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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怎么?被斯文魅住了?”霍去调侃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我。
“他,是男是女?”未经大脑的话立马招来妖魅的怒目而视,他停下了帮霍去病结腰带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就像一只随时会冲过来的猎豹。
“快点!”霍去病拍了下斯文的肩。斯文将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又恨恨地瞪了霍去病一眼,手下翻花一般就结好了腰带,再佩上玉饰,绶带。
“斯文最恨别人说他似女子。”霍去病轻笑,说话间,斯文已帮他打理好一切,一身正式官服的他更是帅得不像话。
“好好休息。”投我一个安心的微笑后,肃容的他走了出去,顺手也将死瞪着我的斯文拎了出去。
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妖魅的男人。若是与他相遇在野外我肯定会以为他是狐狸精。
男人,他再怎么妖魅也是个男人,为什么他能进到内室来?
“姑娘。”宛晴打断了我的臆想。
“哦,宛晴。”我回过神,她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
“姑娘,还难受吗?”她轻轻帮我擦着脸,动作轻得就像一片羽毛刷过脸颊。
“嗯,好多了。宛晴,对不起。”我看着她的眼睛,真心诚意地给她道歉,“我总是闹别扭,让你也跟着受累。你不要怪我好吗?”
“姑娘,”宛晴才说了一句,就哽住了,“能侍侯姑娘是宛晴的福气,哪有主子是如姑娘这般的。您自己病着还记挂着奴婢,奴婢...”话未说完,她已哭出声。
“宛晴,我曾经对自己说过,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再让自己生病了。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地食言。其实并不是我故意要这样,只是有时心里真的很难受,难受到身体不受控制。我想快乐地活着,我也希望身边的人快乐地活着,不管是你也好,霍去病也好,希望你们都快乐。”
“姑娘。”宛晴一头扎进我怀里,哭得痛快,想必这段时间也真是够她受的了,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而已。“您那天吓死奴婢了。我怕,我真的怕。我怕再也找不到像姑娘这样的主子。”她泣不成声地渲泻着自己的恐惧,也只有在我这里她才可以痛快地哭出声吧。
“好了,不哭。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好重,压死我了。”
“奴婢该死。”她吓得一下跳起来,红肿的眼睛跟兔子似的。见我笑盈盈地看着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胡乱抹了把脸,开始帮我梳洗。虽然是躺在床上,可也不能太邋遢吧。
“宛晴,刚刚那个斯文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我靠在床头,吃着甜粥。
“不太清楚,或许是将军新招募的贴身侍卫吧。我也是最近才见到他。”宛晴一边帮我整着被子一边回答。
“哦!”贴得够紧的,竟然连内室都能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啊呸!我在想什么?总不可能霍去病会有断袖之癖吧!可是,那么妖魅的一个人日夜夜在眼前晃想不动心还真难呢,要知道,即使是女子也未必会有他那么魅的。
哎呀,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霍去病怎么会是那种人。
甩甩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吃东西要紧,晕了那么久,最难受的除了下半身就是胃了。
才吃完没多久,外面就报夫人来了,赶紧挣扎着要宛晴扶我起来,却被先行进来夫人的侍女文兰拦住。
跟着,夫人挂着和蔼的笑容走了进来,我只得向她行了一个虚礼,
“云姬身体不适,未曾远迎,请夫人恕罪!”
“傻孩子。这些虚礼就免了。”夫人坐到我的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虽然她比大夫人温和得多,可被人这么瞧着总是有点不自在。
大概看出了我的拘谨,夫人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这气色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云姬好多了。谢夫人关心。”
夫人一个眼色,文兰就领着众侍女出去了。这让我心中颇有些不安,不会有什么狠话要对我说吧?
“云姬啊,你受苦了。”夫人红了眼眶,我却是一头雾水,好像没什么事发生吧?
“每个女人生孩子都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你这次可真是将我吓得不轻啊。”夫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疼爱看起来是很真的。
“云姬该死,让夫人担心了。”虽然不太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先认错总不会错吧。
“别乱说话。”夫人连忙制止我,“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就和去病一样称我舅母吧。”
“啊?”我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意思?
