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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他的眼睛又变了,不再像一头独狼,而是充满热情、充满希望、充满勇气。
自从走进船舱,他的眼睛就变了。
当舱门打开的同时,他们的脚边也亮起几点灯火,慢慢引燃相邻的陪伴。江风偶入,摇曳的烛火便宛如提灯的孩童,在黑暗之中带领着前方的道路。待烛火延至彼端,刹那间,船中彩灯尽数点亮。雨花石台上,七位美姬便如同精美的壁画与讲究的建筑融为一体。她们各具特点,各怀风韵,就连四娘和香香这般的女子都不禁看入了迷,更休说北财神那般血气方刚的少年。但这其中,南财神的眼中的余光,却一直游走在东财神身旁。
西财神直言道:“不错,‘七花’果真是名不虚传。”
待他们坐定,探花郎拱手道:“七位,有劳了。”
“七花”的身价自是不菲,但身价再高,也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歌妓。寻遍天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歌妓施礼的“探花”,百十年来,当独此一人。也正是这份尊重,风尘之中,莫不以与他结交为幸。
乐起工商,七人便各自以才入舞,吟咏动人,舞姿曼妙。在座人中,稍不留神,便要被她们的绝美勾了魂去,神游天上,怡然逍遥。
七人舞罢欠身,探花郎又作一揖。他们都没有言语,只因为今天的客人都已经看得痴了。现在人坐在这,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一炷香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西财神凝神闭目连连称“妙”。
北财神道:“人呢?苏大哥,这......我刚才不是做梦吧。”
东财神笑道:“‘君王召七花,十年三千家’果真是名不虚传。虽说七花楼我也有些股份,但亲眼看到七花共舞还是头一遭。今天可真是要多谢苏探花了。”
苏七笑道:“哪里,花子不过是运气好今日才请得动她们。要说谢,还是要谢谢悦丫头经营的这么好。”
说罢,南宫悦便缓缓而来站在舞台中央道:“微末之技,诸位见笑了。希望今晚诸君能有个愉快的晚宴。”
“啧,值了!”西财神拍案道:“值了!今儿个能看到如此乐舞,不枉这些日担惊受怕啊。嘿嘿,若是这七个小美人儿来杀我,我都心甘情愿受死啦。”
南财神道:“兰顿兄说笑了。这船中一应大小均由七兄弟操办,今晚大可放心。”
西财神又道:“七兄弟,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怕歹心的人太狡猾,江上虽然便于排查易守难攻,但若真混进来个别有用心的......洞庭也不小,咱们在江上无异于是被关进了笼子里啊。”
苏七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座诸位无不是福星高照,真要有个万一也定能化险为夷。也有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西财神道:“借兄弟吉言啦。”
“就是,平平淡淡的数银子多没意思。不要命的只管来,我弄死他们。”北财神跃跃欲试道。
“几位若无异议,我便唤他们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还真饿了。我还真怀念你们江南的小菜了。”
击掌传菜,舞台上也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按理说这四大财神的晚宴只该有他们四人,但如今苏七和“夫人”们,也都坐了下来,可见四人对他的敬重。如果说有第五位财神爷,那一定是非苏七莫属,毕竟这位“中财神”和他们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剪不断了,写到这,这也是另一个故事了,此间种种按下不表,只说财神晚宴。
该说真不愧是四大财神的饭局,菜还没上,便已经闻到浓郁的香气。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待端上前来,四娘和香香都不禁侧目。细致的刀工,精巧的造型,偶来的构思共同创造了一道道绝美的菜肴。摆在盘子里,端到饭桌上,那就是来吃到五脏庙的。可面对着眼前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四娘和香香都只想多看一眼,实在舍不得吃掉。
她们虽然不曾被冠以“武林第一美女”、“秦淮第一名妓”之类的称号,但山珍海味总是吃了不少的,可若是和眼前这一桌菜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财神晚宴实在是一个奇怪的晚宴。常言道:“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成礼”在这宴上有贡品龙井,西域香茶,唯独没有一滴酒。所配菜肴也是和茶同吃妙意无穷,不仅得了口福,也是越吃思维越灵光。平时算不透的账,现在可以说是小菜一碟。不同于其他的酒宴,喝得高兴,迷迷糊糊得便应下了事情,定下了诺言。
苏七也实在是一个奇怪的花子,筷子拿在手里不去抢那难得一见的美食,反而不由自主得伸向了这桌菜中最不起眼的一道鲈鱼脍。等放在口中那一刹那,汹涌的回忆在脑海翻腾。“花婉容”的名字在喉间心上来回碰撞。
“七兄弟,你这是怎了?”西财神看着他被扼住咽喉的样子道。
南财神道:“想来是突然想起哪位佳人,一时间情绪上来没收住吧。”
坐在他身旁的四娘突然意识到什么,忙端着醋给她灌了下去。召香香呢,也同时在他后背的穴道上拍了几下。再看苏花子“咳咳”两声,吐出两根刺来。
北财神笑道:“真打脸。”
东财神也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西财神笑道:“不就是盘鱼吗,别急别急,回头兄弟想吃,哥哥让他们多做几盘。”
苏七堆着笑道:“没办法,花子当惯了,生怕吃不到嘴里。”话刚说完,他整个人便觉天旋地转,“咚”得一声倒在了饭桌上。
“七兄弟?”南财神关切道。
“菜里有毒。”东财神冷冷道,说罢忙行功运气再不多言。
西财神也猛地拍了自己两巴掌盘坐起来。
北财神皱起眉道:“想来是鱼刺扎破了皮肉,是以苏大哥比我们先有反应。”
说起用毒,在座期间刚巧有一位御毒的高手。四人想到这点,目光同时落在了四娘身上,却只见她已经是眉间乌黑,唇色黑紫,奄奄一息。咬紧牙关道:“不是毒......”
