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桌子上也没有摆着早餐。

　　只乖了一天，果然没定性。

　　他打了一个响指，赛巴斯丁从白雾里现形走出来，冲着他恭敬的一鞠躬：“早上好，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少爷的换洗衣物也已经备好了。”

　　“谢谢，你总是这么体贴。”

　　“您过奖了。”老管家偷偷在屋里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端上一人份的丰盛早餐。

　　他望着那一桌食物大发感慨：“唉，那个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主人又在杞人忧天了，赛巴斯丁不搭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赛巴斯丁，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要长大呢？为什么长大了都要结婚呢？万一相处久了发现性格不合可怎么办？别说这个了，就是口味不合也是件大事，对不对？不可能她们会像我这样，什么都配合他们。”

　　“会的，主人。这点您不用担心，只要是真正相爱，那就会甘愿配合对方，哪怕委屈自己。到时候不一定是那位小姐，也许少爷自己会选择委屈自己来配合对方也说不定。”

　　“是吗？”

　　“是的，少爷很温柔，也很细心。他经常把蜜汁鹿肉让给您不是吗？其实他也很喜欢甜食，但您更喜欢，他会叮嘱我们每顿只安排一份甜点。”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怕您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还觉得不够，还要去抢他的。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可真幼稚，对不对？”

　　“是的。”不愧是专业管家，即使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也严格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赛巴斯丁你太狡猾了，又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讨论小家伙的人生大事呢，他看上了精灵族的小公主，还让那姑娘亲了他，亲了他的脸。”

　　“少爷每次去向石棺中的您道别时都会亲吻您的手背。”

　　“可他亲的不过是个假人罢了，我们都知道，石棺里躺着的是替代我的假人，如果他靠的太近就会看穿的。”

　　“主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少爷真相？”

　　“不知道，也许用不着让他知道，我看再有几年他自己就走了，到时候我们就把所有入口都封上吧，也可以帮我准备仪式了，要在该隐回归之前。”

　　“您打算以这种方式拒绝尊长大人吗？”

　　“我的生活已经很无趣了，如果答应继承，岂不是永远都没有指望？那还不如让女妖把我收走的好。”

　　“遵命，大人。”

　　“遵命什么？”

　　“遵照您的指示去帮您安排后事啊，难道我想的不对吗？您打算在少爷离开之后死去，永久封印魔林。”

　　“没错。”他咬了一口蒜蓉面包，了无生趣的放下刀叉，“你太无趣了赛巴斯丁，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逗你一点儿都不好玩。”

　　赛巴斯丁腹诽：那是因为我知道您在说反话，我太了解您了。

　　真没劲，赛巴斯丁这个狡猾的小家伙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当初就不该给他这个老态龙钟的外壳，他不过是个一千岁的小孩儿，应该憨憨傻傻的才对。早知道就不选猫头鹰当管家了，克丽泰姐姐的小河童两千岁了还是一推就倒，那多好玩。

　　他不甘心的看了老管家一眼，起身走了。这下赛巴斯丁真的有些慌了，主人耍性子和主人不吃饭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后者直接关系到他的专业水平。

　　“大人，您不吃了吗？”

　　“没胃口，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玩吧，赛巴斯丁。”

　　“什么时候回来？需要为您留一份早餐吗？午餐呢？下午茶呢？大人，先别走啊大人……”

　　可怜的老管家还来不及说再见，那位幼稚的大人就走了。只是随着逐渐隐去的白雾渐弱渐散地传出一句话：“记得下次在我吃饭的时候说点儿好听的。”

　　校长盖伊有预感今天会有贵客光临，因此一早就在办公室里煮好了红茶。果然，那位贵宾在茶香四溢的时候准确的现形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毫不客气的敲着桌子。

　　小茶壶凯特尔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替他斟满茶杯。

　　“真能干，做个交易怎么样？用一个万能管家换你这个乖宝宝？”

　　“那个猫头鹰管家只效忠于您，不论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您一声召唤他就得回去。这么强大的誓约难道我有办法破解？您真是说笑了。况且您都有了万能管家，还惦记这么个只会泡茶的小东西干什么？”

　　小茶壶听懂了主人的话，默默退回茶托里，茶壶嘴儿和茶壶把儿都丧气的耷拉着，滚烫的红茶一滴一滴往外漏。

　　盖伊咳嗽了一下，厉声喝斥到：“别耍性子，凯特尔！”

