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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和楼顶
“你们真的在这里!”雀跃着进来的是蕾拉、丁洁和田中麻由美她们。
潘又朵脸上由欣喜、慌乱到窘急变了几变,回头看袁杨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反复地提醒她:“倒!晕倒!快晕倒……”于是,她两膝一软倒在了蕾拉和丁洁的怀里,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潘教练晕了!”潘又朵清晰地听到了蕾拉的尖叫。
“又累又饿又冷!心理压力太大……”田中麻由美判断,看到满脸满身血的袁杨,愕然大叫:“更多可能是突然看到袁经理这么可怖的扮相吓晕了!袁经理,为什么在这样阴森静冷的环境里扮鬼吓我们潘小教练?”
田中麻由美的推理显然漏洞颇多,丁洁很冷静:“是洞顶滴下来的血!不是假的或者他们两人有谁受伤!袁经理是第一受害者,他们有身体接触,所以两人身上都有血!外套上却没有,逻辑是……”
“不要分析了!他们被找到我们就放心了。”卡特琳娜阻止了丁洁对案情的进一步分析,安排医护人员把潘又朵和袁杨扶上了救护车。
事后调查结果是血属于一只掉到通风口直井里摔死的野兔,顺着曲折的岩壁滴下来基本上都被袁杨以为是水滴享受了……后来在直井口又封了一层铁丝网,加固了伪装。他们的被困是意外,一个个巧合的叠加,也许天意如此,所以也就没有针对谁处理谁,而是加强了双保险的确认制度……
袁杨感冒挂了吊水,潘又朵其实没什么事,贝托医生也觉得诧异——之前的报告说潘又朵不会再晕倒,及至检查和听了蕾拉的形容以后就笑了,再来的时候,果然发现潘又朵跑到了袁杨的病房里在给他换药瓶……
田晓满是愧疚地来了,菲儿(被蒋维翰严词拒绝,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垂头丧气地也来了,没有见韩知秋露面却第一次接到了她简短的电话:“不要解释!这就是丰富有趣的普通人生活,不是我和你有点失落感,我不能去,贝托和马克都见过我,卡特琳娜也应该能认出我,我明天去上海,晚上和你电话,后天比赛我会和你戴着面具出现在客队球迷看台……”两分钟,韩知秋说了接下来两天的日程安排,如果不是记忆力超人的袁杨,一定会错失些许内容,看着身边忙碌中忽然停下来的潘又朵,袁杨支吾着答应了。
“好奇怪!公司的顶楼好像有人,对面好像也有人……是有想寻短见的吗?”返回住处的菲儿让凯莉开车送她,她的思绪有些乱,伸手探头到车窗的外面接受冷风的吹咧,凯莉小心减速变道的时候,她透过纷乱的头发和光影的黑暗看到了蓝凤凰影音公司顶楼和马路对面的凤凰城蓝联俱乐部顶楼居然都有人站立,一高(蓝凤凰楼高16层)一低(蓝联11层但层高大些,这样两楼顶只差了七八米)、遥相呼应(隔了马路之间五六十米,更没有悬殊的高差)……
“要不要去看一下!?”即将到达红灯路口的凯莉问道,没有等到菲儿回答她就已经转动方向盘变道到了右转车道。
“嗯!先去对面的蓝联,看是哪个傻瓜……”菲儿思索了一下,决定。她在蒋维翰那里被前所未有、今生第一次的指责,探望袁杨和潘又朵的时候她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向叽叽呱呱讲话的她居然在病房那里一言未发,袁杨拖着病躯问她“怎么谢的小蒋?”她也没有听到,而是懵懂的眼神嘿嘿笑了……这会儿她还在迷茫中,心里想到了蓝凤凰顶楼的会不会是蒋维翰,似是而非中她犹豫着有一些担心但是还是躲开了去蓝凤凰顶楼,以她天不怕地不怕上床更不怕的脾气她莫名其妙地怕了,怕的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反正她是第一次躲闪了,面对人生、面对困难、面对男人她这个女阿飞有些怕情地躲了……
凯莉是爱热闹的热情好事者,右拐以后半道里又调头回来停在了凤凰城蓝联俱乐部的楼下,匆忙下车拉了菲儿上台阶,拍门:“我是凯莉·巴伦支,胖老头蒂姆·巴伦支的孙女,来找我堂兄马克·克拉默……她是菲儿·伦斯,你们韩董事长的小姨,不,小姨子,贝娅的孪生妹妹……”
如果平时谁这样打着贝娅的旗号介绍她,而不强调她是大明星,菲儿会很不高兴地咂嘴拂袖而去,这会儿她却失神默认了……
保安惊了一跳,连忙一边录像一边手忙脚乱地开门,引导她们上电梯去六楼马克的经理室,凯莉又按了11楼:“顶楼有人要跳楼轻生……”