“去病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待他犹如亲生。虽然他已是将军,可在我眼里仍然是个孩子。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敢孤身陪他上战场,不愿倚着孩子逃避责罚,纵使自身被罚还心心念的都是他,你能如此,也难怪去病会待你不同,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得来这些?”夫看着我,眼尽是说不尽的慈爱,让我想到了妈妈。
“只是,他虽宠你,可终究是少年得志。那坏脾气自不是常人能比,夫妻之道,本就是相互体谅,若他做事或言语过激,你就多担待些。若是真的生气,就来告诉舅母,我自会训他,可好?”有这样如亲母般的舅母还有什么不好的?
“谢谢舅母!将军对我极好的。”我说得真心诚意。他,真的对我很好,只要想到他,心里就像灌了蜜,甜得没法说。
“嗯。这样最好。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守不易啊。”一抹悲伤自夫人眼中闪过。我知道,她是想到了大将军卫青。
曾听说过,夫人本是卫青的正妻,但是卫青升为大将军后,被寡居的平阳公主看上,硬硬要了去做丈夫。而她这位正妻则被废,只能守在候爷府中,与自己的三候爷儿子一起过。大概这也是霍去病没有自已府邸的原因吧,毕竟除了他,府中再无成年男子,那三个候爷还太小,最大的才不过十多岁。
“舅母,我想看看孩子。”好像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谈下去了吧。而且我也确实想看看那个曾是我身体一部分的生命。
“我已叫文兰去抱了,因是快到了吧。”借着回首看门外的机会,她迅速将眼角的一些什么擦去。文兰正巧进来通报。
“无需多礼,快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夫人话音才落,后面的年青乳母已上前将孩子送到我怀中。
襁褓中的小人儿正安静的睡着,瘦小得可怜。嘴唇是淡淡的粉色,肤色也是不太健康的黄色,为什么人家的小孩都是白白胖胖的,而我的孩子却这么嬴弱?若是足月的话,也不会是这样吧?若早知道肚子里有你,我一定不去校场,也不去战场,我一定会吃得多多,然后小心翼翼地等足十个月才生你出来。可是人生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以后,我会尽我全部的努力去爱你,让你做最快乐的孩子。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忏悔,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淡淡的眉毛蹙成一堆,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了几圈,终于没有睁开。
你,是在怪我吗?
心中一阵酸涩,一滴泪落在襁褓上,很快就渗进了纹路里,湿成一小团暗色。
“云姬,不用担心。这孩子虽是瘦弱些,却无大碍,小心调理,不出数月就会长得白白胖胖。倒是你,刚刚才生产完,切不过太过伤神。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可是会缠你一辈子的。”
“可是,他太小了。”我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傻孩子!”夫人抚着我的头,“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过段时间就好了。来,先吃药吧。”
乳母接过孩子,夫人亲自将药盏递到我手中,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以后可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要你照顾呢!”夫人帮我将额前散落的发收至耳后。
“嗯。”我重重地点头。是的,我要和霍去病一起守着我们的孩子长大。
正是将醒未醒时,一阵微醺的酒气袭来,皱皱眉,我睁开眼,刚好看见霍去病自榻边转身欲走。
“霍去病!”我的声音拉住了他的脚步,转回身坐在榻边的他脸颊微红,双眼有些迷蒙,看样子是喝了酒了。
“吵到你了?”他在榻边坐了下来,薄薄的酒气喷在脸上,有一点甜甜的。我摇摇头,起身靠坐在榻上,
“喝酒了?”他的眼睛看起来也有点红了。
“这次河西受降,接了匈奴单于几万人马,皇上高兴,设宴犒赏众将士。”
“你喝醉了?这是几?”我在他的面前竖起一根手指。他一下抓过我的手,
“这点酒便能醉了?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不似某人,几杯御酒就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任人宰割。”说完,轻笑出声,我知道他在笑那次我在他帐中酒后失身的事情,虽然早已是夫妻,可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会让人脸红。
“你不会从早上一直喝到现在吧?”我急急转移话题,他笑笑,轻晃着我的手,
“自然不是,酉时才始。将士们还在喝,皇上和舅舅走了我就回了。今日觉得如何?”他的大手执着我的在他脸上摩梭着。他的皮肤还是那么好,有点微烫。应该喝得也不少。
“好多了。叫宛晴拿点醒酒汤来可好?”
