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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是你
【杨村镇·祭台】
翌日,酌苒带左棠庸去了祭台,台上正是他魂牵梦绕之人。
左棠庸:“你……你……你是阿萝?”
阿萝惊讶,她猜测是他,但没想到真是他,只一望,二人眼中都湿润。
左棠庸:“你没死?”
阿萝:“怎么……少主失望了吧?”
左棠庸:“不……不是的阿萝……我……你没事就好……”
阿萝:“没事?少主觉得我这十年……没事?”
他口中的没事,是活着,而她的十年,是生不如死。
左棠庸:“阿萝……我……”
阿萝:“少主这十年过得不错吧……南疆城……再未有过怪事吧?”
这话便是当年恩怨,他知她仍恨,他又何尝不悔啊。
左棠庸:“阿萝,我知你并非不祥之人,我……对不起……怪我……都怪我太懦弱……”
阿萝:“错!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不详之人……那些人……那些人都被我诅咒了……就是我故意要伤他们!”
左棠庸:“阿萝……”
阿萝:“他们说我是怪物,说我不详,我便不详给他们看!只可惜那场火没烧死我……”
左棠庸:“不是这样的,阿萝……我知你怨我,但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阿萝:“我哪敢怨你?是我自作自受,乱命孤星一生孤苦,天命如此,我早习惯了……”
她说完便低下头,有谁会真正习惯一生孤苦啊。
左棠庸:“什么天命!我只知你是阿萝,你是……是那个爱笑,爱吃糖果子的小阿萝……”
阿萝:“那个小阿萝早就死了!你们烧死了她!我是奴隶阿萝,是不详阿萝!怎么……少主你今日选在祭台……是想再烧死我一次吗?”
这次的祭台不是他选的,但若是让他选他也会选在这,祭台是他悔恨之源,今日是他的第二次机会。
左棠庸:“不……不是的,阿萝……阿萝对不起,你跟我回去,我同他们解释……”
阿萝:“少主……解不解释的,现在还重要吗?当年所有人都说,只要同我接触便被下咒,非死即伤……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十年过去了,这都不重要了,如今我确实能用镜子杀人,也当真是不详了……”
左棠庸:“阿萝……”
阿萝:“姑娘……这就是你要送我的大礼吗?”
本想送个顺水人情,再雪上加霜拿星石,可如今的场面却没有让酌苒心里好受。
酌苒:“阿萝姑娘这是不满意啊……”
阿萝:“真是辛苦姑娘整这么一出了……”
星石近在眼前,雪上加霜更得换个方式了,雪止突然发力,夺剑直攻左棠庸,一剑入腹,众人始料不及。阿萝忙上前扶住左棠庸,祁云众人与雪止魔兵相抗,酌苒取出百草丹喂左棠庸吃下,自己也被阿萝推到一旁。
阿萝:“你这个骗子!你喂他吃了什么!”
酌苒:“你先别动,先去医馆……”
左棠庸:“阿萝……别哭阿萝……”
阿萝:“你……你……我要杀了你!”
她拿起身边的剑向雪止刺去,未两下便被反制,雪止正欲还击时,左棠庸一个箭步挡在阿萝身前,那剑直刺左棠庸心口,他当即倒下。祁云强攻,雪止见状带魔兵瞬移消失。
阿萝:“阿庸!”
左棠庸:“阿萝……我不求你原谅……若是恨我……便恨吧……只恨我就好……”
阿萝:“阿庸!我不恨你……我从不恨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
左棠庸:“对不起……对不起……”
上次他不敢不丢,这次他不能不丢,终是偿还了年幼时的不勇敢。
左棠庸:“谢谢你啊酌苒姑娘……谢谢你……了了我的遗憾……”
这个南疆街头担忧她安危的陌生男子,这个心中有愧甘愿为所爱之人替上性命的男子,临死前却仍在感谢她。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谢字,她帮他的目的本就不纯,可这谢却纯粹。
酌苒未言亦未离开,被祁云锁灵绳捆住。
左棠庸:“小阿萝……要……好好活着……要……开开心心的活……”
阿萝:“阿庸!”
他话音未完已是气息全无,她哭得痛彻心扉。若说恨,她更恨那星石,她拾起地上的剑刺入自己的心口,也将星石取下递给端阳。
端阳:“阿萝姑娘!”
阿萝:“这个……你们拿好……阿庸……阿萝来陪你了……这次……休想丢下我……”
她趴在左棠庸胸口,很快没了气息。祭台上两具尸体,最终还是一块善星石。
菘茹:“你这下满意了吧!这就是你想送她的大礼!”
酌苒呆在一边,阿萝原谅她没想到,如此结局她没想到,善星石她也没想到。
菘茹:“我今日便杀了你这妖女,祭拜他们二人!”
她正欲刺却被端阳拦住,剑只离酌苒心口三寸便停下。
菘茹:“端阳!你没看出来吗!这妖女就是为了激怒阿萝姑娘才杀了那人!”
端阳知此事与酌苒脱不了干系,但当左棠庸被刺时,酌苒的反应是惊讶的。如此结果,她虽是沉默着,可他莫名感觉她是伤心的,这便是他拦下的原因。
酌苒却倾身向前,菘茹手中那剑刺入她心口,当即有血流下,端阳见状匆忙抽剑。
端阳:“你这是做什么!”