“是马克经理吗?”保安慌了,要向上级汇报情况,想起安保经理就是马克,于是更加地呆了然后凌乱了。
“那家伙倒是很疯狂!但是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不会自杀,除非卡特琳娜要他跳楼,那他也不一定跳,他会拴着安全绳玩惊险吓卡特琳娜……”凯莉手舞足蹈,忽然想到——如果她让吕劲跳楼,那小子可能如法炮制!因为他说过做一个聪明、不退缩、真正勇敢的中国士兵……凯莉想起流传的《勇敢》小故事,她知道吕劲一定比那个美国士兵做的还好:拴着安全绳从50米高一跃而下、干掉周围隐藏惊呆的敌人,然后告诉上司不应该笼统表述命令,要明确敌人位置、干净彻底地清除,是否要灭口那几个了解了我们实力的外军军官……哇塞!这才是近来军演力压“无敌周天子”的那头“恐怖的驴子”!想到这里凯莉开心地笑了,这突然一笑让保安一头雾水,菲儿却依然神游毫无反应……
“是里努斯·肖!他怎么可能轻生?”菲儿看清了楼顶天台扶手那里的黑衣男人,神志也清醒了,也有些意外:“他那么睿智从容的家伙,怎么会想不开?要不要打电话给张静美?嗯,她在普罗旺斯……”
“不用!肖应该是在散心……”凯莉判断,解释:“他虽然站在了天台边缘,但是两只手抓着栏杆,并没有探身出去……而且,我刚才看了天台外面是三还是四层的梯形,跳下去顶多轻伤就落到了下一层,想寻死得顽强地跳上个最少三次,记得外面还有波浪形的飞檐……”她看向了对面,眯了眼睛:“肖在和对面的人比划和说话!那个人倒是很容易跳楼殉什么……好像你们蒋经理!”
菲儿惊了一跳,探头仔细地观察,然后就呆了:“是他!肖在做什么?勾引蒋维翰跳楼吗?他可是心理学博士,还懂得占星、催眠……”说着说着,菲儿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牙关都在抖了,这可是演技高超、收放自如的她从前不曾有过的!真是莫名其妙,蒋维翰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本来要和他发生“关系”,可这家伙比柳下惠还坚决、目眦欲裂地拒绝了她,那时的她觉得难道自己的魅力不够!?接着作了风情万种的脉脉放电,谁知蒋维翰通红了眼睛冲到了她的跟前,不是饿狼捕食地扒光她、吃掉她,而是牙齿咬到“咯咯蹦蹦”作响,一拳砸掉了坚硬的桌角,然后举到她面前任由鲜血“啪嗒啪嗒”地滴到她面前的地板上……菲儿当时吓傻了,蒋维翰一字一句地狼一样嚎叫:“菲儿!我会费尽千辛万苦地得到你!不是□□而是心,是灵魂!”那一瞬间,菲儿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以为蒋维翰这家伙一定是疯了!但是她没有故作轻松,而是心里一动,低着头嗫嚅着躲开了蒋维翰灼灼热烈的目光……
“肖很神奇,但是不坏!我觉得他也不会像汉尼拔博士那样高智商犯罪……”凯莉决然不敢相信菲儿的推理,提到了《沉默的羔羊》里智商极高、思维敏捷但高度变态的那个精神病专家。不但没有减轻菲儿的担心,却几乎让她尖叫而出了,凯莉努力拽住了她,要她冷静:“你听他们在平静交流,没有精神亢奋或者激烈肢体表达,我觉得这场景好像心理专家在疏导患者……那个蒋维翰受伤了,还很严肃,也许他就是有心结呢?菲儿,你干什么去?菲儿……”
菲儿挣脱凯莉的手跑下了顶楼,凯莉惊叫着声音就大了点,显然惊动了肖,但是肖肩膀动了一下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向蒋维翰一边比划着手语,一边说着什么。菲儿是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下楼,一边语无伦次地嚷着:“我要救他!他是个傻瓜!他有点神经质!是我刺激了他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我真笨!道不同不能相害!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轻松……”然后就听到她“哎呀!”的一声惊叫,可能崴到了脚,电梯开了又关了下到了底层……凯莉拎着丢在墙角的菲儿的一只高跟靴子愕然失神了。然后凯莉慢慢地下楼按了按钮,电梯上来门开了,另一只靴子静静地半转身站在那里不明白以它的名贵不俗,女主人为什么孤零零地把它留在了这里,终于伤心失望地歪斜了一下躺在了地上……
还在顶楼的保安不知道该出去应对一贯强横霸气的肖,还是去追两个美女,抓耳挠腮地没了主意坐到了楼梯上……好大一会儿,他先后打电话给了安保经理马克和东南路的老乡和蔼平易的成赫成教练……
