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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
见小越身形轻快的离开屋子,如颜抿嘴微笑,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忽然想起某事。起身走到西南方的一面墙下,半眯着眼盯了半天,搬开放在那里的一个半大的木雕,喘了口气,蹲下身去,顺手在木雕里摸出一柄利刃,然后在墙角撬起一块木板,探手进去摸了摸,脸上露出些惊喜的神色来。
用力扯了一下,扯出一个半大的布包,拍拍身上的尘土,兴致高昂的拿着布包坐到桌前。还是原来的那块布,也是她习惯的打结方式,开心地打开,露出个铁盒子来。
盒子未锁,如颜很轻松的揭开盖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张银票,两锭黄澄澄的金子,还零散的放着些银子和小巧精致的珍玩。“咦,居然真的还在!”如颜捏着下巴眉开眼笑,自言自语。鉴于兔子三个窝的原则,她向来习惯将钱财分散放置,琴腹之中,梳妆台的暗匣,抽屉都零零碎碎的放了钱物,想到便是有小偷入室,找了这明面的几处,墙角地面里藏的便安全多了。所以她定期在钱庄存入大小金额不等的银子,隔断时间便拈上一两张放入铁盒子里。但有时又对钱庄充满疑虑,便兑换成足色黄金,在她离京前便兑够了两锭,至于这些珍玩,她爱它们玲珑精巧,价值不匪,便也一起收了进去,也算是预防万一。她本以为小越回京后要么会处理掉客栈,要么嫁人将后院也变成客房,那她藏在墙里的东西定然不保,没想到他们将屋子好好留存着,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感触。
前几天与小越相认后,小越便告诉她因为嫁人后后院几乎无人长住,便将屋子里的财物全都存进了钱庄,她便想起了这处藏的东西,小越是不知道这块的,因为她也是在离京前不久临时起意弄的此处。当时是忘了告诉小越一声,后来想起时又觉得没什么要紧。她有时会想是不是自己最信任的还是自己,毕竟她以前是孤儿,有些东西也看得不少,小心谨慎对人三分防备己成了她的本能。严格说来她对小越的信任己远远超过她所预料呢,说归这样说,她有时仍然觉得有些惭愧,但又想到若出什么事自己也不会丢下小越,那告诉不告诉也没什么关系,这样自我安慰后也就心安多了。
鄙视了自己一番,叹口气,将碎银全部拿出来放到身上,身上有钱,心里才不慌啊。如颜用力点点头,将盒子关上,又放回原处。事实上她是很想一起拿走的,可是她现在还打算在隐龙城呆段时间,若把这些东西放到身上,也忒不安全了些。
“小姐,你在找什么?”小越提着水壶拿着一个碟子进来,便看到如颜正撑着墙角的木雕喘息,忙放下东西走过去扶住她。
如颜摆摆手,随小越坐回桌边。小越倒杯茶给她:“小姐,喝点热茶。”
“唉,这么乖巧体贴的小越儿就便宜了横笛了……”如颜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满脸可惜,“叫你家相公补我彩礼!”
“小姐!”小越儿脸又红了,瞅着眸子闪闪发亮的自家小姐,模样是换了,但性子一点也没变的,提起钱财总是这般兴奋,真好,还是她家的小姐!
