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的兜兜转转

　　圣经里面有一句话，当我复仇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就是上帝。

　　预言家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总是带有毁尸灭迹的凄惨想象。

　　二战时期，德国法西斯侵占法国，疯狂的残杀犹太人．但是如果有德国士兵被对方抓住的话，怀有报复心理的犹太人会用棒球棒打破他们的头，一直打，然后打出脑浆四溢．或者在这些可恶的人的额头上用锋利的刀把刻出纳粹的标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七岁那年的冬天因为那一盆正热烈燃烧的炭火扑到她的脖颈，导致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在任何的公共场所暴露过自己，也没有扎过摇摆的马尾。学生时代所有的青春无知也都无法感同身受，其实自己应该庆幸，那炭火没有残忍的浇灌自己的脸，如果是脸那或许早就没有自己这个人了，坚强的种子也就死几百万回了。

　　苏小栀打电话问虞果儿：“夏达住院了，今天才出院，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你消息还真灵通，不过我宁愿你告诉我，她病危或者死掉了，那样我才会高兴。”

　　“干嘛一直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不需要这样，她会有死去的一天的，学着放过自己，手术后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忘记过去吧，和现在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苏小栀安慰说。

　　“我不要，心里一直都不痛快，做什么都不痛快，除了这件事情，苏小栀，不管怎样，我只要确定你是和我在一起的，我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希望我自己还有力量。”虞果儿悲泣。
　　“你为什么说你没有亲人了，叔叔难道不是吗，之前你还很高兴和叔叔相认，现在怎么了，”

　　“就是觉得心寒，像冰箱里的薄膜，浅浅的一层，却已经冰冻了，叔叔一直都在骗我，和我说过去多么多么的难忘，多么美好，甚至还会和我聊起爷爷，可是背地里还是和夏达纠缠不清，你知道吗，那天在西街公园，我看见他们手牵着手逛街，像一对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虞果儿气愤的说。

　　苏小栀开始找不到话去安慰，但是还是客观的说：“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要弥补，想要挽回吧，毕竟，人一旦生了大病，都会这样的。”

　　“不是的，她趾高气昂的对我说，要和叔叔结婚，要名正言顺的过日子，你不知道我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啊、怎么会？”苏小栀显然是被震惊了，要结婚吗？

　　挂完电话，虞果儿放下略微有些热度的手机，走到窗台，看着碧蓝的天空突生一种满目疮痍的悲凉，手掌里的力度不断的加大，像个愤怒的小男人握紧了双拳，但即使是这样，胸腔内奔腾的愤怒的血液已经快要流出来，像海浪，狂卷着海风，使命的纠缠，席卷。

　　然后关上门，走下楼，心里面有了一个清晰的坐标方向。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见人就咬的小狮子，疯狂的想要见一个人。

　　怎么样，夏达，你还要继续苟延残喘，好死不如赖活着？

　　虞果儿径直按响了门铃，阴湿的楼道里常有几声的空响让人感觉是否是自己患了耳鸣。

　　开门的瞬间冷气扑过来。夏达穿着长袖针织衫，炎热的夏天这里的气温却像冰窖，夏云蓝怕夏达感觉热穿衣服少的话就会想起□□被切除，所以家里的气温一直都是处于深秋。

　　虞果儿看着夏达越加苍白无痕的脸很气恼，越是看起来无助的女人，越是可怕。

　　进门后，夏达看着她突然来访便小声的问：“云南今天出差去了，你有什么事吗？”简单的思维里没有半点的考虑其他。

　　虞果儿直接回答说：“我不找他，我找你。”

　　短暂的怔住，夏达走到客厅中央去拿水。

　　“你找我是关于什么事情，我给你倒杯水。”热气腾腾的水杯递到眼前时，虞果儿想到了夏云蓝给自己买的第一瓶农夫山泉，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干净的空瓶子还藏在大学的一棵树下面，你的名字就像是烙印刻在她心里，可是每次我想呼唤你的时候眼前总有厚厚的一堵人墙站着，那张面孔是你妈妈。

　　虞果儿轻而易举的就摔翻了夏达的好意，水杯落地声很响亮。夏达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半饷后她说：“你是不喜欢喝茶吗？\'”

　　虞果儿假装悠闲的说：“我不喝，怕传染上乳腺癌。”后面的几个字刻意的加上语气。

　　夏达没有惊慌失措，她看着虞果儿好久之后说：“我是有病，但是有的病是不会传染的。”