“大蒋!你这是干什么?是我错了,我侮辱了你的价值观!还害你受伤……”菲儿金丝散乱,头上冒着热气,扶了膝盖气喘吁吁地大叫,一只袜子的右脚踩了另一只袜子的左脚像在金鸡独立一样,冷的风和着微微的香水清冷地飘向了靠着栏杆吊着受伤的左手扭转脸面愕然看她的蒋维翰。
“没干什么?静夜无聊和肖先生聊聊人生……”楼顶的冷风吹乱了蒋维翰的头发,他捋了一下前额,然后指了肖的方向,这一松手和探身回来在菲儿的方向看来就像作势欲跳入亮光下无边的深空里一样……
“别傻!”菲儿慌张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倒了一下脚——地面太凉了,冰冷彻骨的感觉透过不厚的袜子不间断地传递到她的脚跟和脚趾,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菲儿头脑里胡乱地编织着蒋维翰对她的痴情一片又一片,根本没有听进去蒋维翰在说什么,只有蒋维翰受到刺激要轻生的认为:“我知道你对我好,和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们不同!只要你过来,我可以接受你的追求……不费劲的,我能知道你的感受,你要什么,我……”
“我过来了……”蒋维翰抽了一下鼻子,慢慢地走过来。他是睡不着来散心,和肖在楼顶聊了一会儿,他不会手语,只有大声吼叫着手舞足蹈,但是肖的高明见识让他恋恋不舍就有点感冒,而且是菲儿叫他,看到菲儿狼狈的样子,他自然而然地听命了,越近越加快了脚步……
“你个傻子!”菲儿跳到了蒋维翰怀里,嗔怒地叫道。两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两腿挂在了他的腰间,和他耳鬓厮磨……
蒋维翰痛的呲牙咧嘴,菲儿一米八多的身高,虽然骨感但也有七十多公斤的体重,他们这样亲昵的动作没有维持上三秒,蒋维翰就耷拉了脑袋但是又坚持着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菲儿骑在他的腰间感觉到了他的冲动,低下身子羞涩地笑了:“你说要,我就给你了,我当然不会不给你了……”
刚在办公室里复习了《大话西游》的蒋维翰想起了唠叨的唐僧,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呆呆地失神了,菲儿脉脉含情地看着蒋维翰,不明所以蒋维翰的热情怎么在慢慢消退,也知道哪里不对于是僵住了……
“伦斯小姐!你压的我不舒服,很痛……”蒋维翰忽然如神游物外般的目光穿透了菲儿,从她的肩头飞向了夜空。
“我不是小姐!”菲儿的目光里有着愠怒,但是底气明显的不足——常为了生理需求和她看的上有时也看不上的男人逢场作戏,也付出过些许的真情,因为不然就没有欢愉的感觉,之后也是常常兴味索然。那么,她往日的作为就和小姐没有太多的差别,也许只是形式上的她主动玩鸭罢了……有些失落、低了姿态的菲儿站了起来,猛然发现她的大腿居然压着了蒋维翰受伤的左手,于是慌张了、羞惭了:“对不起!我忘了你手上有伤,痛吗?”
坐起身来的蒋维翰看了缠绕纱布渗出血迹的左手,克制了痛楚,装作平静地看向了菲儿:“菲儿!我中午喝多了,下午又有点烦心事……所以,我对过激的言辞和行为向你表示道歉!我们理念、行事差异太大,对不起,是我放大了感觉,我表示诚挚的道歉,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都说有感觉!”菲儿满脸的不信,接道:“怎么?想欲擒故纵吗?我可是公司的头牌,演技实力派,要我配合你吗?欲拒还休,还是负荆请罪,或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
“我们再不相干!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听到菲儿厚颜无耻地说“头牌”,蒋维翰脸上现出了厌恶的表情,毅然决然地打断了她,然后拉开了歪斜的领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棉手套重重地摔在了她的面前,头也不回地一步三个台阶跳下了楼,拐角的时候就崴到了脚,咬牙瘸拐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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