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迁徙

　　（25）双城故事

　　很快暑假就要来了,在还没放假之前程伟给沈洛凝电话，“有空吗？”
　　“刚上完课，你有事啊？”
　　“我想带你去吃饭，吃好的”
　　“嗯，我考虑考虑，得看看我的时间安排表啊”
　　“秘书没跟身边呀？”
　　“那个啥，他忙着筹备记者招待会去了”
　　“让他忙去吧，待会儿我派个司机供你差遣啊”
　　“行啊，除了那个叫程伟的有点碍眼，别人谁来接我都行”
　　听见电话那头低笑，“好呀，我派一个乔装打扮的程伟，你可千万别被他唬住，其实他不是程伟”
　　“嗯，行，不过不是大奔我可不坐啊”
　　“小姐，大奔没我车好”
　　“你的车档次太低”
　　“那小姐，能麻烦你陪我去买车吗？”
　　“我的工作安排很紧，恐怕….”
　　“有大个龙虾，你吃不吃？”
　　咽了咽口水，“我再考虑一下”
　　“还有大闸蟹，西湖醋鱼，大连扇贝，象拔蚌…”
　　“你这人，太阴了吧”
　　“你赶紧出来吧，我快到学校门口了”
　　“好哩，就来”
　　饭桌上，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程伟的朋友，她很少见他的哥们儿，这次是第一次。从进门开始，那几个他的朋友只抬眼看了她几眼，其余时间都低声相互聊天，他们即不会好奇别人的女友，也不会热情的跟你打招呼，他们谈话内容她一句也插不上。那是个不一样的圈子，外人走不进去，京油子的腔调，懒散的带着玩世不恭的韵味。没有好的伙伴一起吃生猛海鲜，即使面对一桌昂贵的饭菜，吃饭也成了一件无趣的事。
　　程伟就坐在一旁，微笑的和他的那些发小，哥们儿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洛凝默不作声的吃着，慢条斯理的吃着，时常看着盘子里的海鲜一族举了筷又放下，对面那些人对聊天抽烟比食物所带来的兴致更高，他们全都吃的少，喝的多，最后剩下一桌没怎么动的饭菜，有人甩出一叠百元钞票结了帐，没有要找零的钱，很是大手笔。他们的聚会，更多的是聊天，吃饭只是个陪衬，一个出来短聚的借口。出了门，各自坐进自己的车里，边打电话边点头告别，几辆叫不出名的耀眼轿车纷纷驶出饭店的停车场。
　　沈洛凝坐进程伟的后车座里，程伟说话了：“哎，你的那个家教是不是不干了？”
　　话题转的太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啊”
　　“傻啦？我说你是不是家教的工作结束了，课余时间还要找别的工打？”
　　“是，我正想找另外的家教工作，有个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还没来及去跟人家谈，等暑假过后再说吧”
　　“我正好有个哥们儿自己开了个公司，他们有时要请临时的翻译，负责书面翻译和简单的合同洽谈，他让我帮忙找个合适的学生来做做，工作不多，没什么时间上的硬性规定，只要他们需要时你能及时完成工作就行。工资是按时按量计酬”
　　“钟点工？”
　　“我保证比你做家教挣钱”
　　“翻译哪方面的？”
　　“合同，进出口文件，对你不难吧，用英、法两种语言，你干正合适”
　　“这人和你关系好吗？我怕干的不好丢你人。”
　　“发小儿，没事，他一句外语也听不懂，你可以忽悠他，他还肯定信你”
　　洛凝不由的乐了，“我试试吧，如果不行，我可以不要工资”
　　“你没问题的，自信点儿，小同学”
　　“我没有去公司里干的经验”
　　“这不就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对了，他们挺急的，你要是干，现在就得开工干活了，反正你也考完试了，你肯定有空吧？”
　　“工作这么急呀，要干多久结束？我还得回家去过暑假”
　　“你不是想打工多挣点钱吗？我估计工作很快就能干完，不耽误你回家”
　　“好吧。”
　　程伟带她去了他哥们的公司，是个进出口公司，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略胖的男人，一看见程伟带着沈洛凝走进来，就乐了，笑起来眼睛快眯成一道缝，“程子，你怎么有空儿大驾光临到我这儿来啦？
　　“你不是让我给你找个学生当翻译，我给你带来了”
　　“哦？是嘛，太好了，我正急着找人哪，上次那个小翻译在关键时刻给我撂挑子，我这急的跟什么似的，好家伙，他陪女友旅游去了，气的我给他开了，让他回家吃自己去”