酌苒:“确是我欠他的……”
她轻声说着,端阳忙取出她的百草丹喂给她,气息这才稳住。
端行:“端阳!”
端阳:“别说了,带她回去……”
撤退的魔兵也忽然意识到酌苒不在,雪止再发魔信也未得到回应。
入夜,酌苒在一旁,眼睛望着远方,心口疼得厉害,呼吸亦不顺,端阳入内。
端阳:“你的伤……还好吗?”
她没有回答,依旧看着远方,脑中总是祭台的画面。
端阳:“你刚刚……是想救他对吧?”
她没有回答,想救不想救还有何重要,终归是死了。
端阳:“你给他那药是之前在梧桐山庄,还有你上次骗我的那个吧,上次的伤谢谢你。”
酌苒:“不必……”
端阳:“端文……端文不是你杀的对吗?”
他回想见到端文时的样子,感觉她是惊讶的,那不应是凶手的表情。
酌苒:“有酒吗?”
端阳:“你受伤了,不宜饮酒……”
酌苒:“就一壶……一壶就好……”
他知她难过,这酒还是去替她寻了。
端阳:“少喝一点……”
酌苒:“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端阳离开,酌苒小心将酒打开,嗅了嗅。
酌苒:“差是差了些……等改日……改日用赤霞露敬你……”
她将酒横洒在地,立了许久,魔族密信她一次也没有回。
魔兵:“公主不会……被祁云的人抓到了吧?”
雪止:“应该不会,若是被抓到应该会有信……苒儿怕是在怪我……昨日走得急了,也不知那星石是善是恶,当务之急还是取星石……”
祁云弟子决定将酌苒带回祁云处置,兴许能用她换回星盘,行至林中魔气愈显,忙设结界隔开,端行与端阳在前。
雪止带魔兵对峙,端阳得主星石后灵力大增,雪止明显处于下风,召唤灵器对敌。端阳一眼认出他手上的兵器,就是万丈崖时蒙面人的兵器。
端阳:“是你!杀死萦萱的人是你!”
雪止:“萦萱?你还想着萦萱呢啊?根本就没有萦萱……”
端阳:“你说什么!”
雪止:“苒儿便是萦萱……”
端阳:“你胡说……萦萱……萦萱她没有魔气……”
雪止:“苒儿是你们祁云弟子琏淑与魔王的孩子,她的魔气是可控的……你以为那荷音塘的妖魂是怎么跑出来的?你以为那琏雅是如何死的?你难道真以为祁云榜是凭你自己的本事吗!”
荷音塘之时并无魔气入侵,琏雅师叔被害时亦无魔气入侵,还有那祭天比试时忽然的热血喷张……若真如此,那便都对上了。
可他要怎么相信,他心中世间最温柔、最美好的女子,竟是嗜血的魔族王女。
端阳:“不……不可能……”
雪止:“你醒醒吧!若不因你是玄火后人,苒儿才不会进祁云,才不会护你!苒儿接近你也不过是因为星盘,你还真以为她会喜欢你不成?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们祁云的人!”
因玄火后人?因星盘?她只是……只是因为任务?
端阳:“不……不可能……”
雪止:“不信你去问啊……”
此话不过是想让端阳断了念想,也顺便找机会逃窜,可端阳转身打开结界。酌苒被绑在里面,雪止惊异非常,正欲上前却被端阳打去一边。
端阳:“是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啊……雪止哥哥……是为什么啊……为何要这样说啊……
端阳:“你说啊!”
她心中难过,轻轻说了句“是”。
他不甘,不甘心那奉在心底的美好,一瞬倾塌为假象。
端阳:“你伴我……护我……救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任务?”
我进祁云确实是为了星盘,为了任务,可……可后来不是啊……我只是说给心里听,那一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阳:“这次……这次也是为了抢星石是吗?”
这次说起来确实是为了星石,只是那左棠庸死后,星石什么的,好像也没那么想要了。
端阳:“我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棋子?不……你心里,应该从来就没有我吧?”
她曾当他是棋子,可后来不是,但谁会相信啊?她没有回答,双拳紧握立在那里。
菘茹:“是你这妖女杀了师父!我要杀了你!”
她执剑向酌苒刺去,酌苒没有躲,剑却停下。端阳用手握住剑刃拦下,血也顺着流下,掌心痛不及心痛。
端行:“端阳!”
端阳:“你曾救过我……我也救过你……这次……算我们两清了……你走吧……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菘茹:“端阳!”
端阳:“让她走!”
他心中有恨,可那恨无法让他出手,她不论是为了什么目的,终归救过他。酌苒离开,雪止忙跟随。
雪止:“苒儿……我刚刚不知道你……”
酌苒:“你满意了?”
雪止:“苒儿……我只是……只是说了实话……”
酌苒:“实话?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雪止:“苒儿!你别再陷下去了!你别忘了你是魔族!你和端阳不可以……”
酌苒:“是!但你也别忘了,我是纯血魔族,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魔族便可以配得上的!不是他,更不会是你!”
雪止:“苒儿!”
她说过的,就算她目的不纯,那也是为了玄火之后……
原来是实话啊……
她说了实话,可我在气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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