“不必了。可要叫人给你送点吃食过来?”
“我不饿。你见过我们的孩子吗?”不知他对这个孩子会是怎样的态度,会不会嫌他太过弱小而不喜欢呢?
“见过了。他的确不若伉儿和不疑刚出生时讨喜。但他是我的孩子,日后定能如我般横扫大漠,无人能敌。”说到这里,他自信满满的脸上泛上一层光彩,那是自信与自傲混合而成,灿烂,夺目。只怕也仅有每战皆捷的他才会有如此自傲吧。
“那你会嫌他太过弱小吗?”我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你会否?”他反问,
“当然不会!”我马上大声反对,
“为什么?”他紧问,
“因为他是我儿子啊!”我回答得理直气壮,哪有当母亲的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他不说话,只是笑望着我。
哦!真的是傻了。虽是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啊!
我尴尬地笑笑低下头去。
他却轻轻勾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霍去病,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要的。不管他有多羸弱,都是我的孩子!”他的眼睛满是真诚还有决意。
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霍去病!”庆幸与感动之下,我扑进他的怀里,裹在他微醺的气息里不愿离开。
我,更是不愿离开他,一刻也不愿。
“不要离开我。”环住他的腰,闷在他怀里我轻声说,
“可是,我这几日有众多军务要处理。”他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背,
“嗯!我的意思是说,不要从我的生命里离开。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我对他的依赖已是如此之深,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和他分开,不敢想像我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好,我答应你:我,霍去病,会一直守着你,直至孩子长大,我们垂垂老矣,甚至直至后世。”他的声音坚定而且坚持,我深信,真的不会再与他分开了。
“你真的不会娶曹蓉吗?”我仰头看他,
“我为何要娶她?已经有了一个平阳公主,我可不愿卫霍一门再多一个小平阳。且现下我妻儿皆获,还要他人做何用?”他低头看我,眼中星光闪烁,
“霍去病!”我长叹一声,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心去,有了他这句话,我再有何惧?
“将军,该回了。”外屋传来斯文的声音。
“嗯?”我满是疑问地看着他,“今晚不在此留宿吗?”
“明日一早我要去接手降兵,最近会很忙。若是有空就回来看你,可好?”他的眼里满是宠爱,甚至已可以说是溺爱。我相信,肯定没人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那你也不要太累了。对了,那个斯文到底是什么人?以前没见过他的!”脑中又浮起那张妖魅的脸,这样的人物,真的是不太安全,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还记得我重伤时有一个民间的神医救了我吗?他就是那个神医的弟子。”
“哦!那个神医怎么那么好?帮你治病还送个徒弟给你?”这个神医还真是怪啊。
“他救我的条件就是要皇上减少了北地几郡的赋税,还有就是要留这个弟子在我身边四年。斯文为人不拘小节,性格虽有些怪异,却不难相处。只要是我的事他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连更衣这种小事也是。”
“还真是个怪人!不过叫我说,他不应该叫斯文,应该叫妖魅!”我想了想说出口,
“斯文?谁说他叫斯文?”霍去病一脸的吃惊。
“不是你自己叫的斯文吗?”难道我听错了?
“他不叫斯文,叫四文。当年被他师傅用四文钱骗进师门。”霍去病浅笑,
“啊?”这还真是一对活宝啊。四文钱就能骗个徒弟回来,下回我也去骗一个。
“再迟就不用回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斜插进来。抬头看去,帐外那个修长的身影不是妖魅又是哪个?
“你好好休息。孩子有舅母,不用担心。”他放开我的手,
“那你有空要来看我!”我拉住他的衣角,真的不舍得他走。
点点头,再看了我几眼,终于还是走了。
虽然他人是走了,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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