　　小茶壶一个激灵，立刻立正站好，浑身抖个不停。

　　“好了，别难为一个小孩子。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把他吓得。”

　　“仆人就该有仆人的样子。好了，废话少说，您这次来应该不止是向我要一个茶壶吧？”

　　“没错。那孩子受伤了，他故意瞒着我。可是你看，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他的伤口很奇怪，左臂是完全被拆卸下来之后又重新合回去的。这不是一般学生能做到的，所以我想知道是哪位老师胆敢在你的眼皮下伤他到如此地步？刚入学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确保他的安全。可这已经第二次了，事无再三，盖伊。别让我警告你，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会发火的，好在我及时存下了昨天的事发经过，就在这颗记忆球里。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你看过后自然会明白。”

　　他拿出一颗水晶球，在咒语催动之下，水晶球缓缓转动着，将昨天发生的事清晰的呈现出来。他看完了整个过程之后僵硬的扶着沙发把手，长时间沉默不语。

　　盖伊得意笑道：“看清楚了？这完全不关我的事。你要是发火的话，应该冲着那个始作俑者去，他可是你的忠实拥护者，就算你把他千刀万剐，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千刀万剐？你想的太多了。”他冷笑了一声，双手交叉冷静地说；“恰巧相反，我要好好的感谢他。”

　　“哦？这我倒挺意外的。我以为凭着你对那孩子的忠实程度，一定不会饶过欺负他的家伙们。”

　　“你错了。我很爱他，可我并不会溺爱他。我的孩子被欺负了，可我不会为他出头去欺负一个后辈，这是对他的侮辱。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凭借自己的力量还回去的。至于阿德里克，我要感谢他让我意识到一个事实：武力技能C-，灵敏度B，法力D，综合实战能力只有中下水平。盖伊，以他目前的水平去参加智者鉴定会有多少胜算？”

　　“如果他的血族能力完全释放，那当然有很大胜算。可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他目前的水平，通过的几率大概是……零。”

　　“只剩下一个月了。”

　　“没错，要在一个月里把实战能力往上提高一等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我可以降低考题难度。这次智者鉴定会有三道挑战考题，参加者要三选一，这三项考验的难度差别其实很大，所以选择的时候要靠运气。但是作为出题者，我完全可以卖你一个人情……”盖伊绕过书桌走到他身后，慢慢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说会有其他三位导师代替，谁会教他？”

　　“你希望是谁就是谁？”

　　盖伊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他感到有些不适，微微侧过身。盖伊很快就放开他，恢复一脸冷漠的表情。

　　“芙基昨天就向我表示过他愿意做那孩子的代课导师。”

　　“芙基？”他有一丝疑惑，芙基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为什么他会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应该记得他，芙基曾经邀请你去协助他们对抗血族，可是被你拒绝了，那次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哦……是精灵皇族吗？他们擅长咒语。”

　　“所以你没有异议喽？”

　　他想了想，有一丝疑惑从脑中掠过，但很快便消散了。

　　“能和精灵族合作是我们的荣幸，我当然没有异议。”

　　精灵皇族果然名不虚传，这是始源第一次上课的感想。芙基的个人指导课是在精灵族王宫里，但考虑到始源的身份，他特意把地点转移到了凡德萨学院。尽管如此，他们的第一堂课并不是在户外或者是公共课堂，芙基把地点选在了观星台，一个始源从未到过的地方。香气缭绕的房间里布置着各种占卜仪器，屋顶是一个透明的半圆球体，站在正中央往上看去，当下的星象一览无余。

　　芙基认真的看完了始源的能力演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我早就说过了孩子，你有很了不起的天赋，非常了不起。但天赋并不只是全部，恕我直言，你过去的教育缺乏引导，这导致你的能力发展不平衡，尤其是法力方面，虽然你掌握了几个高级咒语还让我挺意外的，可除此之外你的咒语十分贫乏，尤其是防御类咒语，居然一无所知？”

　　“马尔斯教授并没有教过我咒语，阿德里克教授也没有，我的大部分咒语都是奇洛教的，他说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

　　“哦，原来是奇洛那小子，这我就理解了。不过奇洛出手的时候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你并没有。与他相反，

　　你在出招时还十分犹豫，似乎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并没有。我想那是因为我疏于练习，出手时不免显得生疏。”

　　芙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来回踱着步子。

　　“我发现你有一个咒语练习的还不错，时空缝隙咒。有些智者都没办法掌握这道咒语，可你用的非常好。这也是奇洛教你的？”

