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响贪欢

作者:王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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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把一根绳索递到赫尔哈洱手中,赫尔哈洱一用劲,红绸落地,镇北府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李景玖最擅长的本是瘦金体,但用在门户上似乎不便,于是写的是端方雅正的楷体,穹劲有力,谈不上太好却也不差。
      太监笑呵呵的在那儿拍马屁,赫尔哈洱点点头想从怀里掏出银子打赏,却发现没有银子,好在查幼洱看出自家公子的窘迫,给了太监点银子打发了。
      进了镇北府,才发现里面已经有奴仆了,赫尔哈洱看看查幼洱,查幼洱笑着说:“怕公子有不测,这些是来护卫公子的。”
      赫尔哈洱再仔细看看这些人,发现他们或多或少都练过武功,也就点点头不予理会了。
      进了卧房,赫尔哈洱问查幼洱,“韩姑娘……”顿了片刻,“现在何处?”
      查幼洱眼里闪过一丝狭促,“那日走后,再未听闻消息。”
      赫尔哈洱嘴唇翕动,“就不还你书。”
      听见公子小孩一般的语气,查幼洱笑着询问:“可要打听打听?”
      赫尔哈洱摇头,“算了。”
      因是新宠,一时之间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好在查幼洱安排的井井有条,赫尔哈洱被来客扰得头疼,干脆挑挑了个日子,宴请了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办个酒席。
      酒席当天,李景玖又赐下许多珍品,桓王李景裕也携王妃前来贺喜。
      查幼洱在门口接待宾客,见到李景裕笑得更欢,“桓王殿下平安归来,可真是百姓之幸,莅临此地,鄙府蓬荜生辉。”
      李景裕也笑着说:“哪里哪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查公子竟成了旁人的走狗!”
      这话说的有些过了,一时间周围都静了下来,王妃看了看自己的夫君,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出面解围,“王爷昨夜与同门相聚,推杯换盏间,喝的多了些,大人勿怪。”
      李景裕也跟着说了一句,“是啊,查公子还请见谅,茶凉酒醒,往日豪言,成了今日笑谈,本王心中难免不适。”
      查幼洱似是毫不在意地笑笑,“王爷王妃说笑了,外面寒气重,屋里已备好火炉,请进。”说着两个丫鬟恭恭敬敬的引着李景裕和王妃进去了,门口瞬间又恢复谈笑喜乐的样子。
      将大人物都引进门后,查幼洱回了后院,赫尔哈洱才舞完剑,身穿薄衣,满面红光,头顶热气腾腾。
      看见查幼洱问道:“人都来完了?”
      查幼洱点点头,“嗯。”
      赫尔哈洱犹疑着,“桓王?”
      查幼洱:“也来了。”
      赫尔哈洱没再说话,洗净后换上新衣出去招待宾客,却总是避着桓王的。
      没曾想,若是有心,避是避不了的。
      桓王一手执着酒杯,一手端着酒壶,醉醺醺的朝着赫尔哈洱走来,“镇北大将军好大的面子,本王既得不到大将军亲自敬的酒,便觍着脸来敬大将军一杯!”
      赫尔哈洱梗着脖子咽下这杯酒,说着些客套话,心里苦不堪言。
      桓王却不那么轻易放过他,斜着眼,“依本王看来,大将军需得仔细着,小人无心,冷不丁的会咬人呢。”
      赫尔哈洱看向他斜眼的方向,只见查幼洱正招待着宾客,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
      赫尔哈洱摇头,心中暗笑着说,小皇子,看来你当真被伤到了。
      好不容易把桓王打发掉,赫尔哈洱自己也喝得醉乎乎的,两颊红彤彤的送走客人回到卧房,扑进被窝里,伸手撸过枕头,却在枕头下面摸到一样硬邦邦的东西,就着烛火一看,是块清凉的玉,具体雕饰也没细看,赫尔哈洱迷迷糊糊的拿着玉睡过去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嗔怪,“呆子,不给你了。”
      第二天醒过来赫尔哈洱看看自己手中没发现什么,觉得自己可能梦魇了。
      申令时酒席当天没来,他下面那些人自然也就瞧着眼色大都没来。
      李景裕自回京后多次想见李景玖,却都被拦在门外,或说病了或说在忙,总之就是没时间见他。直到有一天,姚秉寻深夜到访,李景裕才知道自己的胞弟是如何为难。连夜扮作姚秉寻的侍从混进宫去,李景玖看见李景裕心里压着的酸楚一下涌上心头,鼻尖一酸,控制不住的抱着自己的哥哥,埋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被李景玖抱住的时候,桓王有一丝恍惚,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与弟弟疏远了?
