流姗所说,这位上官姑娘原是寒水宫的侍月先生,寒水宫典籍中竟未记载,怎么想都不合情理。”

      枯竹听后道:“若说是当时的侍月,确实是一位姓上官的姑娘,只是那人不叫上官寂岚,她叫上官雨痕。”

      沈逸念道:“上官雨痕?”

      枯竹道:“说起上官雨痕,姬雪杉当年叛逃多半是她的缘故,这段往事是记载在姬雪杉之后的宫主明月楼的传记中的。姬雪杉原本是没有徒弟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有一天突然对外宣称收上官雨痕为弟子,上官雨痕原本是月部的竹韵仙子,没过多久便成了侍月。再后来,姬雪杉告诉寒水宫众人他要娶上官雨痕为妻,宫中弟子虽觉不妥,却也不敢阻拦。在他们快要礼成时,明月楼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姬雪杉突然就走了。明月楼的传记写了一句话,姬雪杉罔顾人伦,强娶弟子为妻,不从,同明月楼败之,叛宫而逃。后来,上官雨痕一直住在寒水宫,直至死去。我觉得明月楼传记中的话是不可信的,我听说过姬雪杉的一些事,信得过他的品格,他既不顾旁人眼光娶上官雨痕,必然是二人情投意合,至于为何后来留下上官雨痕独自叛逃,这就想不通了。”

      枯竹看了一眼剑上刻的竹叶,“这两片竹叶倒也应了竹韵仙子的名号。世人传闻,曼陀罗教有位姑娘曾用这把剑大败明月楼,大概是他当年带走了。为何会让上官雨痕之外的人使用,或许是心里有了旁人。”

      她顿了一会儿,“上官寂岚,应该是讹误。而四百年前的这两个人和近日发生的事情是否有关联,我也给不了你答复。”

      听枯竹这么说,沈逸拱手道:“虽未能解惑,倒也获益良多,有劳先生了。”

      沈逸刚说完,燕雪枫便对枯竹说道:“既然你也存疑,那此事便先搁置一旁,日后再查。眼前有一件要紧事,子夜姑娘体内负有上古巨蛇内丹,这内丹有上千年的修为,若是能化为己用,倒也是不负此番际遇。我知道你这里有不少武功秘籍,做的又是传道授业的事,不妨趁此机会指点她一下。”

      枯竹看了看子夜,说道:“这位姑娘从天一阁而来,修的是天一心法。这武功最忌驳杂,若是将天一心法精通也是江湖上的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所以我暂时不建议你学别的功夫。”

      子夜听后道:“先生说得不错。我们阁主也时常如此教导我,只是我资质平庸,虽勤加练习却至今无所成。”

      枯竹说道:“武功是要自己慢慢地悟的,你只是还没参透罢了。要是你这几天没别的事,不妨到我这里多坐坐,我可以给你讲一些你将来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

      子夜望着燕雪枫,燕雪枫笑道:“枯竹先生是寒水宫最渊博的人,而且轻易不收徒的,既然她愿意教你,那你便听她说一些,会有用的。”

      子夜抱拳说道:“那便有劳先生了。”

      说了一会儿,子夜便先留在了那里,沈逸跟着燕雪枫慢慢地沿着回来的路走着。

      沈逸说道:“那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那时进来的人会是你,害你受伤,还说了那样的话。”

      燕雪枫说道:“你不必对此事自责,你原也只想将人拍晕的,只是我面对危险之事会不由自主地回击,这才震碎了面具,伤到了自己。你该庆幸,我那时心神松了几分,否则伤到的人就是你了。不过看当时情形,那个人做的事一定是极其恶毒的,这样的人要是出来作恶,总归要多留意些。”

      沈逸说道:“我和天问姑娘出来的时候,他还留在地底,那时宫殿已经开始崩塌,他能不能出来我并不知晓。更何况,他那时心愿已了,想必也不会再有别的打算了。”

      燕雪枫听后说道:“那便好,我也不想看到再有祸事。”

      沈逸说道:“对了,那天在无风谷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但那时的人并不是你,而我当时也没有说出来。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我觉得也该说了。其实自从我再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直有这个心思,如今我们都已长大,父亲年事已高,你也没人照顾,不如我们过些日子进京,跟父亲商量商量,把婚事办了吧。”

      燕雪枫听后放慢了脚步,“这婚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上无父母,师父也已谢世,下聘这些倒也不必,只一纸婚书、拜个天地即可。只是我现在身子大不如前,又有些琐事羁身,还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这事能不能等我好些了再提?更何况,即便我现在嫁了你,也尽不了妻子应尽的责任,还得要你日日照料我,都顾不了旁的事了。”

      沈逸拉起她的手,“照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想你早日嫁给我,让我时时陪着你,把这十几年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都补回来。只是既然你心里还有结未了,那我便等着,一直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燕雪枫看着他认真的脸笑了笑。

      沈逸道:“现在,你能不能先给我一样东西?”

      燕雪枫问道:“你想要什么?”

      沈逸笑了笑,说道:“你跟我来。”

      他拉着燕雪枫回到朔月阁,让她坐在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取下她头上的发饰,慢慢地解开她的头发,拿起妆台上的梳子,一点一点地给她梳着。

      燕雪枫看着镜子里,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也给我梳过头,那时手连梳子都拿不稳呢,还扯痛过我几次。”

      沈逸笑笑,“都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燕雪枫“嗯”了一声,笑道:“后来头发乱糟糟的,回家后被骂得很惨,母亲以为我去和别的女孩子打架了。”

      沈逸笑了笑,“现在想想,还是那时过得快活些,尽管常常被大人骂得一日要哭好几回。”

      燕雪枫听后没有说话。

      沈逸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一把剪刀,递给燕雪枫。

      燕雪枫看了那把剪刀一眼,勾起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齐根剪了下去。

      沈逸笑了笑,接过剪刀把自己的头发也剪了一股,他把那两股绾了一个结,道:“好了,即便现在我们成不了夫妻,也还是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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