　　“不。”

　　“哦，那是谁？”

　　“是……是我自学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一本古代诗集，我就想起有这么一个咒语，顺手练习了一下。”

　　“是吗？”

　　芙基并没有揭穿他这个拙略的谎言，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时空缝隙咒其实只是上半条，更直白的说，时空缝隙咒是某个更加强大咒语的引子。”

　　“那是什么？”

　　“这答案恐怕你自己去想更合适，毕竟，离你的智者鉴定只剩下一个月了。我应该给你解释一下，到时候会有三道考题，分别是盖伊，伊萨尔和我出的，难度各异。你必须从中抽取一个，依照考题上的指示完成任务。这三道考题难度会有些差别，作为出题者我可以提示你，寻找那下半条咒语的答案会对挑战十分有帮助。”

　　“抱歉教授，您可以再给我一些提示吗？比如我该上哪儿找？怎么找？”

　　“这需要靠你自己努力，不过按照老路子去做应该不会错吧。当初你怎么学会时空缝隙咒的，现在如法炮制，估计也错不了。”

　　始源觉得芙基话中有话，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一直想着芙基最后那句话，当初学习时空缝隙咒的记忆一下子又回来了。他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那个寂静的冬夜，那人背对着他轻轻念诵古老的诗句，山风吹起他的衣袖，就像是在诉说多年前那段悲惋的爱情。

　　可现在不能去找他，一夜无眠之后，他发现那个吻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子在乱爬，瘙痒难耐却又不知要如何抒发。脑中小庚的脸一次又一次跟老师的重合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昨天晚上吻他的人是小庚，也许是太思念他，产生了错觉。难道这就是书里提到过的“移情”？他太想小庚了，却每天都跟半吊子老师厮混在一起，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把对小庚的爱转移到了老师的身上？而且老师好像也喜欢自己，是不是因为他的弟弟一去不回让他也“移情”了？

　　算了，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接下来的三道考题上。至少在智者鉴定之前就不再去找他了……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的法术在芙基的指导下有了飞跃性的提高，但关于时空缝隙咒的下半条依然一筹莫展。他现在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去图书馆翻书，生怕跟某个人碰面会尴尬。不过他曾经在白天偷偷来过图书室，只不过没有进去。隔着门他听到里面传来两个说话的声音，一个是老师，另一个是阿德里克。他们相处的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融洽，也许他们的关系也……

　　不能再多想了，老师要跟谁做朋友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不应该插手。也许，阿德里克追求老师是对的，他们在一起的话他心里就不会有小虫子爬了。

　　这天夜里他又溜进图书室，书架上的拉丁文诗集都被他找的差不多了，可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他选了维吉尔的农事诗集翻阅，看着看着不由觉得困倦，便趴在他们平常喝茶的小圆桌上睡着了。睡梦中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寒意，但很快就被温暖所取代。似乎有谁在他身上披上了暖和的裘皮，然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很眷恋这只手带来的安全感，不由的梦呓起来：“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不能……不能……”

　　“没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小庚哥哥，对不起……”

　　“傻孩子，我早就习惯了。”
　　总有一天你们都会离我远去，即使见面也形同陌路。你父亲就是这样，我很庆幸你比他更早下决心，这样我的痛苦就会少一点儿。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到无法离开你的地步。

　　第二天醒来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裘皮，虽然身体很暖和，就连双脚也是暖暖的。壁炉里的火依旧在烧，始源忘记昨晚是否就在烧着，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手边摆着一本诗集，封面上没有字，其中的一页有明显的折痕，始源在那一页上看到了十分熟悉的那行诗——“无论跋山涉水，还是横渡远洋，若你偶尔也回忆着我，愿你能想到，你我活在同一颗恶星之下。此处神明为我见证，时空为隙。”

　　始源仔细读了一遍，果然就像那人跟他解释过的，这首诗是一个忧伤痛苦的年轻人对爱人的斥责，可到了最后一行突然峰回路转。那个心灰意冷的人说道：ambos una fides auferet, una dies. hoc mihi perpetuo ius est, quod solus amator nec cito desisto nec temere incipio.

