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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一
赤羽信之介洗得很快。
他身上本就不脏。
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松缓一下僵直的神经。
光这样窝在浴池里,泡上一会,赤羽信之介就已经感到很安全,很舒服。
可温皇却偏偏安静不下来。
他喘着粗气,在浴室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的衣袍已完全湿透。
他的目光,始终投射在赤羽信之介身上。
赤羽信之介忽然道:“你是不是很难受?”
温皇没有说话,他仍在喘气。
赤羽信之介道:“你若真的很难受,就……就下来吧。”
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温皇诧异的挑了挑眉。
赤羽信之介回避着他的目光,轻轻道:“你莫要误会,我并不是在邀请你,我只是太过明白酒水粘在皮肤上的感受。”
温皇沉着脸,逐步走入池中。
赤羽信之介低垂着头,没有瞧他,但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
直至温皇在他对面的池边坐定,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赤羽信之介这才放松双肩,淡淡道:“你本应该将我留在这里,自己出去吹一吹冷风,再绕着山路跑几圈,这样会冷静得更快。”
温皇道:“你很心疼这些酒?”
赤羽信之介道:“这是你的东西,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替你心疼?”
热水混合了醇酒的香气,在浴室里形成一种特有的味道。赤羽信之介距离温皇并不算近,但仍是闻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我全身上下都没穿衣服,你以为我能跑到哪里去?”
温皇道:“跑到闲云斋外头去。”
赤羽信之介道:“我总不能就裹着一张被子离开闲云斋。”
温皇道:“但你可以裹着被子,偷偷溜去我卧室。”
赤羽信之介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温皇道:“我的衣服虽不适合你,但你既然为了逃走,想必也不会顾忌太多。”
赤羽信之介道:“你可以把我的死穴全点上。”
温皇道:“换成别人,我说不定已这样做。”
赤羽信之介道:“换成别人?”
温皇道:“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东瀛的脱逃忍术。”
赤羽信之介道:“在我的印象里,楼主本不是这样锱铢必较的人。”
温皇道:“对于你,我不介意再小心谨慎一些。”
依照温皇的手段,他大可以在说话的时候,轻松游到赤羽信之介身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亲一亲他的脸,还有别的什么地方。
但他现在只是躺在池里,半闭着眼,懒洋洋地舒展手脚。
他的确没有再对赤羽信之介动过手。
一阵阵水气扑打在脸上,赤羽信之介感到脸更热了。
他忽然笑了笑,道:“你的确是没脱衣服,就下了水。”
温皇道:“我若想把衣服脱掉,这世上就绝没有人能让我穿着衣服下水。”
赤羽信之介又笑了笑,道:“穿衣服洗澡的人,我已经见到了。只是……”
温皇目光闪动,道:“只是什么?”
赤羽信之介慢慢道:“敢问楼主,你打算如何回卧室拿衣服给我?”
温皇突然怔住了。
倘若他不脱湿衣,只要走出浴室,被冷风一吹,任是铁人也要生病。
倘若他脱了湿衣,他就会变得和赤羽信之介一样赤裸。
他方才行得匆忙,那套给赤羽信之介备下的替换衣物,依旧摆在床边。
这屋子里可以用来裹身的东西,现在就只剩下一张锦被。
单凭一张锦被,是没办法同时把两个人的身体都包起来的。
此时留在闲云斋里的人,除了他们俩,还有狼主和凤蝶。
谁也说不准,他们是不是仍呆在房内。
他们也可能已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温皇绝不会容许自己赤裸着身子离开浴室。
他更不会让别人看到赤裸的赤羽信之介。
赤羽信之介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还是他与温皇见面以来,第一次笑得这样愉快,这样欢畅。
就仿佛是积雪在阳光下融化,现出了春意盎然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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