　　程伟笑笑，“这回给你介绍的是我们学校法语系的高材生，你那点工作不是个问题，你可以放心”
　　“那我可太感谢了，是这个小姑娘吧”
　　他伸出手过来，沈洛凝赶紧站起来同他握手，他笑眯眯的问：“小姐贵姓？”
　　“免贵姓沈，沈洛凝”
　　棉厚的大手拉着她的手不放，程伟看看他说道：“握会儿得了，松手吧”
　　孙毅笑起来，松开手，“哈哈，不错，不错，你介绍的人，我放心。沈小姐，明天有空吗？我们这是个急活，要么忙的昏天昏地，要么闲的摸鱼划小船，你以后就知道了”
　　于是到了那里工作，忙过几天，才想起来给哥哥打电话。
　　“哥，我得晚回去几天，有点事忙，很快就结束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问：“忙什么事？”
　　“就是打个工，给人帮忙翻译点资料”
　　“打工？我缺了你的钱用吗？”
　　“哥，我这不是早答应别人的嘛，也不知道会干的这么慢，我保证一忙完就回去”
　　“不行！现在就给我回来！”
　　“哥，我真的回不…去”
　　电话一下被挂断了。
　　再打几次哥哥的手机，他一直不接。
　　程伟经常接沈洛凝下班，送她去学校，刚忙完工作，她就急着去买火车票。
　　程伟约她去看电影，吃晚饭，在饭桌上他说：“这周末，有人开车结伴去青岛海边度假村玩，你一块去吧”
　　“跟哪些人一块儿去？”
　　“有些上次吃饭你见过的。”
　　“哦，可能去不了了，我得回家去”
　　“晚走一会儿不行吗？”
　　“那个啥，我已经跟家里人说明天回去”
　　程伟看看她，“等下周再走吧，你跟家里人说一下，周末一过完，我就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
　　“我正好有几天的假，可以陪你回家，我还没去过东北，我想看看你的家乡”
　　“我真的去不了，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
　　沉默一会儿，垂下眼，“那算了吧”
　　那顿饭很快吃完，也很快的分手了。

　　坐火车回了家，洗过澡，趴在自己的小床里，听见桌上的小表滴滴答答个不停。夜幕越来越黑，终于等到哥哥回家。
　　沈洛轩开了门看见满屋的明亮，慢慢走到她的房间门口，看见她正趴在床上看漫画，翘着两条腿，拖鞋丢的左一只右一只，书包扔在桌上，行李袋里还有露出半截的牛仔裤，里面的日常用品跟掏出来的肠子一样堆在地板上，她还哼着小调，看到漫画有趣的地方偶尔乐出声。
　　他走过去，洛凝终于发现了他，她立马扔下漫画书，来拉哥哥的手，“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看见哥哥不太高兴的脸，她放开手，垂下头，小声的说：“我不就晚回来几天嘛，干嘛那么计较？”
　　沈洛轩看看她黑黑的小头顶，没有说话。
　　“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不接”
　　沈洛轩转身走出她的房间，沈洛凝气馁的重新倒进床里，迷迷糊糊的竟睡着了，再醒来是被哥哥叫起来吃饭。
　　那天的饭，很丰盛，都是她爱吃的，哥哥怎么做的这么快？还是他早有准备？
　　看见哥哥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新闻，她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伸手拿过调节器，一下拨到电影频道，哥哥没有看她一眼，她又拨回新闻的那个台，然后叹口气倚进沙发角落里，一会儿电视又被哥哥拨到电影频道，它正放《十面埋伏》，她不由的笑了一下，看看哥哥，他仍目不斜视，坐了没一会儿，就站起来走了，去了他的房间。
　　她从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淇凌，慢慢踱进哥哥的房间，他正在电脑前，她走过去，哥哥终于抬起头，“谁让你吃的？”
　　“我自己”
　　“不是挣钱了？你该自己花钱买着吃！”
　　“不，我就吃你的”又舔了几口，挑衅的看着他。
　　哥哥看着她，不做声，“我还想吃肯德基的草莓圣代，就现在”
　　然后转身走了，穿好鞋站在门口等着，一会儿哥哥终于出来了，瞅了她一眼，“走吧，馋鬼”
　　抿着嘴乐的跟在哥哥身后，听见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
　　“怎么坐慢车？”
　　“反正也不着急，还可以省点钱”
　　“不回来，更省钱”
　　“我也这么想，只是担心某人会气绝身亡”