      轻抚着李景玖的背,安慰着他,桓王也知道他不好受。姚秉寻很有眼色,见两兄弟相见而泣,自己悄悄的退了出去,在门口盯梢。
      刘子凡听着宫人的话,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宫人出去。揉揉眉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的圣上啊!”
      赫尔哈洱在皇城没待多久,又回到北方战场上去了。
      耶律腾图羽被一群臣子扰得头疼,“行了,兵者,成败胜负本是常事,往后再不要提了。”
      臣子才安静下来。
      耶律腾图羽看着不说话的魏闵,“退朝吧,魏大人留下。”
      从龙椅下来走到魏闵面前,“魏大人,何事值得神游在外?”
      魏闵摇头,“微臣一直认为南唐也就李景裕善战,没曾想突然冒出个毛头小子,更怪的是,派去刺杀他的人无一人回归,怕是不简单。”
      耶律腾图羽笑笑,“看来魏大人是跟那小子杠上了,自班师回朝一直念叨着。”
      魏闵苦笑,“是臣辜负主君了,还请主君赐罚!”
      耶律腾图羽豪迈地笑笑说:“魏大人可就自谦了,且不说你助我夺得大位,但看你一路行军布局就知你非凡人,身负将才,可自古以来,哪个闻名青史的将军没打过败仗,魏大人若因此而一蹶不振才真是该罚!”
      魏闵也就没说什么。
      君臣两个说了些话,魏闵才告辞回家。
      回到家中,发现红梅正凌风盛开,这棵红梅树本不存在的,只是有一回魏闵回想往事时提到一句,耶律腾图羽便着人弄来养着,养死了好几棵才活下这一棵,也不见它开过花,今年偏偏就开了。魏闵干脆披着披风择了几枝,碰到个丫鬟便送一枝,回到卧房刚好送完。
      “魏大人好兴致。”
      魏闵神色忽变,“谁!”
      一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南唐镇北大将军。”赫尔哈洱站稳后理了理衣裳,看向魏闵。
      魏闵心里警惕着眼带审视看着他,不说话。
      赫尔哈洱任他打量自己,等到自己从头到脚被打量个遍才笑着说:“客从远方来,魏大人不请人喝杯热茶吗?”
      魏闵从炉上提来壶水泡了壶茶,递给赫尔哈洱,“没有好茶,还请将军见谅。”
      赫尔哈洱也确实冷到了,一杯热茶下肚才暖和点身子,“谢魏大人。”
      魏闵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赫尔哈洱,“将军要的。”
      赫尔哈洱不客气的收了,魏闵又问:“我弟弟,他怎样了?”
      赫尔哈洱收好玉佩,“在宫里,没人欺负他。”站起来,“若无事,我就先走了,呆在这里总归不好。”
      魏闵起身相送,“将军慢走……还请多多照顾舍弟!”赫尔哈洱点点头。
      去时同来时一样无人察觉,回到营帐里把玉佩抛给查幼洱,“你也可以去拿,为何非要我走这一趟?”
      查幼洱把火炉的火烧到最大,又把赫尔哈洱身上披的披风上的雪抖落,挂在火炉旁的架子上烘着,坐下才说:“公子不爱说话,这得改改。”
      赫尔哈洱心里一笑,“得!所以你就像大家夫人一样带着自家闺女四处长见识对吧?”
