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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京城
红莲一身人形在盐池镇走动,终究是捅出了漏子。
那日她别了秦书临,在集镇上走了没多远,就有人再她眼前仓皇大叫:“诈诈诈……,诈尸了!”
诈尸?
红莲起初奇怪的很,走了没两步,终于想起来:是她这身皮囊有问题!
这身皮囊是她在盐池镇一个小媳妇的新坟里偷来的。起初在铜螺幻境的时候,没人瞧见过这小媳妇,自然也没人觉得不对。
可如今她故地重游,那小媳妇死了没多久,镇上又还有好些居民是记得她的。
她这么一抛头露面就吓坏了镇上的街坊。
不出几个时辰,镇上便闹得人心惶惶:那小媳妇下葬的时候,可是全镇的人亲眼看见的。如今她这样四处走动,盐池镇是要有灾祸了?
——附近的天井里听着似乎是几户人家在惊慌说话:
“诈诈诈诈……,诈尸了!”
“赶紧去报官呐!”
“报官?报官能做什么?”一个听着有些主见的妇人在说话,“人间的事归衙门管,阴间的事也归衙门管吗?”
“那那那,那怎么办?”
“赶紧去找道士!”
“对对对!赶紧去找道士!”得了主意的人一溜烟跑了,“去把全镇的道士都找来!”
那小媳妇的位置,早被望风的人通报了出去。
等到那些道士聚齐的时候,踌躇不已却是统统不敢上的样子:“平日里只是鬼压床、鬼打墙,这回真的有人诈尸了?怎怎怎……,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上啊!”街坊们只是催促。
“上,上,上……。”嘴上念着要上,却一个也不挪步子。街坊们看着着急,几个旋风脚便将那几个道士给踢上了阵。
刀架脖子、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做法。
“哞尼哞尼吽……”
“天灵灵,地灵灵,皇帝显灵我最灵……”
里面的红莲自然不吃这套,两招便将这两道士打出门去。
踹出门的道士各自吐出一口老血,吓坏了周边的街坊:“怎么回事?这妖怪看着不好对付啊!”
七嘴八舌之际,人群里跳出一个有年头的道士:“让我祖师爷爷来会一会你!”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道士,看着有模有样的又是念咒又是烧符,剑指天空,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屋内很快响起一女子的惊慌尖叫,细细一看,原本安静无人的屋内响起了鲤鱼打挺的声音,柱梁上出现鱼尾扫过的痕迹不说,凌空还掉下一些鱼鳞来。
“有用!真的有用!还是祖师爷爷比较靠谱,晨昏三炷香没有白烧!”那道士大喜过望,望着落下的几片鱼鳞开怀大笑。
那红莲坐在房梁上,捂着道士伤过的位置不住揉捏:“痛死我了!半路杀出个祖师爷爷!……这身皮囊刚下葬不久,街坊们都还记得这小媳妇呢!还是还给他们算了,再去找个百八十年前的皮囊将就用下罢。”
这厢红莲吃痛不已,那边本应乘胜追击的道士却放下桃木剑,翻起怀里的书来。
街坊们好奇不已,纷纷聚上去询问:“这怎么还翻起来了呢?”
“出门前就学了这么一个招式,谁知道这么有用呢?”那道士忙不迭地看书,街坊们在一边拍掌干着急,却不防房梁上一记绝杀击过来,击得道士四脚朝天,这回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红莲趁机逃出。
她按着身上的伤,一路走一路懊悔,走到一分叉路口,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那些百八十年前的皮囊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谁要用!盐池镇的街坊这般容不下我,那我离开便是了!去个天南海北的地方,让你们再也瞧不见我!”
红莲一时三刻收拾完行囊,正站在镇头左右徘徊不晓得往哪去呢。迎头却遇见了秦书临。
“你这一身行囊是要去哪?”他一如既往地与她熟稔。
“我要离开盐池镇!”红莲眉头紧皱,一脸的晦气。
“你要离开盐池镇?正好,我也要离开盐池镇!”秦书临兴奋地捏着扇柄,一副正好顺路的雀跃状。
“你也要离开?你要去哪?”红莲狐疑地盯着他。
“我要去京城啊!”秦书临敲她的额头,嘲笑她的记性,“你忘记了,我要回京复命去了。上回还跟你说过呢?……对了!你要去哪?”
去京城?……京城里一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京城里还有皇帝!京城还有宫殿!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去趟京城实在太可惜了!
红莲越想越兴奋,当即决定跟这书呆子一起,也到京城里去!
心中主意一定,红莲身子都清爽了许多,她神色明媚地偏头看着探花郎:“我也要到京城去!”
“你也去京城?……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那,我在镇外的石桥驿等你?”
“嗯嗯,三日之后,镇外的石桥驿,我们不见不散!”
……这去京城的路,遥遥要走近两个月。
秦书临路途无事,便开始盯着红莲识字背诗:“腹有诗书气自华。多念点书,是错不了的。”
红莲从铜螺幻境到盐池镇,不是在池子的玩,就是在集市上逛,从来没学过诗书。一时觉着新鲜,竟还静心学了一阵子。
然而,念书毕竟是个长久且枯燥的事情。过了那个新鲜劲之后,红莲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
难得秦书临考她的时候,背出的诗文不是丢三落四、就是张冠李戴。
“朕与将军解战袍,……呃,呃,芙蓉帐暖度春宵!”
“爷娘闻女来,……举身赴清池;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小弟闻姊来,琵琶声停欲语迟。”
三番两次地胡乱拼凑,竟然将秦书临这个堂堂探花郎搞糊涂了:“怎么跟我背的不大一样?……听着好想又说得通的样子?难道是我弄错了?”
终于逮到她犯错的地方,罚她抄书,挑着灯一遍一遍地写呢,趁着秦书临不注意,又开始打瞌睡。
五次三番地气他,这斯文读书人终究按捺不住,拿书卷敲她的头:“这般不用功!能不能有个念书的样子!”
“哎呀,我又不跟你一样,念书为了考功名!差不离就好了啦!”仗着他待她心软,红莲给自己找理由,“再说了,路途条件艰苦,书桌就一张。留给你岂不更好?我正好在一边给你磨墨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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