　　“我忘了你做过手术，我不能对一个病人这样言之凿凿，你不介意吧。”笑着问。
　　“你直接说你想说的话吧，敌强我强，我并不怕你!”夏达简练的回复。

　　虞果儿直截了当的说：“我为了报仇。”

　　仇恨可以瞬间淹没一个人所有的理智，那些和放屁没什么两样的镇定和放松全他妈的扯淡，你恨的人就在你面前，你是吃了他，啃了他，砍死他还是勒死他，如果觉得合理完全可以实行。

　　夏达开始仔细的观察虞果儿，片刻的犹豫后说：“你要报仇可以，为什么要来找我”

　　虞果儿面无表情的回答：“你记性真是差劲，我是虞笙的侄女，是你旧情人的侄女，怎么你知道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夏达面露难堪，她说：“即使我知道，但是还是不知道你为何到此？”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那个时候还闹上了法庭。和其他因父母离异被抛弃的小孩比我幸福多了，我爸爸妈妈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我的抚养权，别人争夺着被给予幸福对别人来说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可是那天当法官问我的意见时，我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嘟哝了半天，什么没有说。”

　　“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妈妈连养几条鱼都可以养死，怎么能养活我？爸爸的助理秘书都顶个大肚子到家里来过了，以后怎么会爱我？从小我就学会为自己着想。”

　　夏达看着面前好像自言自语的女孩子，一时间找不到头绪。

　　胡樱她继续说，“下了庭，我那个无能的爸爸冲到我面前揪着我耳朵说，我现在是有理由相信了，你不是我的女儿！
　　我妈妈不住的骂他，你他妈的骂谁呢，我不是你的老婆了，你没有权利骂我，你也不准骂他。你给我放尊重点，小心我告你。

　　我爸爸说，臭娘们，你说什么，你要告我，我没有听错吧，你以后给我小心

　　我妈妈哭泣对着我大叫，虞果儿，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你和你爸爸一样的恶毒和没有良心，你将来会后悔的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死都不会！

　　请注意，她叫我女人。”

　　记忆力的那个午夜，乡下爷爷家的庭院里，自己因为半夜起床上厕所才发现的，院子里的地面白色了一片，夜光下的树梢上都零星的飘着很多白纸，虞果儿打开门冷风忽地打到脸上同时也吹起几片纸张，虞果儿小心翼翼的走出去走在那些层层叠叠的白纸上，唰唰的摩擦声在寂静无人的夜里面发出悚然的气息，她抬起头看到远处的路和田野以及冻结的湖面上都是白色，她抖索的想要叫，嗓子像是被温度冻结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回传身回到大门口用力的拍打着坚固的门框，很快大家都被敲醒，然后等自己能够发出声音时家里都翻天覆地了。

　　那天的叔叔像是被打磨光滑的石器等着被出售，他在黑夜里背着乡下人用的箩筐独自去捡起那些纸，爷爷老泪纵横的看着他慌忙的背影，爸爸在看见那些纸上的内容后脸色大变，妈妈掩面哭泣的跑到楼上的婶婶面前哭诉，果儿那时候还不认识那些字眼，她只能安静的看着一切闹剧愈演愈烈。
　　第二天周围的邻居开始大面积的议论纷纷，爸爸去隔壁街的超市买东西都被人认出来加以调侃，回到家看到叔叔的脸骤然的发怒，妈妈只是想去劝住他不要生气，爸爸愤怒的打了她一巴掌，妈妈站不稳撞翻身后的火炉，然后火炉里的炭火飞出来了一块掉到了果儿的脖子上，就像是在拍电影般有剧情。

　　峰回路转，胡樱她的眼泪像是刚刚被开启的水龙头，这么多年的眼泪在一瞬间拼了命的想要发泄。

　　她厉声的看着夏达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毁了我所有的生活，我本来可以活的很轻松很快乐，就是你把欢乐的东西变魔术的换成了空城。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你做的那些恶心的事吗？你发的那些传单，在传单上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什么我是我叔叔和我妈偷情的杂种，你说什么我叔叔和很多陌生女人搞地下情，你还有说的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虞果儿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片纸，皱褶起伏很多。她有些颤抖的摊开那张破纸，递到夏达的眼前，然后一用力塞住她的手里，夏达有些惊诧的卡着那张纸，再看看对面虞果儿近在咫尺的脸，最后疑惑的读起那上面的字。