“脸红什么?舍不得呀?若是我在,俺家小越儿是那么容易娶的么?”如颜调侃道。
“不是的,小姐,相公有给的……”小越儿想替自家相公分辩,在如颜目光灼灼之下又很不好意思。
“有给?”如颜意外扬眉。
“嗯,给小穿的,然后小穿用我的名字存进钱庄了。”
“咦!”如颜再挑了挑眉。
“小穿说我自己收着最好。”小越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姐,你以前也这样给我说的啊。”
“嗯。这样很好。”下意识的点点头,如颜忽然就想起自己曾对小越讲过,只有自己手上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不管嫁了什么样的人,只要自己能养活自己,才会减少受人欺负的机率。她振振有辞的讲时,小穿儿也在的,只是面无表情,她以为作为男子小穿儿肯定是不会认同的,没想到他们都记着她的话呢,心里又是微微一动,突然很想见着两年后的小穿长成什么样了。
“对了,小姐,我刚刚出去看到未离公子在前面呢。”
未离还住在客栈里么?他不应该在京中没有房子才对呢。如颜颇有些疑惑,摇摇头,拈起碟中的琥珀核桃,“小越儿,让横笛请客时将未离和小穿都叫上吧,我上次答应请未离吃杨枝甘露呢。”
“好的,小姐,我叫厨房准备材料。”小越笑着答应。
“很久没自己做过菜了,只怕手生了呢。”如颜伸出修长却苍白无色的手,翻来翻去看了看,叹口气放下,“那就明天吧。嗯,还需要买些东西,走吧,小越,我们还是出去逛逛。”
两人从后院离开客栈,慢悠悠地挨店挨铺的逛过去。
“小越,这支金钗怎么样?”如颜走进专卖首饰的“金玉楼”,绕着柜台挑选,一只金钗吸引住她的目光,伸手拿起,有些微沉。细细看去,觉得很是精巧,作工很细,钗头一大一小,双蝶齐飞,轻轻一动便颤颤微微的抖着翅膀。金丝绞成的翅尖上还镶着一排小碎金粒,映着阳光很是耀眼。
“嗯,真好看,像真的在飞似的。”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支金钗又叫比翼双飞,是百宝斋今年的新货。”掌拒笑容可掬的介绍。
百宝斋,隐龙城有名的首饰作坊,质量上乘,款式新颖,效果绝佳,向来是女子最爱。如颜晃了晃金钗,往小越头上一插,满意的点点头,“真是很好看,和小越儿很配呢,戴着了。”转头开始与掌柜讨价还价。
“不用的,小姐。”小越忙拉住她。
如颜将银子递到掌柜手中,回头笑道:“赴喜宴没有贺礼是不成的,算是补的。”明晚横笛要与小越儿开宴请她这个家长,礼是一定得送的。
“这么贵……”小越知道自家小姐一向只喜现银,以前所得之物都让让她去银楼换成了银票。
“还好,不太离谱。”如颜笑嘻嘻的,“你家小姐我再吝啬,也吝啬不到这上面。你又不是不记得我说过私房钱多多益善。首饰也算是私房钱的一类嘛。”
“我记着的。”小越点头。
“所以就好好收着罢。”
拍拍手继续逛,无意间瞧着把玉梳,梳子成弯月形,月牙两端钻有几个小孔,垂着长长的流苏,流苏由各色玉石雕成,形状大小各异,颇有些特色。往鬓边一插,玉石铺在发间,掩映生辉。如颜很是喜欢,再与掌柜砍了半天,买下饰物,径直便戴在头上,美滋滋的询问,“好看吗?”
“很适合小姐呢。可惜小姐现在的头发没以前的黑亮,不然更漂亮了。”小越儿实话实说。
“供血不上,嘿嘿,不急,慢慢养。”如颜捋起胸前垂下的几缕发丝,摇了摇头,忍不住感叹,“是比以前差很多呀。”
“小姐,我叫厨房每天炖些首乌……”
“别,那东西难吃得要死。”如颜忙止住小越的话,“再说,也忒特殊了些。暂就这么着吧,再逛逛别的去。”
逛了老半天,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满载而归。说说笑笑地往一间客栈走去,还不到客栈便远远的见到门前有匹高大的黑马,黑得发亮,马背上一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正潇洒地翻身而下,黑衣黑马,浑然一体,却甚是相融。如颜轻“咦”了声,觉得那男子给她颇有些熟悉的感觉。思索着继续往前走,是眼熟呢,是哪里见过?
“十公子。”远远的又一匹白得耀眼的马疾驰而来,转眼前便稳稳地在那黑衣男子面前停下,马上那一身嫩黄劲装的女子背着一柄剑,身姿曼妙的飞身而下,声若银铃,脆如黄莺。
“黑白分明啊,真帅!”如颜一边赞叹一边挽着小越继续走着。
“小姐,是小穿。”小越声音提高了些,“那是他的‘惊雷’。”
小穿儿?!竟然真的在这里碰到小穿儿了!如颜蓦地瞪大双眼,停住脚步,看向离自己几米远的背影。是他惯穿的黑衣,只是身形长高了不少,又背对着她,以致于她没能一眼认出来。她瞪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脑子里晃过很多画面,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他蓦然间转过头来看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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