“这的确不能说是毒。”香香若无其事得笑着,小鸟依人得伏在情郎的身边。
是她!
召香香从容道:“因为这饭菜里都是些有益的药材,但有时候若是药性相冲,那就不太好了。”又道:“尤其,是对于某些常年用毒的人。”
四娘的眼中射出两道毒蛇一般青色的危光,脖颈爆着青筋道:“原来是你。你要杀我们我懂,为什么要对七郎......”
“很简单呀四娘。”召香香巧笑道:“只要把七郎的武功废了,我就能永远把他留在我身边了。你放心吧,有我在七郎身边,这毒绝不会危及他的性命的。”
“弟妹,你看我们......”西财神强撑着笑道。
“四位放心,我本来也没有准备让四位怎么样的。不过现在我要和几位做一笔买卖。”
南财神道:“买卖?好说嘛,弟妹与七兄弟大婚,我们自当送些贺礼的。”
召香香满意道:“多谢南宫大哥。说来也是桩很简单很便宜的买卖。小妹并不是要几位的金山银山,今日之事只要四位答应替我保密不告诉七郎,我自会替诸位解毒。如何?”
南财神苦笑着“这事......”
那从落脚话便最多的西财神,此时却缄口不言。
北财神压着毒怒道:“呸,毒妇!你也配得上我苏大哥......”话音没落,一根银针已经扎在了少年的身上,“哇”得一声吐出血来。
“北弟可要相好了再说哦,否则下一针就是在肩井穴了。”香香道。
西财神总算笑道:“好说好说,我应了。弟妹,先把毒解了,咱们慢慢说。”
“兰大哥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万一我帮你解了毒,你又要杀我那可怎么办。”
“哈哈,我们四大财神哪个不是一言九鼎。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信用,若弟妹信不过我,那又怎么能给我做生意呢?”
召香香笑道:“也是,毕竟现在这船上都是我的人,兰大哥就算是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什么!
召香香说罢,击掌三声,四下暗处便缓缓传来足音,个个黑巾蒙面夜行衣,若有不同,便是手中的兵器显示着等级的高低。
“你把悦儿怎么了!”南宫恒勃然大怒,慌乱之下真气一乱也吐出一口鲜血。
召香香把情郎的鬓发撩在耳后道:“南宫大哥放心,七郎对那丫头既然没兴趣,当然也不会阻碍到我。况且,我们还要做生意,这船上的其他人我只是让他们都睡上一觉罢了。”
“只要你不动她,咱们一切好说。”南宫恒强撑着道。
“只要南宫大哥能答应,我感激还来不及,哪会再动她呢。”召香香笑着转过头道:“四娘,别白费劲啦,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以为我没有防着你那一手吗?”
那碧光闪烁的双眸已经大不如片刻前的神色,四娘不服输地瞪大了眼睛,如同一条青蛇,在生命的尽头等待着最后的奋力一击。
西财神打断道:“弟妹,你看......”
召香香弯了弯嘴角,灯火之中,几点寒星闪过,跟着便是一道白光!
怎么回事!
此时此景,召香香手中的银针还在,一柄长剑如同撕裂夜幕一般袭来,目的,就是要她的性命!针在她的手中,剑,在他的手中。针没有打出,剑也没有沾血。
为什么?