　　很快，她整个人就像釜底抽薪似的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有些不相信的反复看那些字，虞果儿走过去厌恶的夺走了破纸。

　　然后同样的坐到沙发上，逼视夏达的眼睛说，十几年了，这张纸一直都被我藏起来了，我自己不敢看。每次看每次心疼的厉害。小的时候我是从爷爷家院子里的枯树上拿下来的，大人们都以为已经把所有纸消灭干净了，还没有，我特别想知道在上面写的是什么，问其他人没有人会告诉我，我自己又不认识字，当我发现还有一张纸落在树上时，我兴奋极了。我爬上树把纸拿了下来。为了那张纸我还从树上滑下了好多次，因为上面有很多雪水，很冷很滑，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看来以后都跟发疯似地，尤其是我爷爷，当时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完了，完了。从来都没有看过一向骄傲无比的爷爷会有那样的绝望。

　　夏达，我一直都怨恨你是罪魁祸首，其实我也是。只不过我原谅自己来惩罚你，我把那张纸送到了我婶婶的面前，她是在熟睡的情况下被我叫醒的，全家人都出去了，每个周末左右瘫痪的婶婶陪我，然后她看着那张纸以后什么都没有说，就把纸给我了。

　　过几天她就自杀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到了河边，就从岸上跳了进去。我看见她的时候是几个人把她弄上来的，大冬天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了，我爷爷一人给了人家100元才肯下去把人弄上来，我婶婶的头发、衣服上，脚上都是冰块，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当然了轮椅还在冰冷的湖里面，没有人在意那个东西，人都是花钱才弄上来的。谁还顾得了那个破轮椅？

　　只是，从那天起我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什么是绝望。

　　虞果儿实在听到哭声的时候停住不说话的，夏达已经哭的很严重了，她想要解释，她说：“对，我是要报复你叔叔，但是我是雇主，我没有让那些人说那些恶心的话，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我伤害的只是你叔叔的前途，并没有其他人。”

　　虞果儿笑着说：“你以为，我还以为你这个人或许也不是那么的坏，可是那天我听到苏小栀和夏云蓝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姐弟，你真是好笑，你和殷叔叔相爱并生了夏云蓝，然后在来找我叔叔，得不到的在丢掉。夏云蓝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夏达说：“是因为这个你才不理云南的吗？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怎样啊？或许我不太懂你们的感情,但是我知道一个坏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好男人去疼爱的.!在我心里，本来一身正气的叔叔，都被你这个女人害惨了，是那么深刻的爱。可以把一个人的种种完全印在脑子里。整个思想和身体完完全全的，我婶婶本来是一个有口皆碑的高中老师，心脏病发作后造成下身瘫痪在床，她最后是在忧伤中死去的，你不知道的事情铁铮铮的发生过。”

　　“窑姐永远是窑姐!”果儿果决的说。

　　夏达闪动着浓密的睫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眼前的虞果儿，想要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从脖颈到锁骨格外的生疼，快要吞噬她的呼吸，想要叫喊，完全使不上劲，只能摒弃说话使出所有的劲问她：“那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人其事其时，万变不离其宗。我找你无非是为了有个了结。”虞果儿自顾自笑着说。

　　“你想怎么了结？”
　　“我想让你去死。”

　　“几乎有几百、几千、几万次我幻想这你这个贱女人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你求我放过你，求我饶恕你，求我既往不咎，求我忘记从前对你眉开眼笑。然后我拿出一把刀狠狠的给你一下，结果什么都结束了，一劳永逸。”

　　“你要的只是这样吗？”夏达问。 “后知后觉的人可能是最幸福的人，我活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如果以前的人生天天背负着愧疚苟活，还不如现在让我去死。为什么虞笙每次看见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他还对我笑，像从前什么都没有的一样。自己孤零零的痛苦，让我没有忧虑。

　　“我不知道，知道了或许我就不可能到这里来。“虞果儿说。

　　“你就是一个非常搞坏的一个人，你做了很多错事情，然后很多人因为你而悲哀人生，也有很多人在你后面不住的擦屁股，对你好，对你不弃不离，这是一种幸福，但不能让你永远的沉静在这可怜的幸福里面，总有一天，你会痛苦的知道，那些悲哀的人，也是有幸福的。”虞果儿一字一顿的说。

　　茶几上的果盘下面，安静的，有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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