　　“你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装糊涂”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吃草莓圣代”
　　一起进了肯德基，哥哥却不肯坐在里面等她吃完，她只好带着外卖边走边吃。
　　看见她吃得那么洋洋得意，沈洛轩点上一支烟，边走边抽，她伸手从他嘴边拿走烟，“你干嘛要抽烟？”
　　“拿来”
　　“好，给你”她伸出手递给他烟，他却没有伸手接，转身走了。洛凝故意在后面磨蹭，甚至停下来，可他都没有察觉，看见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制止自己奔跑上前的冲动，一直站在原地，却没有等来他的回头，她一下子就不想回家了。
　　在楼下逗留，看见哥哥又走下楼，皱着眉，“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陪我一起回家，你不陪我，我就不回去”
　　“是你不肯回来”
　　“我说了干完工作就立刻回来，是你不肯相信我”
　　“我不想听你的狗屁理由，现在给我回家”
　　“我不回去”
　　哥哥用力的拉她往回走，她的手腕都快断了，他也不肯松手，到了门口掏出钥匙，松开手，听见她倒吸口气的声音，侧脸看见她端着已经勒的泛紫的手腕，他扭动钥匙，一脚踹开门，“咣当“一声，两个人都站在门口，没人迈一步，最后哥哥扔了钥匙到桌上，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
　　那一夜，洛凝自己给自己的手腕上了点药膏，看小说看到半夜三点多钟才睡去，一觉醒来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活动一下全身，从被窝里爬出来，钻进卫生间里洗漱过后，来到厅里，看见桌上的早餐，两个鸡蛋，一碗燕麦粥，一杯牛奶，还有她爱吃的小糕点，她坐下来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却吃不下去。中午时分，有人敲门，是送外卖的，两菜一饭，告诉她已经付过钱了，她接过饭，放到桌上。
　　拿上本书，出了门，坐在公园的长椅里，消磨那一天的时间，天刚刚黑就回了家，推门看见哥哥坐在桌前，他看她走进来，一扫桌子，盘子纷纷落地，她垂下头，想走进屋去，他沉声问道：“去哪了？”
　　“外面”
　　“哪？”叫起来。
　　“公园”
　　“一天没吃饭？”咆哮。
　　“没”
　　“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把这些给我都吃了”
　　没动，“吃了它！”
　　她一下从地上捡起东西送进嘴里，同时听见哥哥大叫：“不许吃！”
　　她还是吃，他用力推开她，“疯子！”
　　眼睛发红的瞪着他，他冲她吼：“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不理我！”她大叫。
　　半天，没有人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出了门，看见哥哥等在桌前，他心平气和的说：“过来吃饭”
　　她坐下，静静的吃早饭，听他在耳边交代事情，就像跟独自在家的孩子说要乖乖的在家里，不要捣蛋，晚上回来可以奖励巧克力甚至更美味的东西。
　　假期还像以前任何一个寒暑假一样，平静休闲，自由自在，哥哥带她去郊区玩了几次，其余时间她都呆在家里看看书，听听歌，跟空气说说话，在晴朗的天气里做做白日梦。
　　一日，正跟哥哥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其实很少响，这只手机是哥哥为了方便联系她给买的，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
　　她跑进屋去拿手机，是程伟，她差点忘了他。接起来电话，不敢大声，本来往厅里走的脚步转了方向返回屋里，悄悄关上门，“程伟啊”
　　“是我，小沈同学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哪？”
　　“不好！”
　　“怎么啦？”
　　“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时才回去”
　　“早点儿不行吗？”
　　“那个啥，我看看吧”
　　“等你回来了，我想和你一块儿学做菜”