　　“我们怀有同样的忠心，将在同一天死去。我的永久法则是：做世上唯一的恋人，不轻率地开始，也不贸然终结。”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便是那下半条咒语的出处。他立刻跑去见芙基证实自己的想法，但芙基很委婉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我很欣慰，你在这短短的两个星期里有了大幅度提升，关于咒语的事情也许应该先放到一边。现在我们来谈谈那三道挑战试题。你已经知道了我所出的试题将会用到那个高难度的咒语，但别以为这就是最难的。我相信盖伊一定为你设置了更高难度的挑战，在历届智者鉴定中，抽中他的选题最后通过的寥寥无几，当然我的侄子内特是个例外。也许你应该听取一下他的意见。至于伊萨尔的试题，多半是跟圣物有关，但我觉得这次他应该会为你破例，因为你的真实身份。”

　　“教授……”

　　“别怕孩子，你入学之前盖伊曾经召集过我和伊萨尔开会讨论过你的事，从感情上来讲我们并不能接受血族的加入，但你是个例外。而且我认为你将来会成为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人物，伊萨尔也这么觉得。在你接受今年的猎杀任务之前，他特意为你占卜了一下，你猜结果如何？”

　　芙基专注的看着他，严肃的说：“你的加入会让我们和血族之间的战争提前结束，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们都很期待战争结束，所以破例让你接受智者鉴定。因为加入上三位之后会有许多之前没有过的帮助，无论是资金还是法器你都有优先选择权。我们对你有很多期望，孩子。”

　　始源从没想到原来他的智者候补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但他更加震撼的是，凡德萨的导师居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教授，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是不是所有老师都知道我的身份？”

　　“不，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当然为了帮你隐瞒身份，盖伊还告诉了学监马奇。侏儒族和血族并没有明显的矛盾，所以你并不用担心。至于其他导师，我想他们只是把你当做人类而已。”

　　这么说阿德里克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了？那么他对自己的敌意还是单纯的来自老师？他带着疑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校外的山林里。

　　他看到水边的芦苇丛中有一团白雾若隐若现，心中一动，立刻赶了过去。可等到他追到芦苇丛旁的时候，那团白雾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只羽毛雪白的猫头鹰突然落到他肩头上，咕咕咕叫唤个不停。

　　“你有话要对我说？”

　　猫头鹰张开翅膀在他头顶上方盘旋了一会儿，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去。始源追在它后面，很快来到了一座小礼拜堂的外面。他记得这是伊萨尔在凡德萨的专用礼拜堂，未经允许，任何学生和老师都不能进入。猫头鹰绕过正门停在礼拜堂后面一个偏僻的高窗上，对着始源眨眼间。

　　始源隐去自身的气味，悄悄爬到高窗上。猫头鹰立刻给他让开位置，从高窗望进去，他看到礼拜堂内亮着灯，伊萨尔和盖伊坐在祭坛下正在谈论着什么。始源仔细听了下，发现原来他们两个正在谈论这次智者鉴定的试题。

　　“我还没有见到芙基，因为我确定他出的题目一定不会简单。他不是那种喜欢某个学生就会对放水的导师，可是你不一样，伊萨尔。”

　　“你觉得我会故意出容易的题目让那孩子过关？”

　　“没错，你肯定会这么做。”

　　“我是很希望他能过关，他对于我们的战争至关重要。”

　　“我不认为一个血族加入会对战局有多大帮助，伊萨尔，如果占卜预言那么准确的话我们还活着做什么呢？”

　　“好吧我说不过你。你是校长，这件事你说了算。我的题目是寻找失踪的圣杯，可其实我们都知道圣杯现在供奉在乔凡尼族的祭坛上，你觉得这是个容易的挑战？”

　　“确实不容易，伊萨尔，你这个题目出的相当有技巧。他若是完成了这个题目就意味着正式跟血族对立，表明了立场。我要为我之前的冒失言行向你道歉。”

　　“没关系。那么你呢？你出的题目向来都很刁钻，这次又是什么？”

　　“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题目。”盖伊得意的笑着说，“伊萨尔，你知道龙血的十一项功效吗？”

　　“当然知道。”

　　“我记得其中有一条是……净化毒咒。但这并不比不上龙胆的效用，龙胆可以消除毒咒。”

　　“天呐，你不会是想让那孩子去杀一条龙吧？你这简直是让他去送死！”

　　“还没完，血族死前所下的毒咒十分顽固，只有上古炎龙的胆汁才有可能将其净化。”

　　“血族的毒咒？我不明白了盖伊，难道有什么血猎中了血族的毒咒？”

　　盖伊抬头朝着高处看了一眼，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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