      查幼洱连忙摆手,“属下不敢。”
      又拉着赫尔哈洱坐下,“外面天寒地冻的,公子才回来,烤烤火吧!”
      赫尔哈洱坐下想着魏家兄弟,“魏闵知不知道他弟弟在宫里已非完人?”
      查幼洱叹气,“如何不知,当初还是他亲自背着他弟弟到申大人门前的,我见着他们俩的时候,他们全身都是血,申大人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他们,那时候申大人自己都窘迫不堪,拼掉全部身家才救回他弟弟,可那东西已经没了。后来查家叛逆案打乱了申大人的计划,申大人怕自己也被盯上于是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魏闵心细,担心自己兄弟两个给申大人带来麻烦,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十多年后,当他弟弟再度站在申大人面前时,申大人都没认出来,他是怎样进宫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这十数年,这两兄弟肯定也过得不容易。”
      赫尔哈洱也是心下凄然。
      查幼洱突有正经起来,“公子可完成申大人吩咐的任务?”
      赫尔哈洱想到案桌上那一大堆书籍,脑子就疼得要命,“我头有点晕,可能是寒风灌进脑子里了,我得休息休息,你先下去吧!”
      查幼洱也不巴望他能一天之内看完所有的书,只是提醒他一下,“那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赫尔哈洱拉住他,“把面具摘下来。”查幼洱愣了一下,“公子……”赫尔哈洱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我,在我面前你也无需用这东西伪装。”
      查幼洱迟疑了许久,久到赫尔哈洱都要放弃了,才低声说道:“是。”
      摘下面具,皮肤乳白色,也没有被阳光风雨影响过的痕迹。
      赫尔哈洱看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他,因为自己让他失去自己的身份,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存活于世,只能一世以假面示人……太多了,太多对不起的地方,以至于语言都显得很苍白。
      查幼洱轻轻一笑,“公子,那便好好努力,别让我这些年来受的苦白费。”
      两人眼神相对,忽而一齐笑起来。
      北方天气寒冷,风雪连续半月没停,早上出去踩的脚印儿回来就没了,战马在棚里呼着冷气,不住的摇尾巴。两个当兵的把马儿要吃的东西放进马槽里,双手放在嘴前哈气,搓揉两下,手才有点温度。
      一个看起来粗犷点的兵不耐的对身边的人说,“太冷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身边的人摇头,“我要生一场病,我就不信了,叶一鸣还真不管我,我可是他的独苗,要是我死了,他那样子也生不出第二个来,到时候后继无人就让他后悔去吧!”
      这两人正是刘宇邦和叶启,北方战事紧急,他们两也被调来,两个都是金尊玉贵养着的大少爷,到这里不免多有不适,虽说男儿皆有卫国保家的热血志向,可他们两又不能上阵杀敌,只能在后方提供粮草吃食,敌人都打退回去了,两人也没见到敌人长什么模样,连日来的郁郁不得志,让两人颇为难过。
      贺智章走到两人身后,手握拳放在嘴上咳了两声,“做什么!”
      叶启和刘宇邦被吓一跳,“统领!怎么像鬼一样,走路都没声响。”
      两人和贺智章这么久像猫捉老鼠一样你逃我追,关系竟奇迹一般近了起来。
      “你们俩莫不是又要逃吧?”贺智章摸摸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儿,看也不看两人。
      叶启和刘宇邦被哽住,刘宇邦嗫嚅着,“这冰天雪地逃不出几里就得被冻死,谁想逃啊!”
      贺智章终于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两人,“那你们,想不想跟随将军上战场?”
      刘宇邦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叶启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缓过劲来,没那么猴急了,试探着问:“镇北大将军?”
      贺智章点点头,刘宇邦这下压不住了,恨不得立即答应,叶启却很冷静,他知道的事比刘宇邦知道的多多了,用眼神问了贺智章,贺智章还是那副模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两人被安插进士兵里,贺智章说等会儿带两人去见赫尔哈洱,刘宇邦激动得不能自已。当夜,叶启趁刘宇邦睡着了,来到贺智章的营帐里,贺智章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还未宽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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