　　“你学就行了,我负责吃”
　　“那你得把我也一块儿蘸着糖给吃了才行”
　　“啊？程伟，注意影响啊”低笑。
　　“下周回来好吗？”
　　“那个，我得跟家人说说，你知道我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
　　“我有点儿累”
　　“是不是太忙了？”
　　“嗯，心累，乏力”
　　“你总是那么忙碌，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工作”
　　“我知道，你现在干嘛哪？”
　　“我，我那个在帮别人个忙，他们正叫我哪，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吧”
　　“好，早点打来啊”
　　“嗯”
　　出了门，看见哥哥还在沙发里坐着，刚才看的那个节目已经结束了，现在又播别的了，她坐下去，继续看着电视。
　　又过几日，和哥哥正在吃晚饭，电话又再度响起，这次电话就在茶几上，她不由的看了眼哥哥，他正抬眼看她，她忙跑去拿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
　　“是我”
　　“有事？”那边有两只可以明察秋毫的眼睛，和听风听雨的耳朵。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啊”
　　“你这个星期回来吗？”
　　“我还不知道”
　　“你怎么不早点儿回来哪，你不在，太无聊了”
　　“哦”
　　“你在哪？说话不方便吗？”
　　“嗯”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明天我又得出国一趟，估计下周三才能回来，如果你说话不方便，我就不多说了，挂了吧”
　　“好”
　　挂断电话，看见哥哥若有所思眼睛，她把手机放到桌上，继续吃饭，哥哥拿起手机，她还来不及阻拦，他看了电话号码，问：“谁？”
　　“一个同学”
　　“同学？黄致远？”
　　“啊，不是，是现在的大学同学”
　　“找你有事？”
　　“没什么事”
　　“没事为什么要打电话？”
　　答不上来，沉默一会儿，哥哥就瞪着她，她快沉不住气。
　　“只是闲聊几句”
　　“什么人无聊到要打长途电话聊天？”
　　又沉默了，“哥，电话就是用来打的，没人打就不必要电话”
　　“打电话的都是有必要，是谁在学校里还没聊够，电话要追到家里来？”
　　“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听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我的交友权，你不应该干涉”
　　“你的隐私？嗤！”不屑的。
　　他没有追问她，那件事就不了了之。

　　新学期又开始了，在孙毅的公司里做兼职翻译其实很轻松，钱也比做家教挣得多些，更好的是它并不和自己的课程有什么冲突，课余时间就可以搞定了。
　　在孙毅的公司里，有时会需要出个短差，一般就两三天的事，处理完工作，坐飞机回来，公司报销餐旅费。那次她要去趟上海，坐在候机大厅里安静等候，顺手拿出本书来看，一会儿身边有人坐下，她没有在意，一直专注书本，大厅广播响起来要登机了，她收拾了书站起来，身边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她眼光扫了一眼，咦？这人有点眼熟，扭头一看，“呀，怎么是你？”
　　“唉，你怎么才发现，我都坐了半天冷板凳了”
　　“我真没注意啊，不好意思，你要干嘛去？你怎么在这？”
　　“我有几天假，知道某人要去上海出差，就跟来了”
　　“不会吧，程先生，什么时候变成跟班啦？”
　　“前不久，刚改的行”
　　“那一块儿走吧，不过我是去工作的，可没时间游玩”
　　“我就是陪你去工作的，有我在，你的工作量可以减轻至少一半，你就有时间玩啦”
　　“上海，好像没什么可玩的”
　　“好不好玩要看是跟谁去，你可以逛街，购物，我买单”
　　“很有钱的样子啊”
　　“刚好供得起你一个”
　　“我为什么要花你的钱？”
　　“花吧，女人都花男人的钱，走了一个的倒霉鬼，再来一个倒霉鬼”
　　“你做过几次倒霉鬼？”
　　“你遇见过几个倒霉鬼？”
　　俩人都笑了。
　　冲上云霄的飞机，在层峦叠嶂的白云之上飞行，透过小窗子放眼望去，雪白云朵的堆砌时而壮观广袤，时而婀娜缭绕，是不是地上有的山峦在天上也有一模一样的？白白的云彩像大堆大堆的棉絮，让人有种想在里面打滚的冲动，现在开始羡慕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个三万八千里路云和月。