那本该是中毒昏迷的人,现在正如一头独狼用自己的獠牙死死咬住了杀戮的寒光。只见苏七并指运足内力,那长剑便像是打入了高山石壁之间再难拔出!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跟着打出一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那人背上的布料同时响起一声裂帛。眨眼的功夫,再看时,那杀手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倒了下去,喉咙里本能得发出带着血水的声音。
“七......七郎......”召香香那本该是饱含世间繁华的眼睛,此刻已经转换成了吃惊与恐惧的寒冬。万般凋零,再无生机。
她的眼中如此,而苏七的瞳孔此刻如一头要屠戮整个族群的恶狼,淡淡道:“这一剑,远比谢道生高明。若不是你用了十分力道未有后手我恐怕也要与你拆上二三百招。王孙冶剑谱上没有你,你是谁?”
他没有中毒?
看到此景,四大财神的脸上俱是露出了喜悦。
“太好了,苏大哥......”
“闭嘴。”
以他现在说一个字便要倒腾一口真气的样子的确是不宜多说了。
就在这时,人群之后慢慢响起一个如山洞滴水的声音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这是苏探花常说的。”
“紫微北辰。曾经王孙冶剑谱排名第一的名剑”苏七道:“这把剑自天狼盟覆灭一役后便消失了。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头,你叫什么?”
“我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但今夜之后,我将是剑谱探花。到那时,我自然会有名字。”
“你很有自信。”
“但我并不自大。”
“所以,你已经赢了一半了。”
“和敌人交手如果没有信心的话,那就只有等死。”
“你准备的也很充分。”
“因为你是苏探花,所以我不敢怠慢。”
“恐怕刚才那样的高手在你们之中不少。”
“不是不少,是很多。”
“你还教唆我的女人给我下毒?”
“这世上即使是枯骨郎君也不能要你的性命,但对于深爱的女人,苏探花总是不设防备的。况且,这并不是下毒。”
“是下药。”
“苏探花觉得,现在我还是只赢了一半吗?”
“厉害。”苏七笑道:“可倘若我没有中毒呢?”
“你对韦君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现在该来试试。”
“的确如此。”说罢,剑锋便动了起来。剑来的并不能说快,但却是避无可避,每动一分都在写着一个“死”字的结果。这一剑出,一花一草,一沙一木,世间生灵都将死亡与毁灭灌注在了上面。它的结果,就是阎王的旨意,就是死神的裁决!
“休伤我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娇喝,一个黑影从天砸来!
呲!
剑锋贯穿。
死了。
苏七呢?
还站在那里。
死的人怎么站在那?
因为死的不是他。
是谁?
一个杀手。
是拿剑的那个?
是另一个。
那黑影被人砸来直堵上他的剑锋,苏七见状,反手一掌以大摔碑手夹杂着巨龙一般霸道的掌力打向了挂在剑上的尸体,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震退三丈有余。紧接着,一束发劲装,一身火红的巾帼英姿便“砰”得一声落了下来。
苏七笑道:“鲈鱼脍还是老味道。”
“你还是不会吐刺。”
“苏夫人?”
“呦,剑法挺不讲理,这话倒是蛮在理的。”
不错,这从天而降的女子,正是苏七苦苦寻觅而不得其果的心上之人——花婉容。
“小问题。”
“夫君请讲。”
“哪来的‘盾牌’。”
“师父说以防万一就拎了一个。”
师父?
“小子,想我没?”一个开口就让人联想到“花木兰”的声音在头顶响道。
“师父!”
那人道:“红莲帮主,沈红莲。”
“‘无名小卒’有点见识啊。”
“哎,师父,你能不能下来。你穿的又不是裙子,我仰着头说话很累的。”
话音落地,沈红莲也落了下来,非但没惩罚这口无遮拦的徒儿,反倒是抱了上去亲昵道:“乖徒儿~想死为师啦。”
“师父,这么久没见了你也不说洗洗头再来啊。”
“哎哎哎,跟谁学的这么没良心,为师刚刚可是救了你哎。不肖徒儿!”上一秒还亲不过来的“乖徒儿”下一秒沈红莲的弹指已经在苏七脑门落下了一个火烧一样的印记。
“疼。”
“没想到堂堂王孙冶剑谱排名第一的沈大帮主居然会插手一对一的决斗。”
“在家靠父母打架靠师父嘛。”沈红莲道:“别介意啊。要不然你也把你师父请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哼。苏探花,你不会以为有沈帮主今天你们便安然无恙了吧。”
苏七笑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不止赢了一半吗?”