　　在上海的那两天，洛凝白天去相关的单位办理手续、商谈条款，和孙毅电话密切联系，晚上要熬夜翻译和研究新拿到手的资料。程伟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白天她去忙工作，他就在旅馆里上网，看电视，乖得像个小猫一样让人安心；晚上他帮她应付繁多的文件和表格，一直干到后半夜，这次多亏了这个临时来的跟班，不然她会多么的没有头绪呀。
　　第二天，工作终于在下午三点结束了，程伟拉着她去街上，去黄浦江边，去南京路，去淮海路，去最高的金茂大厦上吃饭，在程伟的极力鼓动下，不得不买了几件很不便宜的衣服，他才勉强的点头罢休，这个人哪，像个小男孩子一样不好说话，那么执拗。
　　晚上回来，有点累了，上海的天气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阳光很毒，洛凝扔下东西倒到沙发里，程伟却不累，“待会就收拾好行李吧，你快把你采购的这些衣服放进包里，明天一早咱们就得出发了”
　　歇够了，看电视消磨时间，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她想去洗个澡，但他还没走她不好去，她穿着牛仔裤坐在单人沙发里，程伟搬过椅子坐到她旁边，头靠到她的肩上，倚着她坐，膝盖轻轻抵到她的，他说：“你怎么这么瘦呀？”
　　“我是那种怎么吃也不会胖的类型，如果饿急了，我都能吃下一头牛，我是干巴劲儿，别看我没多少肥肉，我这可都是肌肉”
　　程伟笑起来：“哪有女孩子说自己能吃的！”
　　“那有什么！你不要小瞧我”
　　程伟用手指轻轻的在她的膝盖上画小圈，“你真逗！，我每次看见你，你都让我觉得特高兴”
　　“你不困吗？”
　　“我不困，你困了吗？”
　　“我是想洗澡”
　　“那你去吧，别管我，我坐一会就走，我回去反正也没人说话，你去吧”
　　于是她去洗澡，洗过后又套上原来衣服，洗过澡，干净多了，她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看见程伟倚在座位里看杂志，他抬头看看她，叫她过去，拉过她坐在腿上，细细的帮她擦干头发，手很轻柔，感觉得到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停留在她的脖颈上，拉低她的头，吻上她的唇，她都可以听见自己擂得像锣鼓一样的心跳声，它声音大的仿佛全世界都听得到，有点僵硬，可这个吻，吻了很久，他的舌头细细的舔遍她的口腔，和她的舌头纠缠不休。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别的原因，她说不清，但看见他年轻精壮的身体，她想她该试试，他是让人向往的，她想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侧面，她想尝尝他到底什么样的，而这个答案只能他给她。
　　看见他筋疲力尽的倒在她身边，她在想，我还是得到他了吧，他是这么的让人着迷，他的笑容这么让人心驰神往，和他在一起，她知道了什么叫如漆似胶。
　　程伟在周末的时候，常来找她，和她一起回他的住处做饭或是看书闲聊，时光过的很快，日子过的很惬意。
　　他的公主最拿手的是糖醋鱼，甜酸相宜，鲜美无比。
　　看见她给布置的很有食欲的餐桌，桌上铺上红色格子的桌布，白白的盘子摆在上面，里面盛的是绿油油的菜，暗红色的鱼上撒着嫩绿的香菜，米饭蓬松绵软的样子。耳边听她哼着好听的歌曲，眼前是她在桌前忙碌的身影，他想还会有比这更幸福的吗？不会有了，这样已经很好。
　　“怎么样？很有食欲吧？”看见她的眼睛笑弯弯。
　　“嗯，很有食欲”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怎么？你在想什么？”看他并没有急着动筷子。
　　“我觉得很感动”
　　“感动？”她微笑。
　　“对，感动！感动的我想以身相许”温柔的说。
　　“程伟同学，现在吃饭，不要想别的”
　　“别的吃完饭再想”调皮的小男孩。
　　沈洛凝笑起来：“快来吃吧，饿死了”
　　晚上，他们边吃冰淇淋边看电视。

　　歌曲：双城故事 莫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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