“至少我还赢了一半。”那人笑道:“这里的百十号人,若以现在王孙冶剑谱的水平来讲,个顶个都在前十以上。沈帮主虽是冠绝武林,可双拳难敌四手啊。”又道:“沈帮主,您不会怪我以多欺少吧。”
沈红莲笑道:“不会不会,我都出来了嘛。”
“那加上我们呢?”只听苏七身后,两位美人异口同声得笑道:“你还以为已经赢了一半吗?”
那人咬牙道:“你背叛我们!”
“对不起七郎......”话没说完,情人的手指已经按住了她的朱唇,摇了摇头,柔声道:“傻瓜,等回去了,我要好好罚你。”
她笑道:“一定要好好罚我,不然我会没脸见你,偷偷走掉的。”
四娘双眸青光,身姿窈窕,正如那正待捕食的毒蛇,巧笑着说:“阁下是不是把‘苏七的女人’这五个字看得太轻了些。”
“还有我们呢!”
西财神怒道:“臭小子都欺负到你爷爷我头上了,看爷爷我不把你片好了去涮锅!”
南财神笑道:“商场如战场,这位兄弟该不会认为我们四个的钱是大风里刮来的吧。”
东财神冷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出戏倒是不错。”
北财神乐道:“你们猜他面罩下的脸会不会生气的像个包子,太好玩了。”
“哈哈哈!”那人笑道:“四位财神爷该不会认为到这份上了钱还会有用吧。以你们的功夫,王孙冶剑谱都挂不上。”
“还有我们呢。”
“这声音是......”
正说时,傅瞎子也已经大大方方得走了进来。在他身旁,不久前还让苏七痛哭流涕痛彻心扉的妙人,正安然无恙得站在那里,然后,向他跑了过来。
“七郎!”
虽然冷静想时已经料到她的平安,可这一声呼唤还是把他的心狠狠揉了一下,鼻子立刻便酸了,一双眼眶不争气地泛起了水汽。“哎!”
四娘和香香惊疑道:“妹妹!”
沈红莲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花婉容解道:“其实二位姐姐口中我的‘失踪’是师父她老......”
“嗯?”
“是师父收到了风声,觉得其中古怪怕有人做出类似‘挟天子而令诸侯’的事情就带我藏了起来,伪装成‘失踪’的样子。师父本来也想再去找你们的,但是第二天大家就到了云梦跟着马不停蹄去了绍兴。师父她一怕动作太大会露马脚,二来大家脚程也比我们快上许多,三来师父说以夫君的本事,自不会出什么岔子。至于南宫大哥的纸条那是师父送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和夫君你有关的重要人物都聚在一起,好让旁人认为有机可趁好一网打尽。纸片上的药是防着姐姐们可能试出这是‘七花楼’特制的纸浆做出来的,所以才准备的。当然也是为了以‘死’来混淆旁人视听保护姐姐们的。”
西财神道:“这么说我们路上遇到的杀手......”
花婉容忙道:“那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在南宫大哥那放了张字条而已。”
“哈,原来还是你这小子捣的鬼!”
苏七道:“现在,阁下认为还有一半吗?”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全无顾忌“没有了,一半也没有了,但我今天可真是赚大了!有沈帮主、傅阁主、苏探花、四大财神陪我同死,实在是赚大了!”
“你该不会认为,我也只是个‘七花楼’的甩手掌柜吧!”这声音从舞台中央传来,众人望去,正是南宫恒的胞妹——南宫悦。“你在船上布置的炸药已经尽数清除,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终于沉默了起来,最后,吐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道:“该说,真不愧是苏探花吗,好羡慕啊......”
苏七道:“生命可贵,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自废武功,保证再不作恶,我保你安然离开。”
“苏探花,你不用再费心思了,我是不会说的。”他道:“今天来这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现在,我只有个请求。”
“什么?”
“比武。”
“好。”
“七郎(夫君)!”
苏七笑道:“相信我。”
四位“苏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一起道:“我等你。”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跨越生死的界限,和他共赴一场刀剑。等他,是在回家路上,也是在奈何桥边。
苏七第一次拔出了青竹杖中的唐刀,纯净,光洁,纤尘不染。他摆好了架势,灯火映下,这柄唐刀的每一分都包含着世间最美好的光辉。那是连死神都避让的光辉——爱情、亲情、友情、信任、生机、勇气、坦荡......
他是一个花子,一个世上最富有花子......
......
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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